此言一出,在门外看热闹的一众人都惶恐了,悉悉索索细声讨论起来。
“是他,就是他推的!”那还在被揍的华衣男子艰难道。
夏颜揍累了,喘着起站起身来,正欲说话,目光便触到门口那群虎视眈眈的百姓。她嘴角一钩,回头头狠狠踢了那贵族一脚,冷笑道:“大老爷们的,杀了人也不敢承认么?”
那华衣男子似乎很怕她,仰坐在地上,一连退了好几步。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站在门口的百姓都纷纷让道,只见一个穿着紫色镶金丝锦衣的中年男子缓步入内。他的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到地上男子的脸,表情一下子就沉了。
“爹,爹,她杀了人,还打我!”地上的男子见了那中年人,黑漆漆的眼睛立刻有了活力,只是放在这张鼻青脸肿的脸蛋上,实在好笑。
中年男子目光顺着他移到站在一旁的夏颜,目光变得狠辣起来。
“给我拿下!”
话一出口,门外便有七八个侍卫进来了。这几个人穿着统一,佩剑精致,脸上都是浓浓的杀气,一看就和刚刚在林家的那几个小喽喽不一样,夏颜眉头一皱,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胜算。若是仅对付这几个侍卫,她还有几分胜算,但是这个中年男子,呼吸绵长,步态轻盈,显然是个练武的,而且还是个高手,这样贸然动手,或许会得不偿失。
仅仅片刻地时间,夏颜便有了主意,她回头望了一眼门口的百姓,笑得很嘲讽。
这群人,分明都知道真正的凶手必是那贵族男子,却为了不得罪他,宁可相信谎言,竟然没有一个人为自己说话。
子虚城,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可怕。
夏颜收回目光,运足了内力,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噌的就往大厅后门冲出去了。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表情越来越难看,沉声道:“追!”
那些侍卫听命后,都迅速追随着夏颜的脚步,朝后门冲去。
“丢人!”中年男子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完毕就转身朝外头走去。
那年轻人见状,也不敢顶嘴,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连忙爬起来跟着自己老子去了。
白羽坐回马车,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抱歉地对一旁的白衣男子抱歉道:“家门不幸,让少主看笑话了。”
白衣男子拿着一本书卷,斜倚在马车壁上,目光慵懒,淡淡道:“无妨。这子虚城本就是这样,他从小生活在此,耳濡目染也不算是他的错。”
白羽悄悄看了眼低头看书的人,笑笑不语。
另一边,夏颜翻出后院围墙后,便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几个追出来的侍卫看不到人影,便分散开,四处抹黑寻找。
夏颜没有跑远,而是躲在一堆柴堆后。一个侍卫一手按在佩剑上,从她身边缓缓经过。
夏颜瞅准时间,猛地从柴堆后冲出来,纵身跳到他的背上,双腿牢牢缠住他的后腰,那侍卫猛地一个扭身,试图将她甩下来,让身后的人却如牛皮糖一般,牢牢黏在自己身上。他眉头一蹙,连忙朝一旁的墙壁靠去,猛地退了两步,将后背重重朝墙上撞去。
这一系列动作都发生在片刻之间,快得很,夏颜一边稳住身子,一边抬手,握拳又曲起食指关节,看准时机,在那侍卫脖子后猛地一击。
几乎是同时,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得痛,夏颜闷哼了一声,挂在那侍卫腰间的腿猛然就松了,软软朝地上倒去,与她一起倒下的,还是身前的侍卫。后脖颈处有大量大脑神经,只要用对力道找对地方,就能让对方瞬间昏迷。
夏颜满头是汗,气喘吁吁地从那侍卫下面爬出来,活动了一下肩膀,背后是一片火辣辣的痛。
咬着牙,将身上的侍卫拖回柴堆后门,夏颜利索地将侍卫身上的盔甲剥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全副武装后,便朝外走去。
此刻夜已深,街头早已没什么人影。山下百姓又都是要早起的,是以都早早睡了。夏颜循着盔甲摩擦的声音,一路到了一条大路上,只见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侍卫。
侍卫长见她来的,沉声问道:“怎么样?”
夏颜压着嗓子,将头微微垂下,“没有。”
“找不到就算了,毕竟是少爷先惹得事情,看老爷的意思,也就是意思意思,今儿来了贵客,还是先回去吧。”
一众侍卫纷纷点头,随即列队离开。
几个人走到山下,夏颜这才得以看到整座山的全貌。
山下一圈都是有高大的城墙围着,只留了一个路口,围墙下,每五步就站了一个士兵,可谓是戒备森严。侍卫长给看门的士兵出示了腰牌,那士兵立刻哈腰点头,尊敬的很,想来这家的主子也是个人物了。
走入大门,夏颜不由眼前一亮。他们脚下,是一路而上的石阶,两侧是通明的华灯,在树影下的石台中摇曳,石阶一侧,是一条盘山而上的大理石路,专供马车通行。山腰上,一座座华丽精美的院落零次栉比地伫立着,那些精心雕琢修饰,竟都是用黄金镶着,堪比皇宫。每一座宅院中,都是灯火通明,宛若白昼,还有丝竹和女子的浅笑缓缓在空中飘散。
夏颜不由回头朝漆黑破败的山下望了一眼,心中无限感慨。
同样是在一座岛上,人与人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一道高耸的城墙,将三国隔离在外,又是一道围墙,将小小的子虚城又划分成了两个极端,围墙外,百姓疾苦,民不聊生;围墙内,歌舞升平,华灯通明。
一路跟着侍卫拾阶而上,走到半山腰,便可以隐隐看到位于山顶的那座城主府。高耸的围墙威严肃穆,月光下有些冷清,越过城墙,可以看到飞檐重重的歇山顶,气势恢宏,竟堪比楚宫的太和殿。
又走了一段路,几人便朝左侧转入,到达一处院落的后门。侍卫敲了门,便有小厮从内开门。几人鱼贯而入,夏颜跟在最后头,将头尽量低下。她不敢确定是不是所有人都不会认出她,更不能确定被她打昏的那侍卫能昏多久。
如今在这样变态的一个社会体系,她不得不要小心翼翼些,毕竟是孤身一人,自己虽有些身手,但显然她很难从这样的强权下逃离,何况她也没有船只,而徐茗烟也还躺在林家,她纵然对自己再不好,但好歹也是北汉太傅的女儿,总不能见死不救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