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城内一片愁云惨淡,居民个个房门紧闭,就连平日的集市上也冷冷清清,除了几只偷跑出来的狗猫,一个人影都没有!
“今城中未有敌将对手着,如之奈何?”太守府在一片压抑中,朱据开口言道!
“敌将虽猛,乃匹夫之勇耳,只要将军据守不出,曹军急切间也奈何不得!”鲁淑在一旁出列答道,刚才一阵败得稀里糊涂,作为主帅肯定压力不小!
孙桓怒道:“诸位何故长他人志气?凌将军之败,乃有轻敌之心,某愿请命再战!”作为孙家的族人,一向以江东男儿为傲,眼见一帮人愁眉苦脸,不由发怒!
“孙将军虽勇,只恐非此人对手!”周舫也忍不住劝道:“两军对敌,万不可意气用事,还请孙将军冷静!”
孙桓也只是气不过这些人畏畏缩缩,他当然清楚自己的本事,虽然凌冽兄弟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但军人的直觉让他不敢面对刚才出战的敌将!
“吾有一计,可杀此人!”鲁淑皱着眉沉吟了半晌,突然说道!
“子昭有何良策?速速讲来!”朱据急忙问道。
不仅是他,一众文武也都盯着鲁淑,就眼前的情况来看,大家都是束手无策,鲁淑为人机敏,深通谋略,大家顿时都寄予厚望!
“寿春东北乃是淮水沿岸,将军可命一人令水军埋伏其中,只需派一人诈败将其诱至此处,水陆围攻,此事定亦!”鲁淑指着朱据眼前地图上的一个地方画了一个圈!
“妙啊!”朱据想了一下击节赞道:“为防曹军仿司马灌城之策,吾已派陈邵带领水军防守淮河沿岸,正好派人通知便可!”
其他人此时也想通了,寿春城地势低洼,淮河岸堤在东北出高出一截,若将敌将引至此处,水军上岸从高处围杀,的确能够成功!
“此计若成,这第一功当要记在子昭头上!”朱据在一片嗡嗡的讨论声中夸赞鲁淑,同时对众人问道:“不知哪位将军敢当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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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军大营中,曹爽高坐帅位,身旁特地为张颌准备了一把椅子,虽然他是主将,但张颌爵位比他高,加上张颌在军中的影响力,要让他站立在大帐内,曹爽还是觉得屁股有些不踏实!
“今首战虽捷,聂将军却无故放走敌将,不知何意?”曹爽看了夏侯玄一眼,夏侯玄便在一旁高声责问道!
“其二人乃是骨血兄弟,属下敬重其父,不忍杀之!”聂超出列,抱拳淡淡答道!
“放肆!”曹爽忍不住喝道:“两军交战,乃国之大事,岂能因私欲而罔顾大局焉?临阵纵敌,你可知罪?”曹爽第一次挂帅出征,便想在军中立威,本来聂超一合便杀了吴将,让他高兴了一番,没想到接下来居然放跑了一个,不由心中恼恨,便从夏侯玄之计,惩罚聂超以明军纪!
“将军!”张颌忍不住皱眉站了起来:“聂将军虽临阵纵敌,但念在其杀敌有功,还请从轻发落才是!”
“张叔叔快请坐!”曹爽早知道张颌会提聂超说话,但没想到态度如此坚决,顿时慌了神,赶紧让张颌坐下,对聂超言道:“既然聂将军乃是初犯,又有杀敌之功,本将军便既往不咎,今日的功劳,便一并抵消了吧!”
张颌闻言虎目中射出一道冷光,张着嘴刚想说话,却听聂超言道:“多谢将军恕罪!”眼看聂超自己都接受了,张颌心中暗叹一声,默然坐在一旁!
曹爽斜眼看了夏侯玄一眼,见其微微点头,知道效果已经达到了,就算是张辽的兄弟,又有张颌举荐,违反了军令,在我曹爽这里,没有死人情面可讲,也一样要接受惩罚!曹爽心中言道,不禁为自己刚才的举措感到一阵自责!
“报!”正在这时,营门外哨马报进:“吴军叫阵!”
“什么?”曹爽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群缩头乌龟一早上都没敢露面,却突然主动叫阵,莫非请了高手前来?”
“不如出营一观!”夏侯玄在一旁言道!
曹爽随即披挂整齐,令人点齐兵马,在阵阵鼓声中列队而出,吴军一票人马立于城外,为首一人头戴金盔,手持长戟,身侧各有两员副将,各自打着“孙”字旗!
“看来是孙家的人!”看着三杆一样的军旗,陈泰揪着刚刚长长的八字须冷笑道!
“不如让聂超再去迎敌!”张颌在一旁忍不住言道,他想让聂超多立战功,便是为了能让这员虎将留在军中!
“嗳!”曹爽摆摆手,在坐骑头颈甩动中对张颌笑道:“这第一阵乃张叔叔属下立功,这第二阵也该轮到我的部下了吧?”那意思是有功劳大家分,你可别想着一个人占了,那我的兄弟去喝西北风?老头子还在家中等着我打胜仗的消息呢!
见张颌并未争执,曹爽侧身对身后众将言道:“何人迎敌?”
“让俺来!”一个闷雷似的声音响起,接着便见人群中一阵攒动,一个膀大腰圆,手提重锤的大汉走了过来!
“原来是许将军!”曹爽见来的是许仪,心中大喜,有他上阵,自然不会弱于聂超,便笑道:“将军乃是虎将,捉贼将如探囊取物耳,吾放心矣!”
见曹爽同意,许仪命人从身后牵来一匹高头大马,呼哧一声翻身而上,别看他身形高大笨拙,却也灵巧,持僵坐定,许仪将手中两柄重锤在空中击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呔!哪里来的小子,俺许仪前来会你!”许仪跨马而出,远远的便将闷雷似的声音送到对面!
孙桓见来的并非早上的曹将,皱了一下眉头,但听到许仪的名号,知其也是虎将,只好依计行事,对一旁的孙楷点了点头!
孙楷大喝一声挥舞大刀便冲了上去,他见许仪身形便知道对方力气过人,本不想与之兵器对抗,却急切间躲不过许仪的大锤,硬着头皮接了一下,大刀便被击飞,慌忙逃回本阵,前后不过三合!
许仪见对方逃走,气得哇哇大叫,又见另一人驰马而来,抖擞精神迎了上去,他也想斩杀或生擒敌将,这样才不会弱了自己这一方的威风!
随后而来的是孙楷之弟孙越,与许仪接了一招便暗暗叫苦,这哪里是诈败,明明就是打不过,眼看着对方呼呼的两柄大锤往自己身上直招呼,孙越心慌意乱拨马便逃!
许仪见这个又要逃跑,不由大怒,纵马而追,奈何自己的战马吃重,愣是赶不上孙越的坐骑,气急之下将左手的大锤扔了出去!
孙越在吴军的惊呼声中偷眼看到背后呼啸而来的大锤,大惊之下无奈从马上滑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爬起来,狼狈不堪的逃向本阵,战马却被许仪的大锤击毙!
许仪还待再追,却见到了吴军弓箭手射程之内,只好悻悻住手,正待回身,猛听得对方那员大将叫道:“贼将休要猖狂,某孙桓前来会你!”
许仪大喜,单手提着铜锤打马站定,等着对方冲上来!
“叮叮当当!”孙桓一杆枪以快速进攻为主,一口气攻得许仪退了好几步!
倒不是许仪本事不如孙桓,实在是他使用双锤习惯了,突然丢掉了一个,招架之时下意识的便空着手就架上去,好几次差点受伤!
“啊!”许仪怒吼一声,用左手抓住马缰,提醒自己不用左手,一柄锤狠狠砸向孙桓!
双方你来我往对了十几合倒也旗鼓相当,只是朱桓气力不及许仪,渐渐败象显露,只好虚晃一枪往后便撤!
许仪已经放跑了两员敌将,早就提防着孙桓,眼见孙桓想逃,手中奋力将铜锤砸向对方,孙桓眼见躲不过,也大喝一声双手持枪迎了上去,一声爆响,孙桓的枪柄变成一个月牙形掉在地上!
乘着许仪后力不继的空档,拨马便逃,或许是刚才一招过于凶险,孙桓逃跑的方向并不是本部,而是朝着城北的大路而去!
许仪在大怒中不由大喜,连忙打马追了上去,大喝道:“小子,你再不束手就擒,俺可要扔锤了!”显然他对刚才自己急中生智十分满意,虽然对敌时差点让他吃了亏!
孙桓回头看许仪追得急,虽然是诈败,但刚才的一招却让他双臂酸麻,现在这个距离还真说不准会被铜锤砸中,虽然大将在战场上不会轻易舍弃兵器,但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情急之下,连忙拿出马鞍上的弓箭往后射了一箭!
许仪也只是想吓唬一下对方,好让自己早点抓住他,没料到对方冷施暗箭,下意识的举起左手抵挡,可惜手中兵器不在,再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也幸亏是孙桓臂力不足,加上情急之下准头也没有,箭尖堪堪插进了许仪的上臂,虽然这点伤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但孙桓的这种行径无疑激怒了他!
许仪大喝一声,抽打着坐骑加速追击,脑后想起的鸣金声已经对他起不了约束作用了!
张颌见许仪独自追逐孙桓,暗叫不好,在曹爽张着嘴巴愣神间忙命王凌、聂超两人带领兵马前去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