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里?沐焱执摸摸沉重的额头,整个人显得很无力。
“公子,你终于醒了?”
沐焱执从床上坐起来,见木头欣喜的表情,意识有点模糊。“我这是怎么了?”
“公子昏迷一天了,现在这会大家都在祠堂呢。”
木头说完,沐焱执这才发现木头穿着孝服,脑中立刻被惊醒。西门幽猝死的那一幕便占据了他整个大脑。
“娘……”沐焱执不顾身体虚弱,从床上下来就直奔祠堂。
祠堂内跪满了人,大家都穿着白色的孝服,大堂正中放着一个黑漆棺木,西门幽安静地躺在里面,沐焱执慢慢的走过去,时间仿佛静止走动。
看着西门幽安详的睡颜,沐焱执心里的那根弦又被促动,这是他的娘亲,生他养育他长大的人,他走了,作为儿子,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娴儿呢……”
他淡淡的问,祠堂内一阵骚动,有不满的责怪声传来,闵厌跪在一旁,忙站起来拉着沐焱执小声的说道。
“婶婶是被娴儿害死的,你这样,不是叫大家说你是不孝子吗?”
“我只想知道,娴儿在哪。”进祠堂就没有看到她,她一向孝顺,不可能不在,除非,她出事了。
“她没有脸站在这里,她走了。”闵厌道。
沐焱执不相信,不会的,他记得昨天闵渡要带她走她都不离开,她不可能闷声不响地就离开他的。看了一旁的沐风,他应该知道。
“二叔,娴儿在哪?”
沐风脸上露出浓烈的哀伤,叹道:“虽然真相未查明,但是娴儿担当了所有的罪责,按规矩,她是犯了禁忌的。”
木棉山庄一向和谐,要求庄里的人和平共处,若因纠纷伤人性命,必受百人杖责之苦。
沐焱执呆愣住,若是这样,那她,岂不是性命堪忧?
“娴儿甘愿受罚,我拦不住,只能委屈她了……”
沐风说了什么,沐焱执已经听不下去,他只知道她必是受了很多苦。“娴儿在哪里?”
“已被闵渡带走了……”
话未说完,沐焱执便冲了出去,担忧之心让他义无反顾的奔向她。
沐芝娴苍白着脸,脸上的汗珠悄然滑下,她躺在床上,外衣被褪去,白皙的肌肤上显示着道道伤痕,有的地方已经皮开肉绽。
木琴为她上药,泪水滴落在沐芝娴伤口上,木琴一阵心疼。
“大小姐,她们为什么这么狠?”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的错。”沐芝娴忍痛安慰她,她感到很欣慰,至少在这个时候,木琴愿意为了她离开木棉山庄来照顾她。
“大小姐不可能杀夫人的,小姐从小性子就娴静,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呢?”
“事情为弄清楚之前,婶婶还是因我而死,也怪不得他们下手这么重,我触犯了规矩,应该受到惩罚。”沐芝娴解释道,因为身上的痛让她忍不住吃痛的叫出声来。
木琴连忙小心一点。“小姐忍着,马上就好,这药是庄主吩咐的,说是活血散瘀的好药,不出几日保管小姐又像以前一样,也不会留下疤痕的。”
沐芝娴想到沐风,他这么关心她,这让她觉得更加难受。
回想她被百人杖责,沐风那心痛的眼神,她的心里就难受,不管怎样,他还是爱她的,可是自己这回,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沐焱执昨日那冰冷的眼神,那刻意的疏离,以及,那不相信她的怀疑已经让她彻底崩溃,她最大的精神支柱瞬间倒塌,他不相信她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她甘愿承受杖责,只为赎清自己的罪孽,那一刻,她甚至一心求死,死在那杖责之下。
可是看到沐风的心疼,她坚强的忍受下来,至少还有一个人支撑着她让她活下去,她若死了,沐风必定伤心难过。
“他不要我了,他再也不要我了。”
一想到沐焱执将要放弃她,她就不敢再想像下去,以前都是她放弃他,她不知道留下的那一个是多么的痛苦,现在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原来,自己曾经对他那么残忍,所以,现在这些伤痛都是自己应该承受的,不是吗?
“小姐不要灰心,公子只是一时想不开,日后他想通了,公子一定会回心转意的。”木琴安慰道。
“叩叩叩。”有人敲门的声音,木琴寻思着应该是闵渡,便将沐芝娴的衣服批好,前去开门。
门一开,沐焱执站在外面,木琴惊讶的看着他,随后心中一喜,忙让开身子准备行礼,沐焱执连忙拉着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接过她手里的药罐就进去了,木琴开心的将门关上,退出房间。
“木琴,是不是爹来了?”
沐芝娴不便回头,只能问道。可是房间内没有回应,她只感觉有人轻轻的走过来,然后掀开盖在她身上的外衣,有柔软的气息呼吸在她的背部上,酥麻的感觉让她迷醉。
是他,他来了?他在吻她的伤口,是不是代表?他不怪她了?
“执……”沐芝娴准备起来。
“别动。”沐焱执按着她的身子,轻轻的将罐子里的药涂抹在她的伤口处,沐芝娴忍受着刺痛,却突然觉得不似之前那么疼痛。他的动作那么温柔,小心的呵护她的每一寸肌肤,再大的痛也比不上他的温柔攻势,她快要陷在里面不可自拔了。
“你怎么这么傻?那百人杖责岂是你所能承受的?”
见他这么关心自己,汹涌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你相信了惜儿的话……”
“那个人,是我母亲。”
沐焱执放下药罐,此刻,他的心里也是复杂的,一边是自己的娘,一边是一生挚爱,他要如何能够取舍?难道连亲眼所见都是谎言,那么他应该去相信谁?
他迫不及待的赶到这里,只是担心她,怕她承受不了。可是,面对她的情感,他犹豫了,他不能无视自己刚死去的母亲,也不能将亲眼所见的那段事实抹擦掉。
“我会常来看你……”沐焱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也不等沐芝娴的挽留,他怕,面对她,会让感情战胜了自己的理智,不管这件事情是怎样的,他娘因她而死是事实。
虽然看不到,但是,沐芝娴已经感觉到,这无形的剧情产生在他们两人之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