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场意外里,谭惠找到了康怀秋留给自己的遗书,一封让她目瞪口呆,几欲昏死的遗书。
康怀秋所说的游戏,不过是一个大胆的冒险,而目的,就是让妻子能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因为他患有可怕的家族遗传病,活不了多久了。他冒着良心受到巨大谴责的危险而执意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了尽一份孝心,给他的母亲留下一个精神寄托,同时也是为了成全妻子和好友的一段姻缘。
因为偷偷去一家私立医院检查身体,康怀秋无意中见到了黎正淳的妻子阮星,并因此得知阮星是胃癌晚期,几乎已经无力回天了,同病相怜的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达成了一个惊人的共识。因为都深深爱着自己的伴侣,所以他们想着各自走后,自己的伴侣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于是,康怀秋就策划了这儿一个看似荒谬的闹剧游戏,激将谭惠去幽会黎正淳,其实那些天,他和阮星也天天碰面,两人总是默默无语到泪流满面。
因为爱,所以荒唐;因为爱,所以必须对自己残忍。
最后的结果,很如愿,谭惠怀了儿子,按照康怀秋的意思是,等他和阮星都走后,谭惠就可以和黎正淳走在一起,只要一如既往的孝顺康老夫人就行。
但是,康怀秋想得太简单了,谭惠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和变故,更接受不了自己被安排的角色,女性的自尊让她觉得一怒之下,决绝地杜绝了黎正淳的一切接近机会。从此她潜心商业,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康怀秋留下的产业,并一路发扬光大,在商界畅通无阻到做成今天的康佑集团!
本以为大隐隐于市会是一句至理名言,无奈儿子康彬居然喜欢上了黎峥的女人,她的自尊再一次被挑战,本就不太擅长表达爱的她,对儿子更是不耐烦,甚至刻意疏远,这也就导致他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和自己的意见背道而驰,而今天,终于……
谭惠稍稍擦拭了一下酸涩的眼泪,用一种沙哑的声音说:“对不起,你要的答案,我给不了,也不能给。”
“为什么?难道我二十多年的相思成灾,都不能换来你的一句解释吗?小南,你怎么刻意对我这么残忍呢?”黎正淳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呵呵,谭惠不得不用冷笑来掩饰自己的慌乱:“黎正淳,你还好意思说相思二字吗?如果你对我有意,为什么在你的妻子去世后,那么快就娶了新欢呢?难道她是你的另一个相思成灾吗?”
“小南,你认识雅兰吧,难道你没有发现她和你有些相似吗?当然,我是指外貌上的肤浅相似,她当然比不上你的内涵和修养。我也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一时心软而已,谁让你消失得那么彻底呢?”
原来是这样!
谭惠再一次陷入无尽的遗憾中,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的自己的猜测和幻想。康怀秋的爱,虽然苦涩而遗憾,但却历久弥新,这么多年就像一轮永不沉落的明月般,给她前进的力量。而黎正淳的爱,涓涓细流,细腻绵长,一直等待的酸楚,大概也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吧。能被这两个男人这么爱着,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呢!
看到谭惠沉默了,黎正淳横了横心,终于还是颤抖地问出:“小南,彬儿……是我的吧?”
呃……终于还是回到了问题的关键点上,谭惠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苦笑:“怎么?难道他长得不像你吗?”
啊?
黎正淳惊讶了一声,接着就点头如捣蒜:“像,我第一眼看到这小子,就觉得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呢,真的很像……”唉,老人又一次没出息地被眼泪迷花了眼,原来他还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儿子呢,呵呵,感谢上帝厚爱!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以后,你准备怎么办呢?”
怎么办?
黎正淳也愣住了,这个局面可真有点头疼呢,突然冒出来一个儿子,自己该怎么安排才能让黎缘和康佑都不受影响呢?或者付出最小的代价也行啊!
他的短暂沉默,让谭惠又误会了,她马上就懊恼地说:“算了,算我没说,早就应该知道,你根本就不准备认彬儿这个儿子的!”
谭惠敏感的心,一如当年,话音未落,人就扭头要走。
黎正淳见状,马上跟上去拦住,苦苦哀求:“小南,你别这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认呢,我只是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
“喂,你放手,说你呢,大街上拉着别人的手,耍流氓吗?是不是太老了点啊?”
一声刺耳的调侃,让两个还沉浸在往事中的老人都是一怔,接着黎正淳的手就触电般地收了回来,看着停在身边的车子里的那张脸,心里很是激动。
“康……彬儿,你来了啊?”
彬儿?看来两人已经谈妥了啊!康彬冷笑着点头:“你们两位还真能选地方啊,害得我们找了这么久才找到,这油钱谁来报销呢?”
“彬儿,你怎么和你……伯伯说话呢?”谭惠险些说漏了嘴,只能用眼睛瞪着自己唯恐天下不乱的儿子,真是白养你了,总是这么不靠谱!
黎正淳虽然没有被承认,但心情依然很好,和蔼地点点头,一语双关地说:“这个好说,我回去加倍补偿你就是了。”
只是,他的话音一落,车里又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却是儿子黎峥。
只见黎峥似笑非笑地看了看父亲,然后淡淡地说:“老爸,那我呢?”
“这……”老人第一次体会到针芒在背的感觉,当场囧得不知所措了。
哎哟,一直躲在车里装昏睡的尚尚,知道自己不能再装了,这个时候自己再不出面圆场的话,这一家人恐怕都会囧死的!
这场雷雨下得,她以后遇到再雷的事情恐怕都神色自若了。
尚尚哎哟着伸了个懒腰,然后朝外面睁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喃喃地说:“这是哪儿啊?该吃饭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