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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焦旭躺在冰冷的石床上,看着围绕在屋顶的青藤,思绪飞扬。
一年过去,他终于得偿所愿,成为天外仙宗杂役弟子。
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没有想象中的春风得意,毕竟——这里,只是万里仙途第一步。
“你们这些人,能筑基者不过三两人,甚至乎,全军覆灭。”
焦旭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宋缺那招人恨的言辞,此般种种,虽宋胖子不靠谱,但于这点,应不含任何水分。
他的眼前,仿若闪过喵大口大口吐着血的情景。恍惚之间,喵变成了焦雨卿,变成了萧柯,变成了他自己。
修路的血腥残酷,仿佛向他展现出了冰山一角。
伏尸百万,血流成河——修路艰,修路难,难于上青天。不争道,不成仙。
焦旭,心乱如麻。
流水沁魂,心字涅于灰,难入眠!
…………
一只巨大的鸟翱翔在山间,此鸟展翼,乘风而起,御风而行,这便是焦旭等人的飞行灵器。
此刻,喵匍匐在灵器最中央,双眼紧闭,一副——天崩地裂亦不会睁眼的决然。
柳子墨手中拿着“天外山杂役峰介绍手册”,孜孜不觉地研究,作为手册中最具厚重感的一本,它充分发挥了天外山手册又臭又长的特性。
柳子墨通红的双眼便是见证,当然——不是入魔,而是昨晚没有休息……一直研究手册。
作为一名练气期修士,无法辟谷的他们,仍旧凡人体,凡人魂,岁不过百。他们需要足够的休息和食物,来保证生存。
裴青衣名如其人,一袭青衣,倾国容颜不见一丝感情——冰冷依旧,她手持长剑,立于鸟尾之上。
长风呼啸,三千青丝飞扬,衣袂翻飞,一切的一切,使得本就风华绝代的她,身上多了一股出尘气息。
萧柯坐于鸟头,手按在一个小孔上,其内有灵气涌动,一晚上的鼓捣,使得他对于飞行灵器的驾驶,已极为熟悉。
朱鹊绕着飞行灵器飞舞,她竟没有呆在喵的身旁。不过她若此刻叨扰喵,绝对是对于喵**裸的嘲笑。
吴侯面色阴郁,木然地望着飞速后退的青山,给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感觉。
焦旭无聊地浏览着四周的山光水色,本来打算看一下那本“天外山杂役峰介绍手册”,结果——自从昨天接触到手册,柳子墨竟然没让手册离手。
不过——山水不错,风景不错,俨然一派仙家风光。
然而,焦旭的注意点,并不在这上面,作为一个本该寄情山水的文人,他现在——记路。
此刻,他对于萧柯首次生出敬佩之情,这么复杂的路,上下左右前后全方位转角,他居然飞一次——就记得了。
但是,焦旭:“萧柯萧道友,你确定——你飞对了吗?为什么昨天飞了一刻钟,而现在——我们已经飞了一个多时辰?”
柳子墨抬头,裴青衣回首,喵依旧爪子紧抓灵器表面,一副惊恐的样子。
“不是啊?昨天飞得太快了,鹊儿从来没有以那种速度飞过。”朱鹊欢快地叫道,对于这一点儿,整天呆在空中的她,显然深有体悟。
“但是——今天飞得很慢的,鹊儿全力便可达到。”朱鹊头高高地仰着,一副你们快来崇拜我的样子。
然而——沉默,柳子墨低头,裴青衣回首,喵惊恐依旧。
难怪?焦旭看了一眼萧柯,此刻他满头大汗,极为吃力的样子,这一切,使得焦旭恍然大悟:
宋缺元婴期修为,即使再胖,也不会把速度拉低到,和由练气三层的萧柯驾驶的飞行灵器,一般程度。
“大块头,要不我替你一会儿?当然,你得指路。”焦旭觉得自己很够朋友,能够理解萧柯驾驶灵器的不容易。
萧柯摆了摆手,摇头道:“不用了,到了。”接着,似要表达什么,他补充道:“焦秀才,早一点儿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长风呼啸,焦旭突然脚下沉重,定睛一看,发现整个灵器猛然向上腾起,四周的景色呼啸一般向下闪去。
“哇——要死喵了!”忽如其来的异常,使喵再也不能保持淡定,长吼出来。
啪——啪——
焦旭踩了踩脚下的青石,脚踩大地的感觉,就是不同。
就在前一刻,萧柯右手掐诀,然后整个灵器霍然化作铜线大小,飞落在他手中。
柳子墨合起手册,裴青衣打量周围景色,焦旭脚踩青石,依旧感受大地的感觉。
喵依旧闭着眼,四只爪子划过青石,流下一道道白痕。
吴侯神色如常,仿佛一路上那一脸木然,万念俱灰的感觉,只是幻觉。
广场依旧是那个广场,但昨天三千弟子已不在。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修界本就如此。
“不错——不错!”一阵轻笑响起,带着无可比拟的气势,如惊涛骇浪般袭来。
焦旭闻声望去,只见一个青年正于远处向他们招手,青年旁边,一群人正在打坐,没有睁眼搭理他们。
“这里……”青年气势依旧,然给焦旭的感觉,并没有太过惊骇。
他的气势,并没有像宋缺般沉敛如凡人,亦没有像王木一样浩瀚如大海。而是和昨天何然一样,一种比他们强很多,那种强却又不是本质上的天地之差,云泥之别。
显然,此人亦是——练气峰弟子。
不过强悍的气息显示,绝对练气后期,而且比——焦雨卿要强,与王木一般。
一行人和妖向着那里走去,但他们暗自戒备,彼此离得不远不近,仿若其中一人受到攻击,其他人便能快速支援。
毕竟——昨天那个笑呵呵的何然,给他们留下了血一般的教训。
“几位师弟,昨晚感觉如何?咱天外山的洞府,可还入眼?”青年满脸笑意,给焦旭一种——又是一个何然的感觉。
“不用说,惊讶了吧?理解——理解。”青年摆了摆手,仰着头道,“毕竟不是哪一个宗门,练气期都有这种洞府的。”
“尤其是丹室和铸造室,许多宗门,筑基弟子都远远没有这等待遇。”
“好了好了。你们不用多说,我都知道——”
“你们在哪个洞府的?”青年接着问。
焦旭就要开口,然而——
“一二九九洞府,我没记错吧。今年的新弟子排名我都看了。”青年依旧自问自答,指着三妖依次道:“喵,吴侯,朱鹊——”
“没错吧,师兄我的记忆还是很好的。”青年大笑。
“裴青衣——”青年指着一二九九洞府唯一一个女子道,“如何?师兄帅不帅?聪明不聪明?猜的对不对?”
焦旭满头黑线,我也能猜的中,柳子墨冷笑地看着他,你接着猜,萧柯奇怪地看着这位师兄,你还让不让我们说话了?
然而——青年瞪着眼注视了三人一会儿,就在焦旭以为他终于词穷,可以开口了。
“哎,以师兄的聪明才智,只能猜到这么多了。”青年轻叹,拍了拍脑袋,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我的才智怎会止步于此?”
声音低若蚊吟,传到焦旭耳中断断续续,如不可闻。
然焦旭还是扑捉道他的意思,果然词穷,有本事你再说,再猜,还你的聪明才智,我看是你的白痴智障。
“好了,就这么着了,猜不出就不猜了。”果然认输,焦旭紧接着就要开口。
“哪位是焦旭,领一下你的储物袋和这个月资源配备。”青年此刻面色肃然,语气威严,隐隐之间有一股威压存在。
“我是——”被青年啰哩啰嗦地说一大推,终于焦旭突破成功,插了一句话。事实便是如此,难道不是吗?
青年:“……”
焦旭:“……”
沉默,良久。
青年:“令牌交出来,否则如何领灵石。你怎么这般愚笨?”
焦旭拿出乳白色令牌,恭恭敬敬地递给青年。此事绝不能忍,等到实力足以碾压其时,绝对虐他千百遍。
他焦旭,绝不是那种受了欺压能够忍受的人。
“你的这个月灵石配备全在里面。”一个灰色袋子扔到焦旭手里,他顺手接过,神识探出,检查了一番。
传说中的储物袋,憧憬了好久,终于到手了。
“数一下对不对?灵石数目与你试炼总评成绩是一样的。若不一样,可以举报我贪污,他们就是监察者。”青年指了指旁边闭目打坐的几人。
“没错!”焦旭示意,此话说出,他感觉那些打坐人的情绪隐约波动一下,仿若——只要焦旭给出否定,他们全身灵气便会爆发,将青年一举擒拿。
“选一下必须任务,选好后绝对要按时完成,否则后果会很严重,当然,你也可以花费灵石雇人来做!”青年给了焦旭一张纸,示意他呆在一边凉快去。
“每月清扫练气峰广场一次……”
“每月看守万法阁一天……”
“每年下山采购食物一次……”
“负责每月灵石发放……”眼前这个青年,接的应该就是这个任务。
此外,焦旭还看到了,监察灵石发放情况,每抓住贪污一次,奖励灵石若干……
果然如王木所说,零碎琐事,应有尽有。
焦旭很想选取一些轻松的,省时又省力的任务,然而这些都显示,没有空额,也就是都被前人占了。
“就这个——”无奈之下,焦旭选了一个比较省时省力的任务——于练气峰下接待其他峰的来者,并记录登记,任务时间是每月初九。
这已经是比较好的任务了,像每月打扫广场一次,焦旭看了看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广场,以及远处影影绰绰的楼阁。
据任务描述,广场范围直到那里。三天都打扫不完!
焦旭抬头,除了喵外,都已收到灵石和储物袋,拿着任务单思虑着。
“谁打伤你的?”青年疑惑地问道,带着浓浓的好奇。“刚一入宗,你就惹到人了。”
喵支支吾吾,显然不想说,谁知道此人与那何然,是否相熟?
焦旭目光看向青年,他感觉此人不像有恶意的样子。
即使有恶意,他也不应该与光天化日之下动手,王木说宗内于新杂役弟子,会有三年的保护期。不准老一辈杂役弟子,对新弟子动手。
然而,何然昨天的行动,却使得焦旭对于王木的言辞,有了怀疑。他不知所谓的保护,究竟在哪里?
“一个叫何然的弟子!我们并没有惹到他,喵哥只不过不小心碰了他一下。”说话的是朱鹊,她语气愤然,一副要讲道理的样子。
喵傻了,呆呆地望着朱鹊,鹊儿,你能不能不要一副直肠子的样子。
“竟然下这么重手!你放心,此事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宗内规定,新弟子三年保护期内,禁止老弟子对其下手。”
“修真界虽实力为尊,但于天外山之内,却是规矩,高于一切,任何敢于挑衅规矩的弟子,宗门绝不手软。”
“而对于揭露这种行为弟子,会有灵石奖励。”说到这里,青年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眼睛盯着喵,一副亮闪闪的样子,仿佛呆在他面前的——不是喵,而是一堆灵石。
“这事情你们不用管,我会上报宗门。”青年义正言辞,仿佛几人几妖,会冒出一个来抢他的灵石。
“只是——最近不要离开洞府,会有监察者来了解情况。”
“多谢师兄!”喵两前爪一抱,无论青年出于什么目的,但却是宗内第一个为他讨回公道之人。
“多谢师兄!”焦旭和柳子墨等皆抱拳道,他们对于宗门首次产生好感。
规矩,高于一切!
“这些丹药,便送于你!”这一幕,仿佛刺激了青年炽热的侠肠,他拿出一个小瓶,焦旭估计——这里面放的绝对是丹药。
他倒出一把丹药,约莫五六颗的样子,顿时间药香浓郁,于空气中散发开来,使得焦旭体内灵气都活跃了些许。
好东西!这位师兄,绝对够慷慨,够大方,喵就要张口,奉承青年一番。
然而,青年——想了想,又倒回去一粒。喵面色变了,他感觉,属于自己的丹药好像被夺走了些许。
算了,少一颗就少一颗,就当是喂狗了。
青年又倒进去一粒,喵咬着牙,爪子在地下画出深深的痕迹。
对,就当是喂狗了!
青年又倒回去两粒,喵怒了,满是毛发的脸,于风中变得铁青。
哪里来那么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