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此时暂且管不了这些了,只上前一步握住了阿瑶的手,径直冷静道:“阿瑶,我现在无暇分心去追究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了,我需要确保我爹的安全,只有他能安然无恙,我才有心思去查明这背后的隐秘。”
和致命的反击。
且确认了父亲的性命无忧,也能叫姨母放宽了心,不至于病情更加恶化下去,反倒能够度过这次难关。
齐念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冷厉的森然光芒,竟敢动她最在乎的人,对方应是活的太不耐烦了。
阿瑶从未见过小姐的面容上出现这样可怖且令人不敢直视的神情,她略呆了呆,方敢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你若想做什么,就尽管吩咐我,我一定会为你办妥的。”
“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事情了,阿瑶。”目光投向面前这个少女透彻鲜活且带着郑重神情的面庞,齐念的双眸中顿时便染上了些许温和之意,她低声道:“这次我要自己去,你陪我一起吧。”
阿瑶与路石二人是自齐念离开行山村踏入天阴城的那一天开始,便一直都一明一暗的保护着齐念的安全。
如今路石已被派去暗中保护齐君良,自年后便每隔半月传来一封简单的书信,每次上书着都是“一切平安”或“安然无事”,由阿瑶养在后院的那几只白鸽担当信使,倒比驿站信差传书要快上许多。
但就在半月前,路石传至最后一封道平安的信笺之后,便再无信鸽飞至齐府的后院内,今日已然是曾与他约定的传书最后期限。
看来对方来头着实不小,若只是普通山贼强盗拦路打劫,就算是能逼得路石亲自露面出手相救,定然也不会连他都一起被困住。
这只能说明,对方定然是当时便相痛下杀手,齐君良得路石相救之后,或许因不敌双双被擒获了,或许他们暂时逃脱了围堵,却一直都在躲避敌人的追捕,才不敢轻易联系外援。
齐念更倾向于相信后者。
因为她在想要探究齐鸣与四姨娘的秘密关系而遣阿瑶日夜监视着周氏的主院时,意外竟得知了另一段见不得光明的关系。
如此看来,周氏是目前最有嫌疑对齐君良赶尽杀绝的那个人。
只是她便是有那贼心都没那能力,是而暂且按兵不动,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而叫那幕后黑手逃遁于无形。
于这件事情上,齐念想要找的是罪魁祸首,而不是被人当枪使的愚蠢的替罪羊。
今夜注定是个漫长且无人能安寝的夜晚。
整座齐府无处不灯火通明,尤其在前院厅堂里,齐家族众集合在此各持己见争辩的那是脸红脖子粗,任谁提出来的营救方案在下一刻都有人全面推翻,立马再提出一个与之截然相反的想法来。
周氏坐在主位,冷脸皱眉的看着堂内乱成一锅粥,却只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副不堪其扰且倦意深重的模样。
齐鸣早已不知所踪,只在刚刚开始时在旁边站了会儿。当然,这位向来都不受人重视的二公子在不在当真没甚紧要,只要大公子在就好。
而与前院的这番热闹相较,后院便显得冷清很多了。
就在静谧黑夜笼罩的后院一处不起眼的角门,只见两个纤细的身影穿了能够笼罩全身的黑色斗篷,快速往门外的荒野山林中去了。
这二人正是齐念与阿瑶。
匆匆走过一条漆黑的小路,绕到前方略有人烟的偏僻酒肆,阿瑶自那座小酒肆的后院与个小厮一人牵了一匹马来,转身给那小厮打赏了些银两,他便捂着嘴笑着欢天喜地的去了,只留下了马匹。
牵来了马,齐念率先踏上马镫便想翻身骑上去,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高和力气,若不是阿瑶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只怕就要后继无力摔下马去。
好不容易在马鞍上坐稳了,阿瑶不放心,稳稳的牵着马儿低声道:“小姐,不然咱们共乘一匹马吧,我怕你待会儿跑起来别摔着了……”
齐念紧紧的抓着缰绳,将身子伏在马上压得低低的,咬牙道:“不行,载两个人的话马儿没办法跑得太快,就不能在丑时之前回府了。”
说着她便策马慢慢的跑了起来,清脆的马蹄声在这月光朦胧的夜晚里响起,愈行愈快。
阿瑶也紧跟着在其后,她的驭马之术显然比齐念要纯熟的多,“小姐,你为何那般笃定在丑时会有人去我们的院子里寻事生非?”
“你不是说,今晚在盯着前院回来时,你在小院附近看见有个人影在偷偷摸摸的不知作甚?”
“是啊,确实有个人在咱们院门口东张西望的,我看了他好久都没离开,大约便是在监视我们的动向。”
齐念面色微沉,“那便是了。浅葱在去照顾二姨娘前曾告诉我,前院的宗族集议会在丑时左右散会,当时定会纷纷前往后院的客房,会路过我的小院门口。如若那时有人在我院中闹了起来,说四小姐竟这样深夜都不在闺房之中,你觉得各位宗亲们会怎么想?”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阿瑶这才恍然大悟,“在老爷生死未卜的这样人心惶惶的时候,四小姐竟还夜不归宿,这让齐家众人得知将会作何所想。如若此事一旦坐实,便是小姐再怎么解释,名声也已然是毁定了。”
齐念不由得心中冷笑,岂止是毁了清誉这般简单便能放过的,最好便在丑时掀起这场令人遐想万千的闹剧之后,立即遣人在齐府周围埋伏着,只待她一回府便立即将人捉拿起来,到时候不论是反抗或是不反抗都是个输,前者则说她做贼心虚竟然还敢动武简直大逆不道,后者便是在那些带着有色眼光的众人合审之下,定然会再次出现像上次构陷她与之私通的赵老二那样的人物来。
只是她不想再分神言谈了,骑快马当真是个体力活儿,如若精神不集中导致手里失了力气,当真会让阿瑶刚刚的话一语成谶,得摔下马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