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识趣。
齐念径直道:“我想知道当年二姨娘初入齐府之时,周氏曾都对她做过什么。”
王氏只觉眉心一跳,这虽是在意料之中,但她却只为自己开脱,勉强笑道:“四小姐这话便是问错了人了。我入齐府最晚,尚不过十余载,且我在之时二姨娘已然常年不在府中住了,便只能在年节那几天能见上几面,说起来也因着交往甚少,我与她并没有多少情谊,像这种隐秘的事情,我又能从何得知呢。”
“四姨娘,看来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事情关乎自己十分在乎的人,齐念便无半点儿耐心与她慢慢周旋,只皱起了双眉冷声道:“你以为以你如今这般境地,还有与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王氏不由得心中暗惊,果然这四小姐不是个好糊弄过去的主儿。
“四小姐且先别见怪,都是我糊涂了。”王氏忙低眉顺眼的福一福身赔了罪,“我虽资历甚浅对当年的事情全然不知情,但我院中的管事孙妈妈却是齐府的老人儿,便是夫人还未进门时她便已然在齐府中服侍着了,二十年前所发生的那些大事,她定然能略知一二。”
说着她亲自前去打开了门唤来丫头,“你去看看孙妈妈在哪儿。就说我有要事,叫她速来见我。”
那丫头忙应声去了,不多时便带着一个年近花甲满头华发的老婆子来了。
微一打量,只见这孙妈妈面容苍老神情呆滞,身上穿着的也全是旧衣裳,花白的发间只插着一支简单的木簪,一看便知她向来过得都不太好。
这便有些奇怪了,齐府一向都是宽厚待人御下有方,像这般年老的下人要么给一笔银子好生的放出去,要么也是在府中好好的供养着,怎地好像不善待她似的?
王氏见了齐念这有些古怪的神色,忙压低了嗓音解释道:“倒不是我欺她老迈不好好待她,是她这几年似有些精神恍惚痴呆了起来,非要作这般打扮示人,根本谁都拦不住。”说完她抬眸又小心的看了齐念一眼,“不过四小姐请放心,她还是很会说的。”
虽然她这话说的明眼人一听便知不老实,但齐念也懒得再与她计较了,只径直看向那孙妈妈,正欲开口问些什么,却只见孙妈妈那呆滞的面容上忽得灵动了起来,似有些神神秘秘的将手拢在嘴边凑了过来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慕容将军家的太子妃大小姐!”
这句话的声音很轻,又是特意靠近了齐念耳边说的,是而连王氏都不曾听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当是她年纪大了随口念叨了句,且王氏现在正值焦头烂额之时,也没多少心思要去听一个半疯傻的老婆子说的话。
慕容将军。
太子妃。
大小姐。
这普普通通的几个词组合在一起,仿佛在宣召着翻腾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一个前世齐念便是临死前都不知道的秘密。
她心中已然波涛汹涌掀起骇然巨浪,面上却依旧是滴水不漏般的不动声色。
她转身看向了王氏,淡然道:“四姨娘,我要带孙妈妈回我的院子。”
王氏心觉不对路,这才警惕了起来,“四小姐这是何意?这孙妈妈不过是个已然半截入土的老婆子,四小姐要她有何用处么?”
“我既然要她,必定是因为有用。”齐念清冷的目光带着些不容置喙的坚定,“至于你那些事情,你且想法子掩住,如若实在是掩不住了,我也会帮你一把的。”
王氏这心中一边因得到了她肯定的承诺而觉略松了口气,一边却有些后悔将孙妈妈这个有用的筹码这般轻易的便抛了出去,没有换来更多的益处。
这四小姐真是,明知她想要的东西就握在自己的手里,却依旧不能坐地起价,只是因为自己有更加致命的把柄早已被她轻轻松松的拿捏住了。
这感觉真是太为挫败了。
齐念带着孙妈妈回了自己的小院。
这般来回折腾了一通,天色便是不晚都已然晚了。
她倒也没急着向孙妈妈追问些什么,只命浅葱替她安排了舒适的房间安置了下来,这夜便就此安歇了下来。
而至于慕氏的事情,齐念倒不指望从孙妈妈的口中得知了。
毕竟她已然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且似乎精神有些受损的模样,活了这么多年摸约除了那些印象格外深刻的,其他的事情应该也记不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她只多花了些时日,在齐府那些积年已久的下人们口中花些银两慢慢的套出些话来,便也大概的拼凑出当年事情的真相了。
原来慕氏本是由齐府的老夫人在外烧香拜佛时所遇见、怜悯她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漂泊继而收留入府的。
当时慕氏芳龄已然二十有五,齐君良却才不过二十岁,与周氏成亲刚刚两年,府中并无一子半女落地,也迫于周氏家室显赫悍妒成性,是而那时也并未迎妾室入府。
只是在齐老夫人的坚持之下,慕氏便成为了这齐府之中的第一位姨娘。
许是老夫人私下授意,或因慕氏当年容貌太过惊人倾城乃是倾城绝色,性子又是一等一的温柔婉约谦和有礼,是而齐君良便格外的怜惜于她,那慕氏很快便有了身孕。
周氏妒火中烧,趁着齐老夫人重病、齐君良日夜侍疾顾不上其他之际,将慕氏的一碗安胎药偷偷换成落胎药,那身子本就格外柔弱的慕氏当夜便滑了胎,失去了孩子。
顿时慕氏伤身又伤心,终日里以泪洗面。老夫人于病榻之上惊闻此消息,不由得心中悲痛不已,病逝由此缠绵深重,不过苦苦煎熬了数月便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了。
周氏这一击即中尝到了甜头,竟然变本加厉想要以绝后患,趁着齐君良外出经商之际,竟差遣了数名粗使的婆子于半夜时分强行冲进了慕氏的院子里,给她强灌下了一碗藏红花,使她自此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整个人都不由得心灰意冷,了无生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