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耳环倒像是在哪里见过……”她似是有些沉吟,忽得抬头玩味的看向了容姑,“怎么齐夫人的心爱之物,竟到了你的手中?”
容姑摸约是心虚的很,只抬手捂着自己的伤口默不作声,就连齐念奇怪的称周氏为齐夫人,都没在意。
齐念紧盯着她,目光炯炯的低声道:“你会有这枚耳环,是因为你为齐夫人做事?”
容姑犹豫了一瞬,却只觉脖子上的尖刀又逼近了两分堪堪刺入肌肤,忙不迭的回道:“是!”
“这院中的其他人呢?”
“因……因受了齐夫人的财物与驱赶,便都连夜出府,各奔东西去了。”
“那你为何又回来了?”齐念目光微寒,只盯得容姑额间不由得滴下汗来。
“我毕竟是伺候了夫人几十年的老人了,是而我明面儿上应承了齐夫人的差事,其实心中还是忠于夫人的,所以我待她们都走了之后,便又悄悄回来,打算继续伺候夫人……”说起来她像是找回了些自信,理直气壮道:“对,就是这样的。”
齐念掩不住眸中的讽刺之意,“那你可知道,姨母已然……已然仙逝了?”
容姑的眉目间颇有些不自在,却还要作出一副震惊悲痛的模样,“你……你说什么?夫人她、她竟然已经……”
阿瑶实在是看不过她这做戏的样子,按捺不住面上的煞气,不耐的低声唤道:“小姐。”
齐念递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方慢条斯理道:“你竟不知道?”
“那、那是自然!我离去之时夫人尚还好好的,怎地不过几刻的功夫,她竟、竟……”
齐念看着她,忽得露出了一个森然的笑容,轻启朱唇道:“阿瑶。”
阿瑶立即会意,手起刀落不过瞬息之间,容姑的身上顿时又多了三个血洞,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已然在汩汩的冒着鲜血,煞是惊骇。
容姑的尖叫声被她自己的裙角堵在了喉咙里,本想胡乱舞动的双手被阿瑶狠狠的绞在身后,她双膝一软,便已然垂头跪在了齐念的面前,浑身止不住的打颤却动弹不得。
她满面惊恐的看着缓缓蹲下身来静静瞧着自己的齐念,那本该一团稚气尚能任人揉捏的小女孩,此时却如同地狱恶鬼一般让人胆寒不已。
看着她冰冷的眸光,容姑顿时便知道了,如若自己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她定然会咬了自己的性命。
丝毫都不会手软。
齐念抬手轻轻的拿掉了她口中的布团,双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柔声道:“我姨母,她究竟是因何而死的?”
容姑强忍着剧痛,口中却不敢叫出半点儿声响。她绝望的闭了闭眼,还是选择了说实话,“我们将你开给她的药方中加了三倍的剂量,然后浓浓的煎了一碗药给她喝了……”
齐念不由得眉心一跳,周身的戾气顿时愈聚愈深,仿佛整个人都堕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彻底不见一丝常日里柔弱可欺的模样。
于医理之道,想必没人能比她更加精通了。因着慕容氏的身子太过孱弱的原因,是而她开给慕容氏的药方大多以调理为主治疗为辅,都是些性温补、常年服用方能见效的配方。
那么这些药方便都有着一个共同点,剂量方面是绝对的不能有丝毫偏差。
而她们居然为了毒害姨母,竟活活的加了三倍的剂量!
难怪姨母苦撑着见齐念最后一面的临终之前,体温竟这般反复,忽得冰冷忽得灼热,想必她那时所承受的煎熬,齐念所能想像得到的是不及其万一。
一想到这些,齐念就恨不得将面前这个毒妇千刀万剐,再将整座齐府闹的是天翻地覆,所有人都该为姨母陪葬!
阿瑶一见她的面容忽得只见癫狂四起,便心知不好,忙低声提点道:“小姐,你不只有二姨娘这一位亲人,你还有老爷!”
是了,她还有爹爹,她还要把爹爹救回来。
这齐府是爹爹的,她不能任性迁怒,应该都交给爹爹来处置才对。
勉力平定了好久,她才将心头翻涌的气血硬生生的强压了下去,本已血红一片的双眸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她本想自容姑这里再多问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此时却已然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了。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
容姑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的脸色,方道:“我本是夫人身边的陪嫁嬷嬷……”察觉颈间刀锋逼近,她忙补充道:“后来夫人嫁给当年的昭文太子为太子妃,太子在争夺皇位之时落败,便连累了慕容府与太子府……当时的吏部侍郎贾大人便暗中买通了我,使我日夜盯着夫人,做他们的眼线汇报一切事宜……”
她这话虽说的没头没尾让人费解,但想来在这要命的刀剑架在脖子上,她这贪生怕死的老妇也是不敢说谎话。
齐念却不再看她,只向阿瑶道:“将她这包袱里的东西全都收了,再搜一搜全身上下可还有财物。”
阿瑶应声利落的搜了起来,倒很快就让她搜出了一个钱袋,里边有三百两银票和十几两碎银子。
齐念撇了一眼,“把这些都收起来,就不用管她了。”
容姑见自己好不容易才搜罗来的这些财物如今竟叫这四小姐黑吃黑全给昧去了,顿时也顾不得许多,急道:“这都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都拿去?”
齐念没搭理她。
她只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会亲手杀了这个背主忘恩的老妇来祭奠姨母。尤其是这老妇居然还在姨母左右不怀好意的潜伏了这么久,如今又丝毫不念半分情义而将姨母那般狠心折磨致死,当真是要好大的忍耐力,才能抑制住想要杀了她的心。
阿瑶将她推倒在地,冷冷的道:“你勾结外人背弃主子,如今又对二姨娘痛下杀手,竟还想带走罪证?真是痴心妄想!小姐看你已然是风烛残年行将就木,便是不杀你就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