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你怎么这样狼狈?”
何绵绵才打开院门便发现了倚着镂花墙作低头沉思状的某姑娘。“衣服上怎么会有血迹?!”
惊恐万状地扶她进屋躺好。
“昨夜大雨,芮大娘家遇上滑坡。别担心,已经处理了。”
赵明月轻拍拉着她细细查看的柔润小手:“我把芮大娘安置在繁芜客栈,你去--”
“我知道,”
绵绵忙不迭接口:“我会把她送到甘姨那儿,顺道将你画好的稿子带过去。”
小手抚过憔悴隐约的瓜子脸儿:“你快睡会儿吧,身上有伤口,也不知道会不会起烧…”
“别忘了见机抬价…”
忧怅小脸忍不住失笑。
都快迷糊了,还不忘这茬儿。
幽凉苦着脸从韬云房退出,大大地舒了几口气之后,不由长长叹息。
瞧主子爷那横眉怒目的骇人模样,准又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玉丫头给气着了。贴心的他才表示要捉来某只丑丫头给爷出气,爷却立马转了神色,厉声喝止他,坐立不安的。
要说那玉丫头,确真活泼伶俐、鬼精鬼灵的,一张小嘴高兴了哄得人飘飘欲仙,不高兴了气得人七窍生烟,一声声“前辈”,听得他可是滋心润肺呢reads;俗家弟子传。
不过,作为前辈,他还是得赶紧提点那丫头几声,不能动不动跟主子爷黑白脸大小声的,否则哪次爷一狠心重罚,吃亏的还不是她自己?
这么一琢磨,幽凉忙小跑着奔到秀慧院,压低嗓音开喊:“赵玉,赵小玉,玉丫头?玉…碍?”
高拔俊美的男人步履匆忙地跨下木阶,专注于怀中娇人的目光绵软得如同此季此时的和风曛阳。
“侯--”
表少爷妖冶华丽不假,可这般华丽地无视他,难道不晓得他会很受伤吗?
幽凉委屈地扁扁嘴,忽然激动地一嚎,揉着眼皮的手指差点没戳着眼珠子。
表少爷是从玉丫头的房间出来的吗?
他抱着的姑娘不正是玉丫头吗?
表少爷不是只喜欢美人的么?怎么一副要跟太子爷抢丑姑娘的横霸架势呢?
午膳过后,幽凉将玉兰茶奉上。
“中午的骨头都丢给短短了?”
短短?
幽凉无奈地抓抓头发:“小东西不在府里。”
何况您中午根本没吃多少,更别提啃肉骨了。
“跟它家主人出去撒欢了?”
唉,弯来绕去还是惦记着人家姑娘啊。
幽凉双掌交叠,果断坦白:“启禀殿下,奴才上半天瞧见玉姑娘了。看她脸色不好,似乎受了伤,还有几声咳嗽--主子您去哪儿?”
“怎么不找大夫来给她看看?”
蓝云悠瞬间变了脸,霍然起身阔步行进,黯沉了大半天的墨瞳此刻焦虑昭然。
怎么会受伤?昨晚上挨打的可是他呀!
“爷,您不用过去了。”
幽凉将酷颜上的关切纳入眼底,不知该喜还是该忧。“表少爷似乎将玉姑娘跟小东西一并抱,呃,带走了。”
话音落,猛哆嗦。
这倒春寒,来得未免太凶猛迅速了…
锦心坞内,被快马急召而至的御医一派慎重地诊完脉,恭敬地朝身侧某爷拱手:“禀侯爷,姑娘由于左臂伤口感染,些微有些热度,又因风寒引起咳嗽,卧床休息几日,再辅以药食即可痊愈。不过…”
“不过什么?”
“外伤没有大碍,这内伤--可要好好调养一番哪!”
“怎么会有内伤?!”
包裹着柔荑的大掌迅速移至皓腕,忧悒的乌眸转向御医,瞬转阴鸷。
年届半百的御医下抖老腿上颤老脸,差点没喊出“不是我弄的”。
“想必姑娘曾于月前强行运功冲破大**,导致气血亏损,筋脉挫伤。经过一番调息,平日里虽瞧不出异样,但恐病根未除,经年之后,势必于身心有害reads;君临天下之一代女皇。”
“本侯了解了,你先下去配药吧,要最好的方子。”
“下官明白,下官告退。”
御医抹着额头冷汗忙不迭奔出老远,唯恐慢一点便要被制成药引子。
说什么侯爷优雅,从容怡人,分明只是表象,寒容瘆人才是本质,要不也不能是太子爷的好兄弟哇!
“嗯…哼…”
床上的人儿起了动静,滚来扭去的似乎很焦躁。
锦炫斯忙将她扶起,搂在宽厚温热的怀里。“浓儿,是不是很难受?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难受,全身都不舒服。大萝卜,我是不是发烧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不是准备趁我病要我命?你个无耻--唔”
性感红润的双唇裹缠住热气腾香的小嘴,重重地吮吻倾轧,要不是看她快背过气了,真想这么亲一辈子。
“还敢说我无耻吗?小流氓!”
锦炫斯桃花乌眸泛光,任白嫩小手胡乱在妖颜上拍打。反正发了烧,也没什么力道。
见她左右开弓,时不时蹭到扎好的白纱,忙又制住乱拱的小身子:“好了好了,乖乖的,小心碰到伤口,待会儿吃了药好好睡一觉,醒来再给你打,啊?”
“吃毛线药!”
赵大小姐娇声暴吼,脾气从身心舒畅时的不好升级到怎么都不得劲的特别不好。“老娘要吃冰块!”
“你发着烧,还咳嗽着,不能吃冰块儿。”
“那冰沙,绵绵冰,碎碎冰,棒棒冰,也成啊。”
“不成!”
望着恹恹的眸儿,锦炫斯又心疼又气恼。“只能吃热的。”
“那酸辣鱼片,辣炒鱿鱼,香辣烤翅…”
“没有!”
气!
“锦炫斯我呸你小妈的!你不止是个风流鬼、王八蛋,还是个小气鬼、穷光蛋,什么都没有,冷的热的都不给我吃,还好意思说你喜欢我、我,你简直没人性,没异性,只会欺负我这个如花似玉、聪明美丽的女病人,呜呜呜…嘤嘤嘤…”
……
飞宇拨拨额发,努力咽下蹿到嘴边的笑声,肃静着表情将药碗递到自家老大手中。
铮亮黑眸忍不住膜拜地看向床上的女病人。
许久不见,大小姐还是这般生猛,连病了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哇!
“浓儿来,把药喝了不难受了。”
“不要!”
小手把送到嘴边的药碗推得远远,“人家不要喝毒药!你个杀千刀的,不说了你几句吗?想毒死我…”
“小流氓!再闹把你卖到教坊去!”
大手抚上雪额,惊觉她越来越高的体温,锦炫斯果断含入一大口药汁,准备强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