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了酒,一看太阳都老高了。班长捅醒我说道:“咱得回去烧炕了,一断了火,咱那屋就成冰窖了。”
朱奶奶道:“我都烧过了。”我和班长从心里往外感谢她老人家,什么事都想到你前头。
我们要走,朱奶奶道:“吃完了早饭再走。”
我们俩没办法,只好又多吃了一顿。吃完早饭回到了宿舍,灶炕里的柈子着的正起劲。锅里水已经开了,我舀出了一舀子开水沏两杯红茶,对麻三晾说道:“班长,你喝水。”
班长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茶水说道:“大热了,喝不到嘴里去!”
我问班长:“你吃了朱奶奶家的饺子,你说是什么馅的?”
班长挠了挠脑袋,说道:“我都喝迷糊了,根本没尝出是什么馅的。你说是什么馅的?”
我也喝多了,摇摇头道:“我和你一个样。”我说完,俩人笑的前仰后合的。
笑完我说道:“班长,你先喝茶,我去剁点冻白菜,再掺点苞米面去喂鸡。”
麻三晾道:“你喂鸡我馇点猪食喂猪。”他把淘米泔水倒进另一口锅里,点着火,等泔水热了以后他抓两把苞米面掺和掺和便去喂猪了。
我拿进来了冻白菜剁碎,又在热水里攥了攥,拌上苞米面喂鸡去了,鸡槽子放在地上,小鸡一见我来了,都从架子上飞到了地上,我把鸡食倒进了槽子里,小鸡抢着吃。这鸡里有两只公鸡,都会打鸣了。一只是芦花公鸡,另一只是大花公鸡。
过了初七同学们陆续的回来了,最先回来的是女同学,于姐回来先看看鸡和诸,看完之后说道:“猪好象长的不多,小鸡倒是长的很快,看样子快开裆了,小狗长的最快,快成大狗了。都远,看来你是偏心,小狗让你喂的这么肥,小猪却不长,你是怎么弄的?”
我一付包屈的样子,想申辩又不好意思,班长停顿了一会儿说道:“这俩猪是我喂的,与都远无关。”于姐不吱声了。
又过了两天,高东方和宛然他们回来了。两人各背着个包袱,高东方卸下包袱道:“班长,这是你母亲让我给你捎来的棉袄和一个狗皮帽子。”高东方穿的里面三新,脚上是一双大头鞋,让人羡慕。他父亲是八级工,一个月一百多块人民币,他家就他一个孩子。我们这些人就不一样了,大部分父亲都是五八年参加工作的,进厂不久是二级工,一直都是二级工,每月工资是三十八块六毛,从一九五六年以后一直没有长工资,竟搞运动了。我家有爷爷奶奶和一个小妹妹,算上我一共六口人,每人每月合六元钱,去了买粮买煤再交水电费和房租,连买菜的钱都没有,母亲由于长年不吃中午饭,落下了个低血糖。爷爷身体不好,总是病病秧秧的。
宛然解下了包袱,对我说道:“都远,这是阿姨给你带来的一条棉裤和一双棉鞋。”
我拿出布棉鞋,见那鞋底纳的密密麻麻,不知母亲费了多少时光,才做成了这双鞋,我把鞋贴在脸上想起母亲早生华发,爬上满脸的皱纹,我的泪水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过了一个多月,小鸡开张了,下了二十多蛋,这回每人早晨可吃一个煮鸡蛋了,就着小咸鱼喝着粥,早饭也算不错了。
转眼快到芒种了,我们把房前屋后的地分成垄,栽上了茄子、黄瓜、辣椒,芹菜、豆角,每样都种点,可以串换着吃。
我又在仓房的东面我又开了块荒地,在上面撒了些黄豆,有了黄豆就可以去供销社换豆油两个月之后,豆角开始爬腕了,我到河边割了些柳条,回来插在豆角秧旁边,把两根柳条梢儿用线绑在一起,做了个豆角架。芹菜长有一筷子高了,辣椒苗也长势喜人,这与我挑水浇灌有很大的关系。我拔几棵芹菜洗净,切成段洒上盐准备当咸菜吃。晚上,麻三晾他们收工回来见那豆角架,他好象想起了什么,对我说道:“你明天再割些条子,回来编个抬筐。”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编抬筐干啥?”
班长道:“抬泥抹墙。”
“抹墙?抹什么墙?”
“你忘了去年冬天挨冻了?”
“你是说抹咱们宿舍的墙?”
“算你小子聪明!”
“班长,我不会编筐!”
“你去找朱爷爷呀。”
第二天一早,我放出小鸡,让它们到草地捉虫去,我又喂了猪,剩下的时间便去河边割柳条了。我割了一大捆柳条扛回了宿舍,请来了朱爷爷,朱爷爷问道:“编抬筐干啥用?”
“抬泥抹墙。”我说道。
“好了,我知道用途就好办了。”朱爷爷开始编筐了,用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抬筐编好了,看得出,朱爷爷年轻时一定是把干活的好手。
朱爷爷道:“我该回家了,你奶奶还等我帮她缠线哪。”
我说道:“谢谢爷爷了!”
朱爷爷道:“谢什么?我始终把你们当成我自己的孩子。”说完,他老走了。
麻三晾一看筐编好了,拿起来相当了一会儿,说道:“还夠重的,可真瓷实的了。”
我说道:“我割的那捆条子都用上了,可不重吗?”
麻三晾道:“都远,下午你划拉点草末子来,和泥好掺里边。”
吃完饭,我喂完猪,便去划拉草末子去了。我来到了社里的马棚划拉槽边的碎草屑。饲养员问道:“你划拉这些玩艺儿有啥用?”
我说道:“抹墙和泥当洋绞。”
饲养员问道:“你咋弄回去?”
我说道:“守着马车不用那不是傻子嘛!”
饲养员道:“用马车得汤大队长批准。”
我说道:“有人批准就行,管他是汤队长还是菜队长哪?”
划拉完草末我找到了老汤,向他说明了用途,老汤道:“我给你去安排车老板。”他出外喊到了一个,对那人说道,“套上车,去给他们拉趟草末子。”
那老板套上车,帮我往车上装草屑。装满了一马车,老板赶着马车把这些草末子拉到了宿舍,宿舍前不远有道小溪,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我让老板把草屑卸他在了小溪边,就地取土取水,是个和泥的好地方。老板把车卸完,赶着老马走了。
我取铁锹和二齿子和泥,我和了一堆泥放在那里,等得班长他们回来。今天下午,同学们回来的特别早,不到三点就都回来了,他们还借来了两套抹墙的工具一一泥抹子和托泥板。
班长麻三晾来到我跟前说道:“这些泥不够,还得这么多。”
我纳闷问道:“够了,抹一指厚一点没问题。”
班长道:“一指厚?那怎么能行哪?得抹两指厚,你忘了我们怎么当‘团长’了?”
我说道:“人们常说‘外面抹一指里面抹一尺’。”
麻三晾道:“那我们在外边抹二指,那不更暖和吗?”我知道犟不过班长,也就不吱声了。
班长又道:“留下三个人再和一堆泥,四个人换班抬泥,两个抹墙两个叨泥,都远,你去喂猪吧。”
六个女将没事干,她们去那小块黄豆地里拔草去了,那草长的比黄豆还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