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啸天皱着眉,脸上已露出几分不悦。
“我当是谁这样嚣张呢,哼,原来是一个打了败仗的丧家之犬。”戚宇凡轻蔑的说道。
他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哄堂大笑。
凌羽脸上不温不火,尽管自己在凌翰的面前输的很惨,然而,这些柔然的皇室子弟,他却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亦是。
“自古只要是战争,就有胜败之分,没有人是永远的胜者,也没有人是永远的败者,三皇子这样说,我倒是想问一句了,当年柔然国多次败于阑霖国,应该怎么评价?”
“你……”戚宇凡没有想到,在自家的地盘上,凌羽也敢如此的嚣张,“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凌羽虽落入这样的境地,但是毕竟也高高在上的活了二十七年,他天生的傲骨,决不允许他对任何人低下头颅,哪怕是死。
戚宇凡从桌子后面跳了出来,想要动手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破落皇子。
凌羽看着戚宇凡,如同面前站的是一个跳梁的小丑一般。
凌羽稳稳的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凌羽扬起下巴,冷哼着问道:“我来是要与柔然国君商讨国家大事,你如此造次,就不怕失了一国皇子的风范,失了柔然的脸面?”
凌羽将头移向龙椅上的戚啸天,目光中没有半点的怯懦和退缩,他敢只身前来当然就不怕死,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凌羽的傲气让戚啸天很不舒服,但却也不得不佩服凌羽的胆识,他斜视着自己的儿子戚宇凡,心中升起无限感慨,自己的儿子此刻如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戚啸天又用余光看了看一旁的戚宇志,戚啸天一生阅人无数,戚宇志眼中难以掩饰的喜色,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戚宇凡越是出丑,戚宇志的内心就会升起更多的快感,只可惜他还太年轻,还没有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戚啸天心中暗暗叹息,凌羽虽然败了,可是败在凌翰那神鬼莫测的手段中,并不算丢人,如果换做自己,也不会料想到,凌翰能在自己的内部安插进六万的大军。
若凌羽这样出众的年轻人是自己的儿子,如果凌羽和凌翰是公平的两军对决,凌羽未必就不是凌翰的对手。
戚宇凡举着拳头就向凌羽砸了过来,“住手!放肆!”戚啸天的一声怒斥,让戚宇凡及其不情不愿的停住了手,他的拳头离凌羽的面庞只有一指的距离,然而从始至终,凌羽都一动未动。
戚宇凡不情不愿的收起了拳头,戚啸天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微微笑道,“今日是大年夜,那些不开心的话题改日再谈,来,二皇子,请就坐。”
有几个奴才端上一副桌椅和酒菜,凌羽向席间扫视了一眼,却感受到一个阴冷而充满杀气的眼神,凌羽向一处角落里定睛看去,看到了一长绝美的容颜,凌羽虽有些惊讶,没想到他找了很久的慕容霜雪竟然坐在这柔然的皇宫中。
凌羽抬起手,指了指刘思思的方向,“我可以坐在那里吗?”
戚啸天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们可认识?”
“何止是认识!”凌羽说着,就向着刘思思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那几个本想将其座位安置在前排的几个奴才,见凌羽走了过去,便将一副桌椅及吃食放在了刘思思的桌旁。
戚宇志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看来这个慕容霜雪还不是一个弃子,她或许还有用途。
然而戚宇凡的眼中更加的恼恨,他坚信,这个慕容霜雪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狐狸精。
“杀你父母的人是凌翰又不是我,你为何要用如此仇视的眼睛看着我?”凌羽打量着好久未见的慕容霜雪,略带惋惜的说道,“如果不是凌翰篡权,就算念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也断不会害了慕容夫妇的性命,定会护你周全。”
刘思思斜视着凌羽,那副假仁假义的嘴脸让他觉得恶心,说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要不是他派出那批黑衣人进入青山寨,单青云怎么会死。
刘思思自认没有那么慈悲的菩萨心肠,纵然她现在用的是慕容霜雪的肉体,然而她并没有得到慕容霜雪的记忆,她对自己那所谓的爹娘自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她可以接受别人说她不孝,说她冷漠,也可以假惺惺的为慕容夫妇上香,可是她接受不了自己在乎的人,被别人害死,或许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算不算得上是爱恨分明,但是她对凌羽的怨恨从来没有停止过。
她无数次在梦里将凌羽和凌翰大卸八块,如今仇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她可装不出来若无其事。
“别说的咱两好像很熟,也别假惺惺的说什么护我周全,就好像你从来没有派人截杀我一样。”说这话的时候,刘思思并没有压低音量。
她又提高了一个音量道:“你也用不着和我套近乎,我的皇帝舅舅是个明君,自然不会和你这种猖狂无理的小辈一般见识,不过既然是来谈事情的,就要拿出好好谈事情的姿态,你以为自己还是阑霖国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吗?打仗固然是有输有赢,可是输也要看怎么一个输法,输到了什么程度。你难道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除了柔然你别无选择,而对柔然来说,你不是唯一的选择。于其把自己武装成刺猬,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带来的谈判资本到底够不够看!”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只有刘思思的一番话显得那样的清脆而嘹亮。
三皇子听了刘思思的一番话,只觉得自己刚才怎么没想到可以这么说,反倒是自己被凌羽的气势给压了下去,还得自己在父皇的面前不得脸。
戚博智心中也是暗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只可惜是个女儿家,不然他倒真想好好培养她。
凌羽上下打量了一番刘思思,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他淡然的笑着,却没有因为刘思思的这番话而有丝毫的不悦。
“霜儿说的有理,我定然不会让霜儿失望的。”
刘思思啧啧地叹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刘思思话引来一些其他公主皇子们的嗤笑声。
凌羽也是看出这个慕容霜雪今日是必然要和自己过不去了,再继续说下去,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也便不再和她多话,但心中也并不懊恼,只是淡淡的饮酒,看着那些重新翩翩起舞的舞姬。
凌羽也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心中也是奇怪,这个慕容霜雪何时变得如此善言,过去的她总给人一种孤冷寡言之感,让人想亲近却又不能。
而此时的慕容霜雪眉宇间却给人一种如遇春风的清新之感,只可惜这个女人已经视他为仇敌。
家宴进行到亥时,戚啸天因有些乏累便先行回去休息了,刘思思和这些所谓的兄弟姐妹们也并无来往,向来无话可说,当戚啸天退席之时,她便也起身告辞了。
凌羽静静的走在刘思思的后面,看着刘思思出了宫门,从接应慕容霜雪的马车中,走出一个高大俊朗男子,此人相貌堂堂,器宇不凡。凌羽之前并不知道慕容霜雪已经到了柔然国,今天能在戚啸天的家宴上遇到慕容霜雪他也很奇怪,此时在宫门外候着他的侍从走到凌羽上边,为他披上了一件狐裘,凌羽此趟来柔然,并未带一个人,就连梁允文他也没有带上,而是将自己仅剩的人马交给梁允文,让他不要懈怠,想办法重新扩充人马。
目前侍奉凌羽的,都是戚啸天给他安排的人。
“跟在慕容霜雪身边的是什么人?”凌羽看着慕容霜雪并未急于进到马车中,而是和那个接应她的人,并肩走在街道上,似乎在聊着什么。
侍从顺着凌羽看去方向看了一眼,“你说池瑶郡主啊!小的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池瑶郡主?”
“是,池瑶郡主不仅是慕容将军的女儿,她的母亲戚氏是当今圣上的妹妹,九阳公主,皇上念及亲情,特命人将慕容霜雪从阑霖国救出,封为池瑶郡主。”侍从向凌羽解释道。
“念及亲情”这样的话只有那些尊奉皇恩的人才会信,而像凌羽这些看惯亲情之间厮杀的人,才不会相信戚啸天会是一个念及亲情之人。但是他也没必要对一个侍从捅破,便又问道:“皇上可有给池瑶郡主指婚?”
“现在恐怕也没有人愿意娶她吧!”
“此话怎讲?”凌羽好奇的问道。
侍从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怎么能随便议论主子。
“我只是个外人,你和我说了,我也不会说与别人听。”凌羽起了好奇之心。
那侍从看看凌羽,这话说的也是,再说了,这郡阳皇城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件事,便也不再隐瞒,将宫宴上三皇子意图调戏池瑶郡主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传的久了,难免也有些添枝加叶的地方。
凌羽听了始末,便已心下了然,慕容霜雪本就是个有名无实的郡主,而三皇子又是皇位最有实力的竞争者,谅谁也不敢轻易的将心思动到慕容霜雪的身上。
凌羽看着慕容霜雪已经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