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一身亮银色的军甲,端坐在众将面前,眼中不怒自威的凌然之气,让脚下的武将竟也不敢大声的喘气。
“卓不凡已经将所有人马调离出了裕谷边塞,我们身后如今已再无后顾之忧,当日凌翰哄骗父王将我调到这里抵御外敌,而他却趁此机会弑父杀君,夺取皇位。今日我定要重整旗鼓,为父报仇。”
凌羽再次扫视着众位将领,“你们当中若有谁不愿意与新皇为敌,现在大可退出帐外,我定会放你们平安离去。”
“末将誓死追随殿下。”将领们异口同声,声音洪亮,带有让人不可置疑的气势。
凌羽满意的点点头,“你们调集自己手下的全部兵马,翌日我们将向圣都挺进,一路之上会不断有人和我们汇合,如遇归降者既往不咎,如遇反抗者,格杀勿论。”
“末将遵命。”
凌羽眼中闪过锋芒,这一刻他似乎等的太久了。
翌日,凌羽站在三军将士面前,看着整装待发的十万将士,似乎看到了凌翰即将被他碾压的情景。
“允文,慕容昭的旧部联络的如何,他们可有穿过话来?”
“殿下放心,在我们赶往圣都的路上将会不断的有队伍和我们会合,当我们攻到圣都城下之时,我们队伍会达到十五万以上,甚至会更多。”梁允文站在凌羽的身侧,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凌羽,似乎看到了一代帝王的崛起。
而他,也将凭借着眼前的男人,成为阑霖国历史上的一代功臣,他日后的地位绝对不会亚于慕容昭的鼎盛时期。
“虽然没有我预想的多,可是这个数字也足以让凌翰头疼的睡不着了。只可惜韩玉办事不利,让慕容霜雪给跑了,要不然,我们取胜的把握会更大。”想到此,凌羽轻抿薄唇,捻动食指。
“一个女子能起多大作用,等我们攻克城池,濒临城下,凉那些鼠辈也会望风来投。”
凌羽嘴角露出一抹轻笑,“你懂什么。”
“殿下教训的是!”梁允文被凌羽这样一说,虽不解其中原委,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全当自己愚笨,不似凌羽那般心思缜密。
凌羽翻身上马,挺直的脊背,如君临天下般,驱马行到阵列当中,“今日众将士随我出征讨伐弑君杀父的逆贼,为先皇报仇,他日功德圆满之日,就是各位将士功成名就之时。”
“誓死追随殿下,誓死追随殿下。”
在一片士气声中,凌羽发出进军的号令,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圣都开进。
……
司徒逸云站立在凌翰的身前,凌翰一身金黄色的宽袖龙袍,半倚在龙椅之上,嘴角衔着一抹笑意,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老二终于忍不住发兵了吗?”
“皇上,据说凌羽聚集了十万大军,正在向圣都挺进,我们要如何应对?”
“告诉相关州县,放弃抵抗,将沿途所有兵力全部撤到灵源,金银粮草,能带的都带走,不能带的全部毁掉,总之绝对不能留给凌羽。”
“可是陛下,灵源已经是圣都的最后一道防线了,我们讲那么的城池留给凌羽,会不会?”
司徒逸云有些担忧的看着凌翰,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如果说如果凌羽能称为人杰的话,那么凌翰绝对可以称为鬼才。
只可惜两个杰出的皇子都生在了一个帝王家,注定是水火不容的。
不过凌羽毕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凌翰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凌翰并不理会司徒逸云的忧虑,眯起眼睛,淡然的问道,“他的旗号是不是弑父杀君,为父报仇啊?”
司徒逸云不敢抬头,低声应道,“陛下猜的没错。”
弑父杀君那是一个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大罪,司徒逸云从来不敢再凌翰的面前提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更不敢将那些街头巷尾的议论谩骂之声传到凌翰的耳中。
“世人也都觉得我是个大逆不道。抢夺地位的狠辣帝王吧!”凌翰此话说的异常的平静,似乎讨论的是别人的事。
司徒逸云不知该如何回答。
凌翰也并不指望他说些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及其了然的弧度,“既然他这么喜欢这个旗号,你不妨也帮他宣传一下,至于其他的事,你都知道怎么做吧?”
凌翰依旧闭着眼睛,他轻轻的挥了挥宽大的衣袖,司徒逸云不再多话,躬身退出殿外。
这一战不仅关系到凌翰的命运,也一样关系到他的生死,甚至这个国家的前途命运,也终将因为这一战而发生变化。
司徒逸云不敢有意思的怠慢,这个时刻凌翰还能表现的如此镇定,要么就是放弃了希望,要么就是有强大的底牌,司徒逸云自认为自己多年来跟随着凌翰,每一个谋划他都有参与,凌翰也总是将很多重要的事情交予他处理,可是到底是什么底牌却是他不知道的呢。
司徒逸云实在想不出来。
……
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凌羽带着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如果无人之境一般,不断的向前挺进。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所过之城,城门打开,百姓依旧安居乐业,只是城内府衙、兵营之中没有一粒粮草。
“这个凌翰一定是害怕了,躲起来,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就是一个怂蛋。”武夫们叫嚷着,看着这些不费一兵一卒就得来的一座座城池,有些人开始感觉到无上的荣耀。
可是凌羽却高兴不起来,他眉目深锁,经常的陷入沉思之中。
“连日来我们攻城拔寨,殿下为何闷闷不乐?”梁允文在帐中侍候,忍不住问道。
“攻城拔寨?如果真的是攻城拔寨我倒是不会担心,可是偏偏是凌翰拱手送给我们的,便无法让我心安。”
凌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图,“凌翰心机深沉,若不是多年来他隐藏的滴水不漏,我怎么会毫无防备的就失去了皇位。他这么多年的盘算,怎么会甘心束手就擒。我担心这是一个陷阱。”
“殿下多虑了,面对十万大军,和慕容昭的五万旧部,就算凌翰有什么阴谋诡计,也都让它变为黄粱美梦。”梁允文冷哼着,他就不相信凌翰还能使出什么花样。
“圣都那边现在聚集了多少人马?”凌羽当然不会像梁允文那般放得下心思,他不想漏掉每一个细节,这是关系生死的大事,如果失败,他就永无翻身之日。
“据探子回传,凌翰只调动了圣都周围的五万精锐,想以五万人马抵抗十五万大军,他也太高估自己了。”梁允文觉得凌羽还是太过高估凌翰了,在他看来,再完美的计划,也抵不过实力上的碾压。
“我们看似突然起兵,但是也早就在他的防备之中,我们从裕谷关一路到这里,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已有月余,他分明有时间调集更多的人马,可他为什么不这样做?”凌羽像是在问梁允文,可是他其实是在问自己,他的大脑飞速的旋转,他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允文,你去通知各路将士,万不可骚扰城中百姓。”凌羽一时之间想不出凌翰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直觉告诉他万不可掉以轻心,任何影响他成功的不利因素必须要排除在外。
“是”
梁允文领了令,正准备退下去,这是一个侍卫急忙走了进来。
“殿下,粮草官告朋义带着一队人马,抢了城中百姓的粮食,有些百姓抵抗,告朋义杀了几个百姓以示警告,城中百姓怨声载道,有些百姓已经逃出城外。”
“什么?”凌羽的拳头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茶杯中的水溅了出来,“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来人啊,把告朋义抓来见我。”
梁允文不解抢点粮食为什么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殿下会生这么大的气,暗中也为告朋义捏了一把汗。
不多时,告朋义被五花大绑的押到了凌羽的面前,“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擅作主张?”
告朋义跪在地上,却挺直了腰板,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殿下有所不知,凌翰过去都是每五日给我们送一次粮草,粮草用度算计的十分精准,每次都是不多不少。”
“自从我们起兵以来,凌翰自然是断了我们的粮草,可每到一座城池,库中一粒米都没有,这些日子我们都是清水稀饭,将士们早已怨声载道,今日几个将军跑到我那里,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我打了一顿,把全部责任怪到我的身上,就好像我私吞了粮食一样。”告朋义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汇报?”
“我本想禀报殿下,可是几个将军说这么小的事都要劳烦殿下,简直无用,不如死了算了。我也是迫于无奈,才出城抢粮食。”
凌羽闭上眼睛,顷刻再睁开之时,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看着跪在地上等候发落的告朋义,挥了挥衣袖,“先下去吧。”
凌羽心中暗嘲自己的愚蠢,自己辛苦筹划,自然为已经算是周全,却过分相信自己的部下,以至于行军打仗最重要的粮草之事都给忽略了。
“原来凌翰早就算计到我会有这一天,他打开城门引我入城,就是让我走上这条触怒百姓的路吧。”凌羽喃喃自语,然而现在是用人之际,离最后的一搏也近在眼前,杀了告朋义,就算解了百姓一时之怒,那么接下来呢,不抢,又去哪里弄粮食。
“只有五日的粮草,现在已有月余了,如何坚持的?为何此时才爆发?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自己才知道?”一连串的问题,让凌羽心中升起一股不好念头,“来人,速速把告朋义给我带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