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许由和小鬼走在苍凉山山后的羊肠小道上,天空中月明星稀,从百米之高的山崖上眺望荒莽小镇,酒家门口的招牌灯笼都清晰可见。
自从在庆典活动上看见王允的女儿貂蝉,两个臭屁孩都领悟到什么叫做仙女姐姐。
许由走在最前面,远处夜景看得十分清楚,然而近处道路过于狭窄,高大的岩体挡去太多月光,他们只能摸索着在地面行走。
不过幸好的是,这一处小道虽然狭窄,可是来来往往走的人多了,地面十分结实,与旁边松软的泥土踩在脚上感觉完全不一样。
小鬼紧随在许由身后,他时而抬起头,仰望苍凉山山顶的两颗圆月,月亮又大又丰满,清新的月光沐浴着大地。
小鬼道:“你确定真的有这样的地方?”
许由向前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稳住小鬼动摇的内心,说道:
“我白天可不是白忙活,你不知道我为了收集情报,费了多少心血。千真万确,要不然你看这条路,会绕到哪里去呢?”
小鬼顺着不断盘旋向上的小道向山上望去,前面除了一片悬崖峭壁之外,这条路就是死路了。
若梅跟在小鬼身后十步之远的地方,本来她是竭力反对这次行动,可是投票二比一,不得不少数服从多数。说叫龙奎不在这里,要是龙奎也在的话,他绝对不会同意这场毫无意义的闹剧。
若梅抱怨道:“再向前走就没路了,你们是被人骗了吧。”
许由坚决反驳道:“有路的,你相信我!”
若梅道:“不就是王府家的千金小姐嘛,有必要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受罪。”
许由花痴似得望着自己的幻想说道:“有!当然有!我要是后天能够在相亲大会上接到绣球,那该是一件多么美的事情。”
若梅不以为然地暗暗笑道,这些男生怎么会这么傻,在她眼里看来,那不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女子,一个女人就能让这些男生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小鬼回过头来,说道:“既然跟来,那就走快点,你落那么后,不见了我们都不知道。”
若梅道:“谁让你们要来这种鬼地方,要是怕我出事,回去不就行了。”
小鬼两手一摊,表示对此不能照办。
许由走在前面说道:“我们男生是要去看美女,你跟来干嘛。”
若梅不以为然说道:“要是你们从山上掉下去,睡去叫人来救你们?”
许由继续沉醉似得说道:“若是能够多看貂蝉一眼,就算从悬崖上掉下去我也认了。”
若梅小声说了个“切”。然后继续不依不饶跟在小鬼的身后,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
再往前走,原本一米多宽的小道,距离崖沿两米多远,此时就只剩下一步之宽。许由站在陡然变得只有一根筷子宽度的贴崖路前停住了脚步,早知道这条路没那么好走,可是也没有这么夸张,有些地方若是不斜着身子几乎完全无法通过。
许由在万丈悬崖的临崖路前咽了口唾沫,等到小鬼来到自己的身边,他已经壮着胆子尝试迈开了第一步。
小鬼看见眼前的道路,怀疑道:“你确定是这条路,这那里是人走的路啊!”
许由道:“是这条路没错了,走过的人有的都走了两三遍了,他们没事,我们也不会有事。”
小鬼侧着身子,背靠着凹凸不平的崖壁,略微低下头向崖底看了看。一股莫名的吸附力仿佛要把他拉向谷底,燕雀的鸟窝就泥在脚下的墙缝之中。
五六级的山风吹刮着小鬼的衣袖,他身上的龙袍在风中发出哗啦啦拍打响声,既然是想要去偷窥绝世美女,冒这些风险也是应该的了。
若梅紧随其后,也来到临崖路前。她看见许由已经向前走到拐角的转弯处,就快要消失在自己眼前。而小鬼也已经走出十步之远,从头顶上松动掉落下来的碎石有拳头那么般大,任凭哪一个砸在人的身上,都将是一个窟窿。
若梅道:“你们不会是疯了吧!这路能走吗?”
小鬼劝勉道:“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你不要过来。”
然而,看着许由和小鬼都走在这样的独木桥上,若梅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怎么能因为前方的路十分险峻,就在这里止步不前。
若梅也迈出脚步,踏上了只比一肩稍微略宽的临崖路。
小鬼停了下来,阻止道:“这太危险了。你还是在原地等我们吧。”
若梅坚定说道:“要回去一起回去,你们在前面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看见若梅如此倔强,小鬼只好在前面停下来等了等,等到若梅也走来自己身边之后,他在前面,才开始继续移动脚步向前前进。
这一条小道贴在苍凉山的脊背上,就像一把小刀在水泥墙上划出的一道痕迹。随着有人出现在小道上行走,秃鹰仿佛嗅到了食物的献血味,就在三个孩子头顶上方百米上空,不断绕着崖壁来回盘旋徘徊。
前方一个转弯,稍微有一个斜度的石坡上有一棵粗壮的松树。松树被尸体砸断的枯枝上,还挂着坠崖者破旧的衣物,一颗头骨就落在松树的丫叉缝间,风吹不动,雨歘不走。
向前绕过两个弯之后,若梅说道:“怎么会有人来这种地方,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死了,等下还得沿路返回。”
小鬼道:“这就是爱情!”
若梅不以为然问道:“你懂什么是爱情,你几岁啊?”
小鬼道:“够大了,在现实中,我好多同学都有了女朋友!”
听见女朋友三个字,若梅稍稍显得脸红,跟在小鬼身后不再敢说话。
小鬼见若梅变得安静下来,于是加快了脚步,想要追赶上走在前面的许由。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之后,三个孩子绕着临崖路,终于来到一处山体的豁口。从豁口一个站立的平台望下去,小鬼发现,他们已经绕着苍凉山背后绕了一圈,转到王府后方紧靠山体的一侧。
此处的石台因为经常有人攀附其上,石块的表面油腻而光润。零零碎碎的碎石被踩落,堆积在平台的墙角根,在碎石泥土中钻出一株松树的幼苗。
许由小声惊呼道:“我的天,站在这里简直可以看见貂蝉在水池里洗澡!”
不远处几十米下方,就是苍凉山的腹部。在其腹部内,王府依山而建,修建起一整套规模宏大、装潢华丽的住宅。其中,貂蝉所居住的房间位于腹部的右方,圆木柱支撑起来的宫殿四周都是拉锁门。其中正对着山后的一面,两扇纸糊门窗敞开着,显露出房间内白色丝绸帘子在风中飘动。
貂蝉依偎在地面,洁白如纱的裙子拖在凉草席上,几个侍女围绕在身边,一桌美味的佳肴在桌上没有被碰过,垂头丧气,仿佛显得无比惆怅。
这时,从屋外,王允被两个身边侍从搀扶着,迈着吃力的步伐,挺着大象一般的肚皮,掀开自己闺女房内的纱帘,来到了貂蝉闺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