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来运转?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张天恩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要和易晓在一起。不对,若真能倒退回过去,那时间必须还得倒带到更靠前的日子,至少得回到认识杜颜之前。
父母取名“天恩”,就是寓意能时刻得到老天眷顾,受到上帝恩宠。事与愿违,从小到大,张天恩就没有一件事情顺心过。
刚出生时,因着是个女孩儿,很不受爷爷奶奶的待见,总嚷嚷着要抱出去给别人。
小学的时候,不过小小的感冒,也能遇上庸医,差点儿见了阎王。
中学的时候,以为情况会好转,奈何病魔却缠上了她,一天天兜里都揣着药,不是感冒药就准是胃药之类的。
高中的时候,高考志愿也能稀里糊涂的填错。
罢了,这些也都能忍了。张天恩唯一不能忍受的是,“防火防盗防闺蜜”这样狗血的剧情居然也能降临到她头上。
她最好的姐妹杜颜和她的男朋友易晓在一起了。
其实感情不合适就分开,这也没什么?她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只是,她怎么也不能释怀的是:杜颜明明知道易晓爱的人是她自己,但杜颜依旧是“好心肠”的把易晓介绍给自己认识。
没错,当时一个人真的是太孤单了,就算感情还不是太认真,她也乐呵呵的接受了。
在一起的时候,易晓会从她口中打听一些关于杜颜以前的事儿,也会提到一些杜颜现在的情况。
毕竟,张天恩和杜颜是初中同学,而易晓同杜颜却是大学同学,他们所处的时光都是不完整的。
那时,张天恩并未察觉有任何不妥,只道是因为两人除了杜颜,找不到更多的共同话题而已。
不过两个月,短短两个月,易晓就摊牌了。
她在这场关系中,无疑成了他们两感情的催化剂。
罢了,这她也认了。
可是,凭什么?
杜颜来找她的时候还能理直气壮的说什么只要没有发生关系,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不合适分开也是对双方好的。
感情她没拆穿就可以当她傻,什么都不知道吗?亦或者,就认定她好欺负了?
张天恩张大了嘴,好几次都差点破口大骂,但都给她忍住了。
不错,这两个月里,他们没有发生关系,没有亲吻,甚至连牵手都没有,就只是纯粹的聊了聊天,该死的还一直都聊着关于杜颜的话题。
但是,同精神上的伤害比起来,身体上的伤害又算得了什么?
在此之前,张天恩本就没什么安全感,不怎么相信爱情。当她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决定去尝试一番,奈何老天一来就直接给她个冰水浇身,没有给过她一点儿甜头。
关系开始得简单,结束得更是干脆。
张天恩这一场恋爱说起来谈了也当是没谈。
只是爱情没了就算了,但自己却活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笑话,这是她怎么也不能释怀的。
在遗忘与宽恕面前,张天恩选择了前者。
只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说也是第一段感情,又哪是说忘就能忘了的。
很没骨气的,那些本就少得可怜的回忆,偏偏能自作主张的遍布到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同易晓去过的那些地方,不经意成了张天恩的禁地。同他说过的话也成了咒语,每每听到都会一阵难受。
甚至在车厢里看到同他相似的背影,张天恩也会心虚似的逃开。
已经过去两年,以为平淡的感情早已烟消云散。奈何情感却如酒般,时间越久,倒变得更深沉了。
这一天,鬼使神差,她再次来到同易晓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还是这个季节,槐树开花的季节!
终归物是人非。就连这株千年槐树今年也不同往年繁花压枝,稀疏平常的叶子在这个季节就都掉落得差不多了。
“你也看淡这尘世,想摆脱了吗?”
张天恩对着千年槐树傻乎乎道。
一阵风起,又窸窸窣窣掉落几片叶子,像是在回话。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都这般难熬,你这一千年过得应该更不容易吧!”
张天恩不由得替它感怀起来,便伸手轻轻抚上它那早已被岁月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身体。
或许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想要替他们解脱。
只听得“咔擦”一声,一个晴天霹雳,槐树连同张天恩瞬间一同化作滚滚浓烟。
这次真的是要解脱了,还是以这样独特的方式。看来老天对她确实是有所眷顾的。
“好凉!”
张天恩迷糊着双眼,胡乱用手阻挡着,忍不住心生埋怨:明明是夏天,雨水还这么凉?
“诶!怎么下这么大的雨?”
这一睁眼,可没把张天恩吃了一惊:这简直就是瓢泼大雨嘛!
不管三七二十一,躲雨才是头等大事!
刚一站起,张天恩甚至还没来得及迈步,后背就被重重一击,直将她撞出了三步开外。
“哎哟!我的妈欸!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张天恩嘴上嘀咕着,甚是不满的回头想要看个究竟。谁知,她这头还未转得过三分之一,一个重物就砸她身上,直接给她砸晕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
张天恩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这个庞然大物的身下爬出来。
刚缓了一口气,张天恩就忍不住咒骂出声:“没长眼睛啊!砸死人不偿命吗?我的骨头都差点给……”
话到一半,却被硬生生掐断。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身体怎么变小了?”
张天恩摸索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撞鬼般吼叫着。
“不对,做梦,肯定是做梦。啊……好痛,不是做梦,是真的!”
见着地上趴着的人,张天恩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他体积庞大,只是自己的身体太小了。
“喂,你醒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你是人还是鬼啊?”
好半天,在张天恩的不懈努力下,趴着的男人才终于有了动静。
男人一把抓住张天恩的细胳膊,一只手艰难的抬起又放下,最后虚弱开口道:“如枫,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报仇?什么鬼?”
张天恩这边还没捋清楚,男人那边就直接松了手断了气。只留张天恩一人是叫天不应,哭地无门。
不就好好逛个公园看看树,运气差了点,无端端的被雷劈而已,这又唱的是哪一出啊?
尽管满腹疑问,但此时也只能靠自己去找答案了。
看着自己娇小得可怜的身体,张天恩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脑袋:这副小身板儿,怕是连十岁都没有,也就**岁的样子。
“老天!你开什么玩笑?我张天恩二十七岁了,奔三的人了,如今却将我套在这个小屁孩儿身体里,玩儿人也不带这么个玩儿法!”
“哼!你以为你这样就难倒我了?休想!我张天恩要是那么容易被打败,那就不是我张天恩了。既然你从不肯眷顾我,那我就舍了天恩这个名字,你不配!”
张天恩一个人在那儿骂骂咧咧了好久,才终于开始行动起来去找寻答案。
冷静下来,张天恩才开始注意起周围的情况,这哪里还是她所在的公园?除了旁边伤痕累累的男人,就只有不远处的一片废墟。
这场火倒是烧得够干净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联想到男人刚刚所说的话,只在脑海里运量了几个来回,张天恩似乎就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被雷劈了,应该在那个时代已经死去,灵魂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这儿,还附着在了这么一个**岁的小孩儿身上。
碰巧的是,这个小孩儿一家也刚好遇到仇人寻仇,遭遇了满门被灭。若不是她上了她的身,他们一家也就如这房子一样,真的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罢了,既然老天你还不让我死,还给了这么个机会让我再活一次,那我就好好的再活一场。
只是这一次,我学聪明了,爱情什么的,全都见鬼去吧!我且怎么潇洒怎么过!管他云淡或风清!”
张天恩一个人在那儿是自说自话,好不畅快!
发泄完,张天恩再次踱回男人尸体旁,鼓起勇气,小手便开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她还得活下去,但愿他身上还有些可用之物。
几个来回下来,除了一个盒子,竟别无其它。
“一个大男人,身上竟然都没有一点儿钱财之类的,真扫兴!我这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啊!哎!但愿盒子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嘀咕着好半天,张天恩才费劲儿的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块玉佩。
“终于有件值钱的物件儿!”
张天恩满心欢喜的拿起玉佩,细细品哚起来。
“哟!看这成色,看这款式,是个好东西,应该能值不少钱!”
张天恩从未如此财迷的看过一样东西,或许真是饥不择食!
不过细眼一瞧,玉佩上还刻有字:“如枫”。
这两个字她知道,应该是这个身体主人的名字,再说刚刚那男人不正是这么叫她的吗?
翻过面来,却刻有“一生平安!”
这盒子原来就是要给她的吗?
愣神间,张天恩才发现盒子里还有一张纸条,拿起一看,正是身体主人的生辰八字。
原来这是他特地给他女儿准备的生辰礼物。
没来由的,张天恩只觉鼻子一酸,眼睛便开始朦胧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
难怪刚才他的手一会儿抬起又放下,原来是想将这盒子亲手送到女儿手上!
只可惜,他到死也未能完成这个心愿。而他对女儿的殷切嘱咐,也是再也传不到她的耳朵里了。
思及此,张天恩不自觉热泪盈眶。
“你的女儿终是福薄了些!不过你放心,既然如今我继承了你女儿的身体,那我就替她走完这剩下的路,连带着你那份儿期许,一定好好的活下去!”
正好,天恩的名字也打算弃了,如今就真的一切从头开始吧!只是只知道名字叫“如枫”,可姓是什么呢?
张天恩眉头微皱,便快步跑回废墟,想要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她找到了那块被烧毁了大半的门匾。尽管有些难,但仍能依稀辨认出前面那一个“君”字。
“君如枫!”
张天恩咬语道。像是下定了决心,目光坚毅无比。
小孩儿的身体对于如今的君如枫来说,确实是个极大的问题。
要知道,费了好大的劲儿,她才勉强给男人立了一个甚至连墓碑都没有的坟墓。
手法是粗糙了点儿,但这已经是她能力范围内的最大限度了。
看着磨破的手指,她也只是笑笑,敷衍擦去上面的血渍,便隆重的磕下三个响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