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机不可失
对上君如枫的伪装,琉璃殿倒是难得的流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
她着男装的模样,他也见过几次。只是这一次,很明显就能看出差异来,显然是用心之作。
除却压在心底的一丝不快,琉璃殿面上还是表现出心情很不错的模样。
宴会是在傍晚时分才开始,但是早饭过后,琉璃殿就带上她同千叶出了紫苑。本以为是有其他目的地,可谁知,琉璃殿只是带着他们漫无目的地在落城之中瞎晃。对于君如枫来说,这既可能是难得的机会,但也可能是一个别有用心的陷阱。
此人实在是太精明,在他手中,君如枫还从未讨到过一丝好处,所以,她不得不谨慎一些。
上次的教训可是历历在目,若再次失败,她都有些不敢去想,这个魔鬼又会想出什么损招来折磨她。
只是对于自由的渴望在瞎逛之时是越来越浓,极力压抑的欲望似就要喷薄而出。渐渐的,逃走的呼声占据了整个大脑,理智变得是越发的薄弱。到最后,就算明知道这是琉璃殿故意放出的鱼饵,目的就是引她上钩,她也要试上一试。
她再清楚不过,试一试还有一成的机会。如若不去尝试,那么十成十,必败无疑。所以,就算知道后果可能会很严重,君如枫也决心大胆冒险一试。
此时正悠闲品茶的琉璃殿双眼微闭,而一旁的千叶更是直接闭目养神起来。君如枫站在靠窗的位置,视线早就不安的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逡巡了好几遍。眼下,就差一个俱佳时机了。
越等就越是心浮气躁,根本就难以静下心来。只是,她知道,就算再烦躁不安,也只得忍着,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那样就太不划算了。
突然间,视线所及,远远的街头,一辆华丽的马车凭空出现,缓缓而来。君如枫只觉心漏跳了一拍:皇天不负有心人!她一直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
稳定心神,君如枫便微微欠身,对着气定神闲的琉璃殿卑微恳求道:“公子,楼下有一个卖小玩意儿的商人,天恩看中了一个木头玩偶,想去买下来,还望公子成全。”
君如枫本已做好了再接再厉的打算,从没想过琉璃殿能干脆的允了她。只是她肚子里准备的话还未来得及排上用场,琉璃殿破天荒的竟然立马就同意了。受宠若惊的君如枫不自觉多看了他两眼。只是琉璃殿依旧眯着眼,微卷的睫毛只轻微颤动了几下,便别无其它。
难道是自己太多心了?总觉得他这看似好心成全的面目之下,其实布满了天罗地网,正等着她一步步落网!
微微思量之下,视线不经意瞄向大街,那辆马车已经就在不远处了。时间紧迫,真的容不得她再多耽搁一秒。狠一咬牙,君如枫便强作镇定的下楼去了。
来到小摊贩前,君如枫甚至连回头望向二楼的勇气都没有,就怕被人抓个正着。无意间翻到一个小巧的梳妆镜,这才装作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好在铜镜之中,并未瞄到二楼的人影,这才稍微在心底舒出一口气。
马车距离她此刻的位置是越来越近了,甚至连车轮转动的声响都可听得一清二楚。刚才在楼上,她就已经将四周的环境细细打量了一番。除了一条宽大的主干道之外,在她目前位置的左右两边不远处都各有一条岔道。岔道蔓延出去分别是另外两条街道,一条往东,一条往西。
按理说往东的街道距离“是非之外”要近一些,取道于此能快一步同无殇汇合。只是心绪不宁的君如枫当机立断,准备往西去。眼下只有摆脱了二人才能进行下一步。
耳听着马车已到五十米开外,君如枫嘴唇轻呡,依旧维持着面向小摊的站姿,右手却在衣袖的掩护下,两粒细小的沙石一前一后,相继投射出去,分别奔向两匹马的前腿后脚。下一秒,只听得两声长长的马嘶响起之后,受惊之马便突然失控的往前冲去,惊扰得周遭之人瞬间乱作一团,仓皇逃窜。
立于人群之中的君如枫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动作,哪怕是此时,也并没有移动半分。
当然不是她不懂得把握时机,只是直觉告诉她,此时自己的一举一动正巧处在琉璃殿的视线之下,而周围也还不够乱。
大约五秒钟之后,马车横冲直撞已近到她身后三米之外的距离。就这当下,君如枫狠一咬牙,旋即转身依着同样的速度贴着马车前进着。
其实她这一做法无疑是很危险的,毕竟两匹马都已受惊失控。可是,只有这样,才能短暂脱离琉璃殿的视线范围之内。求生的欲望太强烈,她也顾不上其它了。
齐行并驾三秒之后,君如枫便脱离了马车的轨道,一溜烟混入人群,眨眼便逃之夭夭。
望着底下乱成一团的人群,琉璃殿眼中捉狭一闪而逝,随即便流露出令人难以捉摸的眼神。只在手中不疾不徐的动作中可以看出,一切不过尽在他掌控之中。
站立一旁的千叶从君如枫离开那一秒便已经是心中不快了,强压的怒气此刻更是憋得他站立不安。
“公子,您明知道她要趁机逃走,为什么还阻止属下去抓她回来?”
憋着怨气,千叶一脸的扭曲。
琉璃殿也不看他,轻呡一口茶之后才不疾不徐道:“我不是要放过她,不过是借此机会让她认清一个现实:同本公子耍花样,不过是自不量力。无论她做什么?无论她自以为自己有多高明?在本公子这里,都不过小小水花而已,根本成不了气候。千叶,你要记住,驯服野兽的最好办法就是挫了她的锐气!没了锋利的牙齿,她才会无条件的跟随,死心塌地。”
虽然琉璃殿的一席话,千叶听得是云里雾里。但他始终相信一点,那就是:公子才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高人,其他人不过都是跳梁小丑罢了!
又过了两盏茶功夫,琉璃殿才缓缓眯起双眼,面无表情,意味深长道:“是时候收网去了!”
话说这头,奋力逃跑的君如枫慌不择路,几条街道穿梭下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不过回身见到后面也无人追上之时,这才轻拍了拍胸口,长长舒出一口气。
“是非之外”在落城可是相当于标志一样的存在,打听起来倒并不是难事。只是,临到门口,君如枫还是忍不住迟疑起来。虽然按照她同无殇的约定,会面地点便是“是非之外”。只是,没来由的,君如枫就是察觉出今日的“是非之外”与往常大不相同,莫名透着一股子邪气。
到底去还是不去?
君如枫焦急不安的手指差点没将自己的衣角磨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