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最后一次吧!最后一次再把泪水擦在他的胸襟,最后一次再感受这份暖暖的爱意,从此,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两人静静地相拥,彼此心中都似乎还有无数话,却谁也说不出口……
这时,只听一声清咳,接着,一个稚声稚气的声音清脆地响起:“娘,干爹,你们在做什么啊?”
梦蝶与林夕寒立即分开了,两人都有些意料之外的尴尬,同时红了脸。
一头白发的凌子墨,牵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男孩,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俩。小男孩才三岁左右的年纪,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脸上净是好奇。凌子墨却脸色铁青,一语不发,瞪着林夕寒的目光足以杀人。林夕寒睨了他一眼,尴尬之色反而尽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梦蝶不去理会凌子墨,却向小男孩板起了脸:“冰儿,爹爹身子不好,你怎的又拉他出来吹风?”
冰儿小嘴一扁,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却委屈地去瞄凌子墨。
凌子墨低下头,脸上神情转柔,拍了拍雪儿的小脑袋,再抬起头来,却又臭着脸,冷冷地道:“是我要带他出来,不关他事。”
梦蝶皱眉瞪着他,凌子墨被她看得不自在,半晌,终于还是哼了一声,转头去看门外。
梦蝶摇头叹息,向冰儿柔声道:“既是如此,那便算了。”
冰儿欢呼一声,扯开凌子墨的手,蹦蹦跳跳地向她冲过去,纵身一跃,扑进她怀里。他身子滚圆,一扑之下,极是大力,梦蝶张手抱住了他,却被他的力道撞得站立不稳,往后便倒。
“小心!”屋子里两个男人同声惊呼。
凌子墨身形一动,下意识地要上前,林夕寒却正在梦蝶身边,一伸手已经扶住了她腰身。
冰儿却浑然不知,只在母亲怀里咯咯地笑道:“冰儿知道娘亲最疼我了!”
凌子墨只慢了一步,来到梦蝶身侧,屈指在他小脑袋上一弹,责道:“凌奕冰!以后可不许这样。娘亲哪里经得住你这样折腾!”
小冰儿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又向梦蝶撒娇道:“娘,你还没有告诉冰儿,刚才你和干爹为什么要抱抱?”
此话一出,凌子墨顿时又脸色不悦。
梦蝶哭笑不得,只能对冰儿道:“干爹要走了,所以娘亲才抱抱他。你呢?干爹那么疼你,你要不要也抱抱他?”
“要的要的!干爹抱抱!你要去哪里?冰儿也要去!”冰儿立即向林夕寒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表示要抱。
这样可爱的孩子,谁也无法拒绝,更何况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冰儿。林夕寒伸手抱过,心里一时也有些酸酸的,却只能简单地说:“干爹要去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冰儿要留下来陪爹娘啊,怎么能跟干爹去?”
冰儿想了想,歪着头道:“那爹爹和娘亲都一起去!”
凌子墨皱了皱眉。
梦蝶上前去,摸了摸冰儿的头发,这孩子的头发,就像他爹爹从前的一样,又黑又亮:“冰儿乖,爹爹现在不能出远门,等再过两年,冰儿长大一点,爹娘带你一起去找干爹,好不好?”
孩子虽小,却很明事理,知道林夕寒非走不可,分离在即,嘟着小嘴,眼圈立时红了,一副泫然欲涕的模样,看着格外惹人怜爱。他小小声地道:“那以后谁陪冰儿去打猎?又谁陪冰儿去下山去逛市集呢?”
凌子墨三年前所中的“无恨霜”,是宫中秘藏,当年淳于谦也是被逼服下了这种毒药。幸得当时林夕寒及时赶回了京城,又幸得淳于谦能解此毒,但凌子墨虽然侥幸活得一命,却白了头发,毁了身体,武功更是只剩下三成不到,因此只能一直在冰谷静养。
梦蝶上得天山之后,身体渐好,离血之症不但再未发作,连冰儿也没有遗传到一点毛病。尽管如此,萧诺却不放心,仍让她每十日浸泡一次温泉,因此也离不天冰谷。所以,这三年之中,两人下山的次数少之又少。
但冰谷之中,对一个孩子来说,未免乏味了些。林夕寒将冰儿视如已出,疼爱无比,便常常带他出去玩耍。因此,冰儿对他也极其依恋。
如今孩子说了这番话出来,三人心中一时都有些不是滋味。
林夕寒看看梦蝶与凌子墨,两人面上不约而同地都有了一分愧疚之意,便亲了亲冰儿的小脸蛋:“冰儿现在长大了,别成天想着玩,爹爹身体不好,娘亲照顾他很辛苦,冰儿要学着为娘亲分忧啊!”
冰儿仍然噙着泪,却懂事地点头:“冰儿知道,冰儿也要好好照顾爹爹!”
林夕寒笑道:“冰儿真乖!走,干爹现在再带你去打一次猎,好不好?”
毕竟是孩子,转眼就破涕为笑,拍手道:“好啊好啊!干爹真好!”
林夕寒一手抱着冰儿,一手轻捶下凌子墨:“喂,那我们可出去玩啦!”
凌子墨瞪他一眼,终于不甘而又悻悻地道:“哼!”
林夕寒会心一笑,抱着冰儿去了。
这一大一小刚出去,梦蝶脸色一凝,先去把门关上,又回身将屋内的炭火添了几块,顿时屋里温暖如春。
凌子墨看着她在屋里来来回回,却始终不向自己看上一眼,最后竟自顾自地坐到一旁,随手拣起本书卷读了起来。他知道,她真的生气了!
犹豫地站了一会儿,终于涎着脸凑到她身边去,弯下腰去偷看她脸色,笑嘻嘻地道:“娘子,你怎么啦?”
梦蝶只管盯着书,动也不动。
“哎呀,娘子生气啦?是不是为夫做错了什么啊?”凌子墨继续扮无辜,梦蝶眼都没抬。
“好吧好吧,娘子要是生气,那肯定是为夫的错!那我给娘子赔礼啦!”说着,向梦蝶深鞠一躬。
梦蝶淡淡地道:“不敢当!煜王爷能有什么错?王爷的所作所为,从来都是有道理的,所以也是从来不会错的。可别折煞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