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冷不防被他牵住烫伤的手,忍不住微一皱眉,轻轻“哼”了一声。
凌子墨正要举步,忽然停住脚,疑惑地盯住她。
梦蝶抵不住他探究的目光,心虚地笑笑,想要躲开。
凌子墨却捉住她手臂,猛然掀起她的长袖,只见手背上红了一大片,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梦蝶不敢去看他欲要喷火的目光,只能小声地道:“没大碍,看着有点红而已,现在已经不痛了……”
林夕寒上前来看了一眼,脸色也变得极其不痛快:“这是怎么回事?!谁弄的?太子妃还是陈玉茵?”
“这个……没什么大事……”梦蝶却不愿再生事端。
紫画与初春这时都回来了,见到凌子墨与林夕寒的脸色,一时吓得呆住。
“紫画!”凌子墨怒喝一声,“不是叫你寸步不离吗?你就是这样保护主子的?”
两个丫头双双跪在地下,不敢出声分辩。
“子墨!”梦蝶仍像从前一样扯扯他衣袖。
这一次凌子墨却丝毫不顾,只继续怒声道:“上一次让人随便闯了絮园,已饶你一次,这次决不能再姑息。”
“林总管!”他冷冷地道,“紫画护主不力,让她下去领二十板子!”
“不行!”林夕寒尚未回话,梦蝶就急了,继续拉紧他衣袖道,“这事不能怪紫画……”
紫画却立即磕头,恭声道:“谢王爷!”说着也不待林夕寒开口,自行起身,便要去领罚。
“紫画,不要去!”梦蝶不由唤道。
紫画却回身向她一笑:“小姐,紫画是做错了,这是紫画该领的。”说着向外而去,再不回头。
梦蝶还想求情,却见凌子墨冷着脸一言不发,只好转头去看林夕寒,目光中流露出求情之意。林夕寒叹口气,却缓缓摇了摇头。
梦蝶一跺脚:“罢了罢了,要论起错处,我也有份,既然要罚,就连我一起罚了吧!”说着,便要去追紫画。
林夕寒身形一闪,已拦住她去路,劝道:“你何苦如此?”说着用眼去瞥凌子墨。
“你!”凌子墨见她态度坚决,不肯退让,欲要发作,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地怒哼一声,衣袖一甩,自已气冲冲地进屋去。
林夕寒见他进去了,才摇头叹道:“你明知他只是心疼你,又何必非要惹他不痛快。”
梦蝶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略有歉疚之意,却仍然道:“尽管如此,也不该迁怒紫画。”
“身为主子,自然该对下属赏罚分明,否则岂有威信可言?”
“这我知道,可是,紫画……”梦蝶低声道。
“算了算了,”林夕寒叹道,“好在王府这么大,他也就是对你这两个丫头下不了手。”
梦蝶垂首不语。
“你既然回来,我也放心了。手上的伤处快去上点药吧,紫画那边我去处理。他今日一直为你担着心,等了一天也实在焦灼,你别和他怄气了。”
“我知道了。”梦蝶点点头。林夕寒正要离开,她又唤住他:“大哥!”
“怎么?”林夕寒转头。
“多谢你!”梦蝶诚挚地道。
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傻丫头,和自己大哥,有什么好谢的!”
梦蝶目送他离去,初春才敢从地上起来,这时走近梦蝶,轻声问道:“小姐,紫画姐姐不会再挨板子了吧?”
“放心吧!”梦蝶一笑,笑中却带着点苦涩。
梦蝶进屋时,凌子墨正负手立于窗前,那背影此刻看来分外孤寂。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愤怒、自责、无奈……
她悄悄地走近,他负在背后的双手,交握成拳,力道之大,使得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她只觉得心里一阵疼痛,无声息地将手覆上去。
凌子墨轻轻一震,却没有回头,只是拳头不知不觉地放松了。
梦蝶缓缓伸手,从身后环住他,将脸颊贴在他后背上,听见他结实的身体里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心跳。
“对不起,别生气了。”她柔柔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立时安抚了他烦躁不安的心。
凌子墨叹了一口气,终于回身搂住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啊!一直说要保护你,却总是让你受伤。”
“好啊!那你就对我说一声‘对不起’好啦!”梦蝶抬起头,俏皮一笑,“可是,不许再皱眉,也不许再心里难受了!”
她的笑容如此灿烂明亮,竟使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地看着,许久才抬起手来,小心地抚上她的脸颊。而她立即像小猫似的,歪着头,在他掌心的温暖里蹭了蹭,水灵灵的眼睛却只管盯着他。
仿佛在三伏天浸入了一汪沁凉的泉水,他的神色放松下来,眼中的阴霾渐渐消散,许久,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无奈而宠溺的笑意。
梦蝶环住他肩颈,使劲拉得他低下头来,然后踮起脚,在他眉心印一吻,笑道:“这样王爷就不能再皱眉了呀!”
其实她不过才十七八岁年纪,虽然生性沉静,毕竟内心深处却还有些小儿女的痴态。这时她眼里闪烁着天真的光芒,笑容自然而纯净,这神情真是让凌子墨直爱得心里又痒又疼,忍不住低头轻吻她嘴唇。
一吻之下,又觉得意犹未尽,不禁一手扶着她腰身,一手托在她脑后,更深地吻下去。
梦蝶闭上眼,温柔地回应他,觉得全身都要融化在这浓得化不开的甜蜜里。
房门开着,初春送了伤药进来,才迈进一步,已看到这一幕,脸上一红,急忙就要退出屋去。
然而凌子墨早已察觉,目光一扫之下,看到她手中的药盒,不禁身子一僵。
梦蝶也有所觉,回身一看,见到初春进来,也是脸上一红。
初春脸上却更红,一时进退不得,只能喃喃地道:“那个……伤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