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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1

  十岁那一年,凌晟住在马赛。他是家中长子,比珊珊大三岁,母亲在他五岁时在家中的浴室里割脉自杀,以这般惨烈而决绝的方式离开了人世。那是他尚小,记忆中所存的,只有母亲不真切的,泪水涟涟的面容,和那浴室里一地的嫣红鲜血。

  珊珊是父亲的掌中宝,而他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人。他宠着珊珊,恨不得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珊珊,平日里视他为空气,醉酒的时候对他却是动辄打骂。

  父亲每每醉酒,便会用裤袋抽打他,他愈是反抗,父亲打得愈凶,渐渐习惯了,也就站在那里任由他打骂,不还口不还手。因而总是习惯穿着长袖长衫,来遮住身上的密密的伤痕。

  那时候,他是疑惑的,是不解的,是愤恨的。明明是亲兄妹,珊珊生活在天堂之中,是所有人手中的宝,而自己却生活在地狱之中,天差地别的待遇。

  他与珊珊并不亲近,平日里珊珊总是会像是小公主一般,穿着公主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见他总会绕着走,仿佛他是不得不避开的瘟神。父亲每次打他时,她也总是会躲起来,一副怯生生的害怕模样。

  后来,等年长后,他才从渐渐得知,原来他与母亲的初恋长得极像。在父亲心中,他是母亲背叛的象征,是父亲的耻辱,而母亲当年之所以自杀,也是因为父亲醉酒后便会发疯的打她。

  十岁。他遇见若安,那时,她还叫苏默安,在家里附近的广场作画卖画。她不常笑,没有人的时候,她便坐在广场一角的台阶边出神,面目宁静,目光清冽。

  她看见他身上的伤痕,惊得说不出话,却也不多问,只是去药店买了药替他涂抹伤口。她满是疼惜的捏着他小小的掌心,说,怎么不告诉家人,要懂得保护自己。

  家,本应该是最温暖的所在吧?只是于他,家不过是无可奈何的归处,没有温暖的回忆,只有挨打或者被无视。

  他笑着说,“是爸爸打的。”故意装出一副纯真的无所谓的模样,其实不过是想要看到她心疼的模样。于年幼的他,能被心疼,被照顾,几乎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她的目光登时黯了下去,神情变得愈发温柔和怜惜起来,执了他的手,不深问,之后也未曾再在他面前提及与此相关的事情。

  她说我叫Vivian,苏默安。他却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名字,只说自己叫做宫野璟。对他而言,凌晟这个身份是他所有的劫难开始之初,是他曾千方百计想要挣脱的枷锁。

  他唤她安姐姐,喜欢习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她是第一个温柔待他的人,不为缘由,不为利益,平日里绷紧着脸,在他面前却总是会温柔的笑,在看见他的新伤旧伤时总是疼惜的帮着他擦伤口。

  她说,这世上,终归还是有美好所在的。她说,宫野璟,受伤了可以来姐姐这里。他从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是凌晟,从来没有一次,让他有着想要这般告诉她的冲动。在她面前,他是宫野璟,只是她一个人的宫野璟。

  宫野璟,母亲是日本人,姓宫野,而他的乳名,是璟儿。只是除了母亲,从未有过一个人唤过他璟儿,家里人连名字都不愿唤他,在父亲不生气不醉酒的时候,他似乎是个隐形人。

  他告诉她,我叫宫野璟。她便常常唤他,璟儿,过来擦药。他便依言走过去,看着她眉目温和的替租户擦药膏,那样掩不住的心疼的表情,却是让他觉得开心。

  他喜欢她叫自己璟儿。这世上,终究是有人疼惜着自己的。疼惜,对那时候的他而言,是上苍最大的恩赐。

  他依赖着她,每日都会去那家餐厅,跟在她的身后,她去哪儿,他去哪儿。只要能够看见她,无论身上的伤口有多疼,都会会觉得由衷的开心起来。

  后来,她跟他说要和同学一起去热那亚合宿。离开前,她给了他三十万块钱,于年幼的他,几乎是天文数字的钱,她嘱咐他:保护好自己,别让自己受到伤害,记得自己去买药。

  他都一一应了下来,临行前,他挥着手跟在她身后喊,安姐姐,记得早点回来。她转过身,身后的阳光几乎耀花了他的眼睛,她便站在那阳光中,“回去吧。会的。”她的声音清清凉凉的,那是全世界他最爱的声音。

  而后来,她却是再也没有回来,再也不曾回来。他去找她,而她的同学却说,她意外坠崖,再也无法回来。那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她过的那样窘迫,甚至曾经因为严重的营养不良而昏倒过。而她留给他的,却是那样巨大的一笔钱。

  那一日,他一个人躲起来哭了许久。即便被父亲打的身上的伤口溃烂发炎,他也从未哭过,永远都是睁着眼睛,如同一只小兽一般死死地盯着父亲。那是父亲所讨厌的神情。那一次是他能够记得事情以来,第一次哭。

  十五岁那一年,他用默安留下来的那一笔钱去了中国,出道,然后开始拍片。父亲说,做演员这种事情有辱他的名声,对于他和珊珊的生活也不利,听闻他这般说,他却立刻改了原先的决定,执意用本名出道,不过是将十五岁改成十九岁。

  走红之前,他陪许多女人睡过,辗转于不同的女人的身体之间,所谓的出卖肉体来换得更好的生活。他唇角始终挂着邪魅妖娆的笑意,曲意逢迎,各取所需,却再没有一个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

  后来,他因此接了两部大制作的片子,因为出色的剧本,合适的角色,他的外貌加之纯熟的演技,于是迅速走红,开始有了大批的粉丝。只要他愿意,各种代言和剧本可以接到手软。

  晟王子,是粉丝对他的爱称。只是,王子公主的童话,从来就不在他的字典之中,他所想要的不过是生活的更好而已。

  他邪魅,妖娆,永远带着一副假面,以这份伪装来保护自己。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个人曾那般谆谆叮嘱:记得保护好自己。

  后来的后来,终究再也没有谁能够伤害到他。他将心堆砌成一座高高的碉堡,无论谁都无法走近,无法走进,无论谁都无法伤害到他。

  四年后,十九岁,官方说法二十三岁,他看见了若安的新闻,接过几部戏,为人低调,除非在宣传期,否则不会有她的任何新闻,与多年前并未有多大的变化,清冷的眸子,笑起来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

  他去过日本,跟踪过她,只是她身边向来都有保镖,司机永远能够精准的甩掉他。他甚至伪装后以影迷的身份去看过她拍戏。

  接到《陪你到世界终结》的邀请时,他是有犹豫的,只对剧组说要仔细考虑,看过两遍剧本,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那时候懒散的提不起兴致来。这之后,他忽然听说,准备回国内发展的林若安接下了这部影片,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立刻致电,接下这个角色。

  见到她第一眼,他便笃信,她是苏默安。有许多次,他旁敲侧击,问她是否还记得自己,只是,她似乎并无印象。

  那一日,收工后,他从化妆间走出来,突然看见她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泪流满面的从自己身边跑过去,向来淡漠笃定的女子脸上,露出那样无助的表情。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无助与悲痛。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对于别人永远是维持着刻意的距离,即便是当初对他,也从未由着他走进自己的心里。

  不需要任何时间,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他便决定了跟上她的车子,她一路将车子开得飞快,让他都为她担心起来。

  他跟着她到医院,看着她站在紫藤花的长廊前,面对着那段时间与她闹绯闻闹的沸沸扬扬的苏默宁,“我是苏默安,很抱歉,苏默宁,我回来了。”

  那时,他忽然想起,曾经,苏默安曾经无意间提及过,马赛从不是她自己愿意来的,只不过她答应过别人,永远不会回到故乡。

  他看着她的目光和表情,忽然觉得,与多年前相比,她的眼里没有了当初无法释怀的伤痛,也就觉得安心起来。总有一段时间,总有一个人,可以抚平她的伤痛,不是他,但总会有一个人。

  楚玮顺利的成了若安的经纪人,开始了对若安的复仇。苏默安与苏默宁的事情之所以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他明知是他所为,却是无动于衷,那些,尚在他的容忍范围内。这个圈子本就如此,更何况,他信若安身边那个人,足以护得她的周全。只是后来,所有事情超出了他的意料。

  十八岁那一年,凌家家道中落,原先的公司被收购,凌珊珊出卖了自己的身子换来了成为了某公司一个主管的笼中鸟,自此她与楚玮分手。

  楚玮家世平平,父亲曾经是极力反对她与楚玮交往的,奈何她不肯听劝,自小被所有人宠着捧着不懂得让步,最后父亲终是妥协。只是家道中落后,她无法忍受清贫的生活,终究离开了楚玮。

  从小娇生惯养的她被那个主管紧紧的管着,甚至不允许他出门,真真成了他的笼中的金丝鸟,却连一个名分都不肯给她。凌珊珊自是不乐意,多番吵闹和无理取闹后,被家中正室知道,终究是与他分道扬镳,在这之后开始不断地参加豪门相亲会,辗转于不同的男人之间,怀过几次孩子,却又都流掉了。

  她来找过自己,恰逢楚玮在场,她亲昵的唤他哥,其实也不过是因为没有钱来找他,想着他终究是她在这世上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待楚玮退了去,他笑得凉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渐渐不安起来,说,“好歹我是你妹妹,你不能如此见死不救。”

  “妹妹么?”他玩味似的念着这个词语,都说血浓于水,只是在他这里却是十足的谬论。在他独自而漫长的成长之中,唯一给过他温暖的只有那个叫安的女子,与他并无血缘关系,而父亲或者眼前这个妹妹,从未给过分毫关心与温暖,仿佛他是这世间最深的罪孽,仿佛他不该存在于此。

  “我并不记得,你曾唤过我哥。”他笑得愈发邪魅,妖娆的让人害怕。凌珊珊往后退了去,看着他,有些惊恐的模样。他却已经转身,只丢下一句“我从不觉得我有过任何亲人”,随即转身离开。

  最终,她从十八层的楼上一跃而下,结束了年仅二十二岁的生命。这曾经是凌晟以为的全部故事。

  在若安出事后,楚玮在宁江销声匿迹,没了任何踪影,任林以辰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没有找到他。也确实,他并无朋友,向来独来独往,根本无从找起。

  黎川。得知这件事以后,凌晟迅速的想到了这里,是在一座农家的房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凌珊珊曾经遭到父亲反对后,她和楚玮私奔的地方。

  果真是在那里寻到了楚玮,这并不意外。只是,意外的是,他竟是在那里看见了林以辰。那个男子身姿颀长的站在那里,灼灼其华,目光嗜人的看着楚玮,“据我所知,与凌珊珊有交集的男人,从未有一个与若安以任何方式有过交集。”

  楚玮愣在当场,手中拿着菜刀,一霎不霎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不可能。珊珊明明是这么写的。”

  “你说的是这个么?”他修长的手中捏着一张纸,丢下楚玮,“这应该是你本人模仿的字迹吧?而且这模仿的水平,太低劣了些。”

  那张纸条,凌晟是看过的,他与珊珊向来淡于联系,并不识得她的字迹,更未想过那是楚玮所模仿的字迹。

  “将责任推至若安身上,却未对警方说,希望警方不进行深入的调查。”林以辰清明的眸子似是看透了一切,声线平稳,却有着莫名的威慑,“那么,你想欺骗的,只是你自己吧?杀害凌珊珊的凶手,你应该了然于胸吧?”

  楚玮的情绪渐渐地崩塌,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了去,“你知道吗?我可以给她平静的生活,她和我住了一个月之后无法忍受,最后还是离开了。结果呢?”

  林以辰淡漠的看着他,语调平平,“说到底你与她都是自私而已。”他忘掉了那段过去,只记得是因为林若安的关系,凌珊珊才会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借由这恨,才足以支撑着自己走完接下来的路途。他只能一直生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这谎言中。

  原本想做的,确实是与楚玮共赴黄泉,还若安以平安与宁静。只是在得知这件事以后,凌晟改了主意,打电话通知了警方,只是,却被楚玮听见了。他挥舞着菜刀,看着林以辰面无惧色的向他走过来,他惊恐的退到凌晟的车边,拉了车门上了车,一路与他争着方向盘,最终撞上了栏杆,出了事故。

  为此,他在医院躺了足足三个多月,而楚玮也终究因为林以辰和他的指证而被判无期徒刑,只得从此生活在监狱之中。

  他没有再去看过楚玮,以爱之名来抵抗自己的虚无,不过是自私而已。出车祸后,她来看他,在她离开之际,他终于开口说,谢谢。谢谢你曾经给予我的所有温暖,谢谢你还记得我。只是这后面的话,自是无法说出口。

  她回头,清明的眸子安静的看着她,“那么我可以讨要一个谢礼吧……这一辈子,给我平平安安的。”

  而他,如何能说不。他应,这谢礼,我给。从今以后,这一生你与我,都要平安度过,如你所愿的那般,结婚生子,变成白发苍苍的模样,过着平静温暖的生活。

  而我曾经爱过你,依旧爱着你,这些,都只是我的秘密。它将埋在我的心口,在内心最深处,渐渐溃烂,腐烂,化为泥土,伴随着每一次的心跳起伏,永不会离开。

  04

  二十二岁那一年,若安在发出与以辰结婚的请柬后,被苏默宁困在家中,苏默宁在她的水中下了安眠药,煤气中毒。等抢救过来,她还是当初的林若安,只是失去了所有的情绪与言语,丧失了基本的生活能力,在林以辰的照顾下渐渐可以自己做一些事情。

  出院后,林以辰带着她准备回日本举行婚礼。临行前,他去看她,看着她安静的模样,他上前揽了揽她的肩膀,低声说,“安姐姐,再见。婚礼我会过去。”即便他知道,她或许根本听不进。

  “你不会负她吧?”他抬眸看着林以辰。林以辰目光沉稳而笃定,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握成永恒的姿势,“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她,也只要她。”

  他握了握她单薄的肩膀,微笑着看着不会再有情绪起伏的面容,“我信你。”安,你看,这世界,能寻到一个人,永远陪着你,多不容易。他笑,心口有些疼,却还是欣慰着的。

  他心中念着,安,你曾说,这世界永不会有一个人陪在你身边,陪你看世事静好,怕你苦,怕你忧,怕你四下流离。真的是说错了呢。这个人如今就在你身边,这样笃定的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只要你,也要你。

  他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安,再见。再见,安。”却没想到,在去机场的路上,被一个醉酒的驾驶员撞上,出了连环事故,若安,是唯一一个未受伤的人。林以辰在车祸发生的一刹那将她揽进怀里,护住了她,而他成了植物人,永远无知无觉的躺在了床上。

  苏默宁将若安带了回去,负起了照顾若安的责任。自行生活的能力逐步恢复,只是,她依旧不会说话,不会有情绪起伏。

  闲下来的时候,他常去看她,看到的多是她拿着小铲子,蹲在园子里,种着花花草草,浇水除草,仿佛一切都是身外之事,唯独那些花,是她的全部世界。

  他记得的,她曾经说过,要为林以辰置办一个花园,种满花朵,每一季每一月,都会有鲜花盛开,叫他无论多晚多累回到家中,也会觉得开心起来。

  只是这些,他自是没有和苏默宁提过。苏默宁也不会知道。他上前,揽了揽她的肩膀,看着她叫人流连的面容,微不可闻的叹气,“安,都会好的。”

  都会好的。这时光还那样漫长,总有一天,她会从这梦境中醒来,而那个人,或许也终有一天会醒来。因为这为他而布置的花园,若是没有他,该是多寂寥。那个他曾心心念念想着,即便覆了天下,倾尽一生亦要让她展露笑颜的女子,如今这样面无表情的生活着,他如何能够这样安静的一直沉睡下去。

  出差去日本拍外景时,他去看过那个男人,苍白到几乎有些透明的面容,依稀可以看见脸上蓝色的血管,他未坐多久,看着以辰,长长的叹息,“若安还在等着你。”随后丢下一个MP以后便离开了。

  MP里是从若安出道以来拍过的所有的影片中剪辑出来的语音片段,或调皮或安静或冷冽,都是以辰的若安的声音。

  他要叫以辰记得,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她在园子里种满了鲜花,等着他最盛大的归来。

  总觉得,只要他在,若安终有一天会从那场永无止境的梦境之中醒来,重新在他的怀里撒娇耍赖,露出美好的笑颜。

  05

  多年后的某一日,早晨醒来后已是上午九点多钟,他径自洗浴后下了楼,女友正窝在沙发上看《陪你到世界终结》,正放到他和若安在一起的桥段,他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怎么有这种兴致。”

  “我当年可是晟安党呢。”女友弯唇,笑得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晟安党,取凌晟与林若安的名字最后一个字,是曾经受这部电视剧影响因而希望若安与凌晟在一起的粉丝群的称号。

  他笑,并不言语,看着电视里若安温柔而倔强的面容,忽然想起那一年,他推着她在种满香樟树的道路上缓慢行走,阳光穿过浓密的枝叶稀稀落落撒了一地,时光静谧而美好。那两个小粉丝要了他的合照和签名后跑开去,走了一段距离后,忽然不甘心的转过身,双手作喇叭状扩在嘴边,“你也要陪着Vivian一起到世界终结哦。”

  他笑了应,答得坚定,“会的。”那时候的心境也是那样坚定着的,即便是现在也没有变过。

  身边的女友突然挽住他的手,靠进他的怀里,抬头看着他,“我做了早饭,一起吃吧。”“不了。一会就去录节目。估计快来不及了”他温柔的说,亲亲她的额头,起身去换了衣服。

  换好衣服后,他从抽屉里拿出ipod,戴上耳麦,耳边便响起若安温柔的声音,“我爱你。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遇上什么我都不会害怕。”是他从《陪你到世界终结》里截下来的语音片段,他的音乐播放器里唯一一个声音文件,永无止息的播放着。因为她,他似乎也会干一些愚笨的事情。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经纪人的电话,他接了电话,说自己一会便出门,让他在家门口等着自己便好。

  挂断电话,看着手机壁纸,他一时有些发怔。是他与她在医院里照的照片,若安沉静的面容,男子难得认真干净的表情,他搭在轮椅上的手看上去像是揽住了她的肩。画面瞬间定格。

  我爱你,你无须知道,亦不会知道。这爱情,是我自己所成就的,与你无关。以弟弟的身份,借报恩的名义,唤着你安姐姐,只要可以留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度过这漫长的人生,如此便好。

  陪着你,直至我的世界终结。

  一定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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