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荣发步子迈得大，几步追上丁一，兴冲冲的喊，“妹子，妹子……”

　　丁一以为自己听错了，刚走一步，熟悉叫喊声又响起来，回头一瞧，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你怎么过来了？”

　　丁荣发笑容满面的，两步追上丁一，站在她面前竖起大拇指，漂亮话脱口而出，“妹子，你厉害啊，这么快高升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升？”

　　“你又知道？”

　　“别人我不敢保证，你嘛，肯定会。”丁荣发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妹子这么优秀，不升你升谁？”

　　丁一绝倒，这就是你笃定的原因？

　　“有事说事，没事我先回去了。”丁一打个哈欠，努力不让上下眼皮合在一起，实在是困得不行，恨不得以地为床以天为被。

　　“妹子，你没睡好啊？是不是找你的人太多，都没时间睡觉？”

　　丁荣发笑眯眯的，以己度人，他一个“有背景的”，别人都不好惹，更何况妹子这种成了大领导的秘书，得了大领导青眼的红人，估计后面跟了一串想讨好她的人。

　　顿了顿，又夸张的道，“那我以后找妹子岂不是也不容易啦？是不是也要提前约好时间，才能见你一面？妹子，你发达了可不能忘记哥哥呀，哥哥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好吧，在丁荣发心中，丁一彻底成了香馍馍，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

　　丁一噗嗤一声笑了，瞌睡虫被赶走了大半，围着丁荣发转了一圈，“你都在胡扯什么呀。”非一般的想法，非一般的反应。

　　“什么胡扯？明明是大实话。”丁荣发不满意的替自己辩解。

　　“行啦行啦，说吧，你有什么事？”

　　“妹子料事如神，一猜就中……”

　　“别嗦，赶紧的麻利的说。”

　　“妹子，货都卖完了。”

　　“嗯，恭喜你赚了一笔。单位的老燕说，他老公从熟人那儿买了十个苹果，个头一般大，跟十胞胎似的，红通通的，咬一口，脆脆甜甜。”

　　“哎呀，那肯定是我那边卖出去的没跑了，除了妹子手里出来的苹果，再找不到第二家有那么好的品相和味道了。”丁荣发喜笑颜开，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丁一淡定的瞅了他一眼，半晌，又接着道，“据说，三块钱一个。”老燕到了单位里面还在心疼钱，一个劲儿的埋怨当家的不知柴米油盐贵，花钱大手大脚，三十块就买了十个苹果。苹果又不顶饿，买那么多干嘛，还不如买点大米。

　　“呃……妹子，你知道的，咱们都要吃饭嘛。”

　　丁荣发不自然的别开眼睛，上次卖东西，他把价格往上提了些，打算下次继续再涨一点。每斤涨一点，积少成多，合起来也是个大数，厚厚的一沓钞票。

　　他提着头在生意场奔走，将生命置之度外，就赚钱这一个小小的理想，收费贵点怎么啦。再说，他又没强迫别人买，是他们求着买的。

　　丁一头朝前点点，“咱们边走边说。”

　　天空又飘起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身上，丁一掏出包包里的“雨衣”，穿在身上。

　　自从调到新办公室，她上下班又重新拎起包包，下班的时候装模作样的往里面塞点不重要的资料，表明即使下班了，她也在努力工作。

　　丁荣发在一旁目瞪口呆，手捏起雨衣的袖子，“妹子，你这是塑料做的？哎，不对呀，也不像塑料，什么材质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大拇指和食指还在回味刚才的感觉，很滑很薄，摸着很舒服。

　　丁一一把夺过丁荣发手里的雨衣，“不知道。”又从包包里掏出一把伞，“给你。”

　　丁荣发对雨衣的兴致半点不减，手拿着伞都忘记撑开，继续追问，“妹子，谁给你做的？”

　　两只眼睛使劲的打量雨衣，奈何天黑路滑，瞧得一点不真切，好像跟妹子身上的衣服一个色。不对，是白色。也不对，透明的，是透明的。

　　“别人送的。”这个别人是空间。

　　冬天的夜晚黑的比夏日早许多，天空中的月亮和星星早跑到不知名的角落里度假去了，路上没几个人，丁一才敢放心大胆的拿出来用。

　　“妹子，能送我一件不？”

　　“可以。只是我就这一件。”

　　听到头两个字，丁荣发喜不自胜，咧开的嘴巴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被后面那句浇了个透心凉。

　　“妹子，我买，我出钱买行不？”

　　“那也得有人卖呀。”

　　“不是，送你的那位同志那儿……”

　　“没有了。”丁一快速打断丁荣发，掐断他不切实际的梦想。

　　丁荣发信吗？当然不信。

　　眼罩那样少见的东西，妹子都卖了两个他，雨衣她肯定也有多的。

　　这次不成，下次再要。

　　“妹子，好几个兄弟来找我，想买米。”

　　不等丁一回答，他又接着道，“妹子，临近年关，东西最好卖，最近风声也不紧，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多倒腾点东西，过个安心年。”

　　丁一知道这个理，她已经决定以后只节假日前出手，其他时候老老实实的上下班。

　　“行。”

　　“那咱们啥时候交易？明天行吗？明天肯定不行，妹子今晚回家睡，明早上起来太早容易惹人疑，后天可以吗？”丁荣发体贴的替丁一考虑，双手抱在胸前，做人大哥嘛，当然啥事都得为妹妹着想。

　　“东西可以卖，只是……”

　　“只是啥？”丁荣发的心又被吊起来，就不喜欢听“只是”“但是”，因为它们后面一般没好话。

　　“东西我卖给你，你卖多少钱一斤或者一个，我不该管也不想管，卖得出去那是你的本事，卖不出去那是你笨你倒霉。只不过，万事皆有个度，价格太高，太招人眼，迟早会引来有关人士的注意。”

　　听说苹果三块钱一个后，丁一就想找丁荣发谈谈，以她对丁荣发的了解，自己他对钱钱的热爱，如果所料不错，他接下来还会继续涨价。

　　丁荣发没想到丁一是告诫他，他已经做好准备丁一提涨价的事了，结果竟然不是。

　　“妹子，我……”上没有老，中没有媳妇，下没有小，就因为没媳妇没娃儿，他才要努力挣钱娶媳妇生娃娃。

　　“你回去想想吧。”丁一摆摆手，“后天周日，那天不行，改成周二吧。”周日石诚回来，指不定又能碰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往后再推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