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为巽上坤下。
这一卦象便也意味着都锦岳日后会成为一个万人敬仰的贤者,最终封王拜将。
可之后的结局却让叶幽兰看不太懂。
都锦岳在之后的道路上会有一劫,而且还是血光之灾。
然而,这血光之灾却又不是全无解救之法,若是有人替他挡下,便可逃过一劫。
只是,这血光之灾谁会没事帮别人挡下呢?
想到这里,叶幽兰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复又闭上眼睛悠闲的吹着凉风。
半年的时间,从春末到了初冬,天气也渐渐寒冷。
“小姐,门卫来说有人来访。”心媛低着头看似很是恭谨,可叶幽兰却听出了她声音中略微的颤抖。
叶幽兰睁开眼,心中奇怪什么人会让心媛如此激动。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忙直起身子,试探性的问了句:“锦岳?”
“嗯嗯!门卫说来人自称都锦岳,应是少……都少爷无疑。”心媛忙不迭的点头,小脸不知是因外面寒风吹过还是太过激动而微微发红?
然而,此时叶幽兰更加意外的是都锦岳的到访,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这半年来,叶幽兰也曾让玉烟去打听过都锦岳的事情,听说他参加了考试,最终在大殿之上得了皇帝陛下的赏识,成为一名随侍在陛下身边的御史大夫。
“他怎么忽然来了?”叶幽兰微蹙起眉头。
自从那日在沁竹院分离之后,两人便再未见过,如今算来已有大半年的时间。
心媛摇了摇头,都锦岳是她的旧主,此时能够再见心中自然高兴,便忘记问门卫来人的目的。
想了想,叶幽兰还是对心媛挥手道:“有请,让他到幽兰殿的偏殿等候,顺便把玉烟找来。”
“是!”心媛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不多会,玉烟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叶幽兰的身边道:“小姐找玉烟来何事?”
“帮我梳妆一下,我一会要见位旧友。”
“旧友?”
一直伺候在叶幽兰身边的玉烟可未听说过她有什么旧友,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也算是我的恩人吧。”叶幽兰说着便将目光转向窗外,眼中有太多的情绪涌出,让玉烟看不懂。
可是,玉烟却知道叶幽兰口中所说的恩人,便是心媛一直在自己耳边念叨的新晋御史大夫都锦岳。
之所以能够清楚的记住这个名字,玉烟却并非因为心媛一直以来的念叨。
而是,那日叶幽兰被掳,玉烟醒来后便听说自家小姐是被都锦岳掳走,自此便记住了这个名字。
因为,打在她后颈的那一掌真的很重!
本还想再问些什么,可叶幽兰一副懒散模样,玉烟抿了抿唇,终还是将叶幽兰扶至轮椅之上,推到镜前,仔细的梳妆一番。
当叶幽兰梳妆完毕来到幽兰殿偏殿时,入眼的便是一袭白衣,背对着大门身姿挺拔,单手背于身后,一头秀发高高束起后垂落肩头的翩翩男子。
“锦岳?”叶幽兰轻唤了声,极为小心。
都锦岳听到这一声,身子一顿,随即便缓缓转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兰儿~”
听他喊叶幽兰兰儿,推着轮椅的玉烟心中有些不满,道:“您就是御史大夫吧?我们小姐可是太子妃,您就算官职再大,也不能如此称呼我们小姐吧?”
这话让都锦岳微微一怔,见到叶幽兰,一激动竟忘记了她此时再不是当初那个自己可以随意谈天说地的兰儿,而是当今太子的太子妃。
脸上一抹苦笑一闪即逝,忙躬身对叶幽兰道:“倒是下官唐突了,还望太子妃娘娘见谅~”
这一声娘娘让叶幽兰心中一收,给了玉烟一记白眼冷声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刚刚还好好的,此时忽然莫名的生气,玉烟不明白叶幽兰是怎么了?
但既然小姐生气她只得悻悻然先退出去。
待玉烟离开后,心媛上前将叶幽兰推至首位,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都锦岳。
“锦岳不用在意,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左右不过一个称谓罢了。”叶幽兰浅笑着望向都锦岳说道。
“兰儿果然与众不同。”都锦岳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深了些。
“坐!”叶幽兰伸手示意都锦岳入座。
轻撩起衣袍,转身坐在叶幽兰左手边的椅上,都锦岳显得异常端庄儒雅,彬彬有礼。
这样的都锦岳,在叶幽兰看来才是真正的他。
都锦岳的才识叶幽兰十分清楚,能够在不入朝廷的情况下,将朝中的情势分析的头头是道一清二楚,绝非常人可为。
还有一些他在关于军事和民事上的独到见解,都让叶幽兰感到震撼。
如此有才之人,若是没有一个可以施展才华的舞台,必定是一场悲剧。
“锦岳今日突然来访定是有事吧?”叶幽兰挥手命心媛为都锦岳斟茶,自己则开门见山的问道。
端杯子的手颤了下,都锦岳没能喝上一口便将杯盏放下,静静地望着面前一袭水蓝色长裙,略施粉黛却绝尘脱俗的叶幽兰。
被都锦岳这么看着,叶幽兰心下奇怪,微抬了下眼眸:“怎么了?”
“兰儿未得到消息?”
“什么消息?”叶幽兰的心莫名的一紧,怔怔的望着都锦岳。
听到这句话,叶幽兰心中便感觉应该不是件好事。
果然,都锦岳脸色黯淡下来,定定的看着叶幽兰道:“太子入狱一事~”
“什么?!”叶幽兰蓦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向都锦岳。
但震惊之余,叶幽兰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在凡宇肖走之前她便算出他会有此一难,此时不过是应验卦象罢了。
只是叶幽兰却十分在意这其中的原因。
“什么原因?”叶幽兰的声音十分平静。
见叶幽兰竟然如此之快便接受了这件事情,都锦岳心中对叶幽兰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淡淡一笑,都锦岳这才说道:“齐城粮仓被盗,并且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有人打了小报告说太子殿下中饱私囊,将军饷全部充了自己的腰带,导致……”
“不可能!”叶幽兰斩钉截铁的打断了都锦岳的话。
没想到叶幽兰竟会如此信任并维护凡宇肖,都锦岳忽的心中一痛,却只得忍痛浅笑道:“兰儿不相信太子殿下会做出此事是吗?”
“他不会为了自己的一点私欲而置全城百姓和士兵于不顾!”叶幽兰也知自己刚刚说的着实太过于独断了些,此时只得先把理由说出。
“兰儿竟如此信任太子殿下?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吗?”都锦岳脸上始终都挂着淡淡笑意。
虽然他的心在痛,可他不想在叶幽兰的面前露出难过的神情。
看了眼都锦岳,叶幽兰缓缓摇了摇头。
随即便解释道:“虽然我并未想起什么,可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而且在他远行之前我为他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他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而更重要的是另有一卦显示他会遭遇冷语陷害,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定是另有隐情!”
当叶幽兰将这番话说完之后,都锦岳的双眼早已直直的盯着她,极为震惊。
他知道叶幽兰在占卜方面极具天赋,不曾想她竟能够算的如此准确。
“兰儿果真厉害,怪不得太子殿下会如此在意兰儿……”都锦岳说着,却发现自己脸上的笑似乎已有些挂不住,将头转向别处。
“能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吗?”叶幽兰此时更想知道的是如何将太子送进的牢房。
这时候都锦岳方将整件事情娓娓道来。
五日前,皇帝陛下忽然收到一封密信,称太子殿下贪污受贿中饱私囊,没有资格做太子。
收到这封密信,皇帝陛下极为气愤,却并不是因为信中的内容,而是他觉得这封信定是其他皇子派之人故意弹劾太子。
想要拉太子下马的人太多,皇帝陛下也无法一一排查,便将此事搁置一旁。
不料,第二日便收到齐城传来的消息。
齐城粮仓以及军饷全数失踪,一夜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而在粮食和军饷丢失前,进过粮仓之人也只有太子凡宇肖一人而已。
最初凡宇肖称粮仓被盗,可齐城的其他官员一致称这么多粮食和军饷,谁能够一夜之间将这一切盗走?
更何况守卫并未看到除了凡宇肖之外的人进出过粮仓。
齐城,本就是月灵国和子轩国一直以来争夺之地,若是子轩国此时知晓齐城没了粮食和军饷,定会发兵而来。
皇帝陛下一怒之下,下令将太子收押,让伤势已经痊愈的二皇子带着粮饷再次前往齐城。
如此一来,凡宇肖便被关在了齐城的监牢之中,等待查明真相后,再确定是押解回都还是当场释放。
“所有粮食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叶幽兰眼中显出不可思议。
这要怎样的实力才能够一夜之间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将所有粮食盗走?
如果真有这种人,那她还真想认识认识一下这等奇人。
“我记得二皇子的伤在两个月前便已几乎痊愈,怎么还一直留在帝都?”叶幽兰微挑起双眉,“太子曾说过,二皇子伤好后便会换他回来~”
“陛下其实是打算让二皇子十日内前往齐城换回太子殿下的,不料就出了这事……”都锦岳微勾起唇角,“兰儿不觉得有些巧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