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幽兰终还是带着玉烟两人先去了粮仓。
放心不下的三七,忙驾着马车回了二皇子大营,在营外焦急的等待着都锦岳出来。
直到近子时,宴会结束,都锦岳方从大营中出来。
三七二话没说便将他拉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都锦岳才知道叶幽兰早已从大牢出来,去了粮仓。
匆匆赶去,当都锦岳赶到粮仓时,叶幽兰已然坐在粮仓旁边的偏厅悠悠的喝着茶,等待着他的到来。
都锦岳没想到叶幽兰去看凡宇肖会如此快结束,更没想到她在这寒冷的深夜等待着自己过来,不由得心头一暖,快步朝叶幽兰走去。
“兰……夜先生怎么忽然来了这里?夜晚寒冷,莫要受了受风寒才是。”都锦岳说着便对三七使了个眼色。
三七忙跑回马车边取回了一件厚些的披风。
再次回到都锦岳身旁时,他早已坐到了叶幽兰的对面,为叶幽兰续上一杯茶水后,又为自己也斟上一杯。
“锦岳,抱歉,这么晚了还让你跑一趟。”叶幽兰在寒夜中坐了许久,此时脸色已略显苍白,对上都锦岳温柔的眼神,露出一丝歉意。
“蓝夜先生哪里话!锦岳既请了蓝夜先生过来,自然是呼之即来,本就是锦岳劳烦了先生。”都锦岳轻笑着摇了摇头。
看到叶幽兰的脸色时,都锦岳差点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可终还是忍了下来。
这里是二皇子的地盘,若被他知道了叶幽兰的身份,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叶幽兰,他不忍!
更何况,他心里清楚叶幽兰如今只是把他当作知心的朋友相待,哪里还敢逾越半分。
听都锦岳这么说,叶幽兰长出了口气,道:“其实我有了新的发现。”
“哦?什么发现?”都锦岳略惊,蓦然睁大双眼,随即却又恢复平常,低声道,“太子殿下提供的?”
叶幽兰点了下头,继续道:“昨日来粮仓我便觉得那墙边线有些问题,果然,我今日进去后直接靠近墙边看了下,确实有些不同。”
“什么不同?”都锦岳很是好奇,那墙边线他也看了,并未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不料,叶幽兰并未揭晓答案,而是直接给玉烟使了个眼色,对都锦岳说:“这个要自己看才更清楚些。”
虽心中疑惑,可都锦岳还是跟在叶幽兰的身后再次进了粮仓。
此时,早已过了子时,整个粮仓空空荡荡,本就寒冷的夜晚显得异常恐怖。
尤其是这些粮仓附近的大树都已有近百年,枝干粗壮茂盛,稀稀疏疏所剩不多的枯叶,在寒风的吹拂下飘然而落,趁着冰凉的月色更给人一种萧条阴森之感。
见着这种场景,都锦岳忽然想起萧轩所说的粮仓闹鬼,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浅笑。
这哪里是闹鬼?不过就是树枝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加上月夜大树投到墙上的阴影,无端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罢了。
很快,几人便进了之前所进的第一个粮仓。
“发现什么特殊之处没有?”叶幽兰侧转过头问都锦岳道。
都锦岳仔细的在粮仓中走了一圈,再次回到叶幽兰身边时,还是摇了摇头。
这似乎在叶幽兰的预料中一般。
并未多说,自己推动着轮椅,缓缓的朝最内侧的那堵墙靠近。
直到双手能够触碰到墙面方停下,跟在身后的都锦岳也跟着停下:“怎么了?”
“可否借锦岳双手一用?”叶幽兰淡淡的抬头望了都锦岳一眼。
疑惑的看了眼自己的双手,都锦岳还是递了过去:“如何用?”
“轻轻地敲打一下墙面。”叶幽兰说的极为冷静。
然而,被叶幽兰紧紧盯着的都锦岳手心却不自觉的泛出了冷汗。
深深地吸了口气,都锦岳慢慢探手在墙面上轻轻的敲了两下。
“哐哐~”
这声音让都锦岳身子不由得一怔,按说不该发出这种声音才是。
讶然的望向叶幽兰,都锦岳奇怪道:“像是空心的?”
“对!就是空心墙!”叶幽兰甚是认真的点了下头,转身到另外的一面墙前,伸手敲了敲,却并未发出“哐哐”的声音。
刚刚还在想着是不是整个粮仓都是空心墙的都锦岳,此时心下更满是不解。
“为何只有这一面墙是空心墙?”都锦岳微微蹙起了眉头,他还想不大明白。
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在脑海中浮现,想要抓住却又总是一闪而过。
只是,这次叶幽兰却也只得摇头:“我也不大清楚,但我将所有的粮仓都看了一遍,所有有墙边线的粮仓都会有这么一面空心墙。”
“都有?”都锦岳惊诧的望向叶幽兰。
随即转身轻轻地抚过那面空心墙,眉头深深地蹙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后,都锦岳终于缓缓转过身,锁着的眉头并未舒展开来,而是快速的朝两侧走去,不停地敲着墙面,高高低低敲了几个位置。
见都锦岳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的样子,叶幽兰忙推着轮椅过去,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看了两个墙角后,都锦岳蹙起的眉头终于松了开来,微微垂下眼帘,叶幽兰正好能够看到他眼中的思绪。
只见都锦岳的眼眸中一派清明,从那双清澈的眼神中叶幽兰甚至能够看到自己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叶幽兰并未打扰都锦岳思考,而是静静的等在一旁。
直到都锦岳自己缓缓抬起头,双目泛着丝丝光亮的盯着叶幽兰,略有些兴奋的说道:“我想我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什么真相?”叶幽兰心中亦是一惊。
她从凡宇肖哪里得到了提示,也不过发现这堵空心墙。
而都锦岳却根据面前的空心墙推断出事情的真相来,怎能不让叶幽兰感到惊讶。
但,都锦岳看了眼门外,扫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便走到叶幽兰的身后,帮她推着轮椅,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低声道:“我们回去再说。”
叶幽兰心下了然,不再言语,任由都锦岳推着自己出了粮仓,上了马车,一同朝萧家而去。
而此时已近丑时。
这边都锦岳被三七接着去了粮仓,另一边凡宇阳却得到有人到牢房看望凡宇肖一事。
来人说是与二皇子一道前来的钦差大人,凡宇阳一巴掌将那人扇出老远,当即便骑上骏马去了大牢。
尚未进入大牢,凡宇阳便名身边跟着的几位侍从将守卫的狱卒统统赏了一巴掌。
这才气愤的朝大牢中走去。
当即将走近凡宇肖时,凡宇阳终于停下了步子,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扯出一抹笑意,这才名命狱卒打开了牢门。
听到声音的凡宇肖并未站起身,依旧躺在板床上,双目紧闭,似在沉睡。
然而,凡宇阳知道他并未睡着。
从凡宇肖入了大牢,这还是凡宇阳第一次来“看望”他。
而且就算凡宇阳的心中有再多的不爽,如今凡宇肖还是太子,即便是入了囹圄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见凡宇肖一袭薄薄的白衣躺在窗下的板床上,透过窗棂洒下的月光投在他的身上,仿佛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人迷醉。
只是这些对凡宇阳来说却更加刺眼。
“谁如此大胆,太子殿下怎么可以住在这种大牢内?为何不给太子殿下备上床褥和衣服,若是冻着伤着,你们谁担待得起?”
进了牢房的凡宇阳便扯着嗓子对身旁站着的几位狱卒厉声吼道。
这一声吼将闭上眼睛的凡宇肖也给惊醒。
缓缓睁开美目,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侧眼扫了凡宇阳一眼,这才懒懒的起身。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原来是二弟来了,好久不见呐~”
“皇兄?”
平日里威严冷淡的皇兄忽然如此模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凡宇阳一时之间尚有些难以接受。
心中便揣测难道是因为在牢中待的太久,脑袋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会有此可能,凡宇阳的嘴角便不自觉的勾起,当然这一切都落在了凡宇肖的眼中。
“这些狱卒平日里狗眼惯了,对皇兄如此不敬无礼,回头臣弟一定好好惩罚,绝不……”
“二弟言重了,他们不过是奉公执法罢了,如此不是正好?说明平日里二弟治理的好不是吗?”凡宇肖邪邪的笑望着凡宇阳。
被这么笑看着的凡宇阳只感觉脊背一阵发凉,似乎毛孔都跟着竖了起来。
往日,凡宇阳最为敬惧之人是自己的父皇凡仁,而其次便是这位长了自己两岁,却整日冷着一张脸,威严淡漠的皇兄。
若不是他有后盾,还真不敢与凡宇肖对抗。
想了想,凡宇阳还是打算开门见山的说为好,便问道:“听说刚刚钦差大人来看望过皇兄是吗?”
“钦差大人?确实有一位蓝夜先生来过,原来他就是钦差大人呀。”凡宇肖面上显出一丝惊色。
不料,凡宇阳忙解释道:“不不!皇兄,那位并不是钦差大人,今晚钦差大人与臣弟在一起,并未到这大牢来过。”
抬头看了眼凡宇肖脸上的神色,凡宇阳这才继续道:“真正的钦差大人皇兄其实见过,就是都尚书的长子都锦岳,那位蓝夜先生不过是都大人请来的一位助手罢了。”
如此强调都锦岳的身份,凡宇肖又岂会不知他的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