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丝丝回右丞相府只是为了替丝絮来取一味特殊的药引子,是丝絮珍藏已久的西域药材千年雪莲蕊。
我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是扮成婢女跟着丝丝混进宫来的。到安宁宫的时候,气氛一片严肃,感觉都有乌云笼罩在安宁宫上方。
推开太皇太后寝殿大门,就看到丝絮坐在床头,细心地再为昏迷中的太皇太后下银针针灸。丝丝将千年雪莲蕊扔到捣药罐里捣碎,单独放到瓷碗里。
丝絮做完手上的针灸,轻轻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抬起头来正要跟丝丝交待接下来的事,看到我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拉住我,问我:“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这才出现?”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丝絮说了一遍,才问:“太皇太后怎么样了?”
丝絮叹口气说:“去了年岁,我也没办法了,能拖多久是多久吧,好在你已经回来,朝廷上的事,是时候交给你了。”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点点头,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可能问皇上的事情,只能先埋在心底。
“小皇上在玉麟宫,你去看看他吧。”丝絮说,“苏木陪着,但他应该更希望你陪着。只从主上不在了,小皇上为了朝廷的事都没敢哭过。”
既然丝絮都说了,我也忍不住去看陶陶,就自己跑出安宁宫,往玉麟宫的方向去了。途径昭沐宫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这宫里并没有因为皇上驾崩,新皇即位而萧条,倒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我心里一直有一种感觉,这一次北漠事件一定跟昭沐宫里那位曾经的魏皇贵妃,如今的魏太妃有关联。
我甩甩脑袋,抛开这些无凭无据的猜测,还是去见陶陶为重。
到玉麟宫的时候,刚好看到安公公焦急地在宫门来回乱走。我拍了他一下,他吓得转过来,嘴里还在教训:“大胆,我……”一看到我,先是瞳孔放大,然后是欣喜不已,忙拜下去唱礼,“皇太后娘娘安康。”
一下子被人叫做皇太后,还真有那么一点别扭。我不自在地笑了,让他快起来。身边其他的宫婢和内侍见了,都跟着跪下去问安。
“小皇上在哪儿?”我迫不及待地问安公公,“快带我去见他。”
安公公高兴地应了一声,走在前面,还一边说:“小皇上发了脾气,硬是把奴才赶了出来,连苏木姑娘都不让进,奴才正着急呢,还好娘娘回来了。”
“小皇上怎么了?”我问。
“还不都是朝中那群老臣,闹着要见太皇太后,皇上哪里肯,他们竟然仗着三代老臣的身份联名上书,让皇上自检自查。”安公公解释说。
果然跟我想得一样,那群老顽固连先皇的话都不听,又怎会听陶陶的话。
在御书房门口看到同样焦急的苏木,一段时间不见,苏木长高了不少,出落得愈发清冷标致,不愧是跟丝絮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苏木看到我没有像安公公那么激动,但还是掩不住眼中的惊喜,微微福身,亲切地喊了一声:“姑姑。”
我疼爱地摸摸苏木的头,这个丫头,越来越讨我喜欢了。我轻声问:“陶陶哥哥还在发火吗?”
“皇帝哥哥一直在摔东西,这才安静下来,我不敢进去。”苏木倒是给陶陶换了个称谓,看来她跟陶陶关系好是一回事儿,却不敢逾越君臣礼仪。
“皇上。”我轻轻推开一条门缝钻进去,小声唤她。
陶陶条件反射地一本书甩过来,喝道:“朕说过,不要进来,连你们这些奴才都当朕的话说着玩儿吗?”
陶陶这性子真的有吓到我,这孩子,他是要经历怎样的思想斗争才能磨练成如今的样子啊。我捡起脚边的书,细心的整理好,心疼地说:“你的气还没有消吗?”
陶陶许是听我的声音熟悉,惊异地转过身来,看到是我,都有水汽出现在他明亮的双眸中了,扑上来大喊着:“母后……”
我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鼻头也隐隐有些发酸。他才五岁都没到啊,要如何的残忍才能让他俨然成了一个小大人,刚才他那气魄,任谁都看不出来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陶陶也长高了不少,比同龄的孩子高了一截,是遗传了他父王吧。
“陶陶乖,要哭就哭出来吧,有母后在,什么都不怕。”我拍着他的背劝他。
陶陶在我怀里摇摇头,喑哑着声音说:“丝絮舅母说过,陶陶是男人,陶陶要撑起一个国家,陶陶要保护所有人,所以陶陶不能哭。”
我气结,丝絮教孩子的方法还真是特殊,老喜欢把小小的孩子往早熟的教,苏木如此,陶陶也如此,不过,陶陶身份不同,或许是应该这么教的。
“好,好,我的陶陶长大了。”我笑着收紧双手,劝他说,“那陶陶长大了,就不能跟老臣发脾气,要学会隐忍,学会让他们自己知难而退。”
陶陶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时间,重重地点头,声音也平静了许多:“母后说得是,陶陶知道了。”
我宠溺地揉揉他的头,笑着说:“苏木妹妹和顾德安担心多时了。”
陶陶明白我的意思,牵着我的手,冲外面喊话:“顾德安,苏木,进来吧。”
顾德安和苏木迅速地钻进来,看陶陶没事,松一口气后才跪下去问安:“皇上。”
“起来吧。”陶陶老成地吩咐,“顾德安,皇太后的授位大典交给礼部去办,你跟着多照应照应。”
“是,皇上。”安公公恭敬地领命。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觉得,陶陶真的是皇上了,站在了他父皇的位置上,虽然还小,却魄力十足。
而我,已经老了,没了逸尘的陪伴,或许会老得更快。但是,逸尘等等我,等我们的陶陶强大到足以独当一面,我就来找你。你一定要等着我,不要看其他的女子,不要走得太快,要是没了你,我该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