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齐涵的赌约一问,姜凤林从满心的悠闲又开始念叨起孟云堂不久的演奏会,许是因为关山离得苏扬太近,连办公区的电视里,一遍遍的也在播放着演奏会的邀请信息。
姜凤林靠着桌子,紧皱着眉头看着视频里看上去绝对优雅又极具气质的孟云堂,不得不说,这人确实是个劲敌,而且汤晓晓能遇上孟云堂本身就让人意外。
等看过两遍看够了,姜凤林面无表情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但是有的人虽然走,但是关于他的很多争论,却并不会因此为他的离去而消沉。
“刚才姜总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巧若无声的话语,却因为声音众多变得格外醒目,翁迪处在主编办公室和办公区之间,眼睛四下打量,不知该归从哪边。
“哎,你们说姜总这么盯着那个大提琴手,不会是因为他们两个……”一个女声似乎想起了什么,碰了身边人的胳膊,忽然说道。
这不起眼的一声,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受够了所有人的注目礼,那声音又低低的辩了一句,“现在不是……那什么爆了很多嘛。”
“不是吧,”有人仍是不愿相信,“那么好的一棵草,就这么弯了?”
“你们别乱说,”翁迪皱着眉悄悄扫了一眼姜凤林的办公室,“姜总他,应该是女朋友的吧。”
刚才的兴致还没等落下,翁迪的话,又一次吸引了目光。
“翁迪,你怎么知道的?”有人打破这忽然的尴尬,冲着翁迪问了一句。
翁迪也不知道自己随便一句能引起这么大影响,不过看着所有人那若有所思的目光,翁迪相信这里面肯定不止想过她就是姜总的女朋友。
可虽然她也想,但她真的不是,她只是……
“我只是偶然见过一次而已,”这些人的脑洞,翁迪无奈的扶了扶额,本以为刚才那个弯草已经够刺激的,没想到做编辑的人,果然是脑子都不是有一般的坑。
这边还在熙熙攘攘的争着,姜凤林却是已经有些呆不住了,晚上便是汤晓晓和孟云堂约定的时间,只是汤晓晓早上还同前几日一样的睡着,应该晚上爬不起来吧。
“会赢吧,”姜凤林心里还是在意齐涵的赌局,虽然输赢和他也没多少关系,就是觉得这赌局里的两种选择,实在让他不能不在意。
你会怎么选?
坐在办公室里,外面的一切都让姜凤林提不起兴趣,可姜凤林没兴趣,有兴趣的便自己找了过来。
齐涵看着瘫到在自己椅子上的姜凤林,这随便一提能让姜凤林郁闷两天,虽然这是让他收了自己的神通,但齐涵也不想就这么让人一直纠结下去,毕竟姜凤林和汤晓晓确实愉悦了他。
“忙完吗?“齐涵见姜凤林不理他也不在意,把一份已经封好的文件单推到姜凤林的面前。
“有事?”最近的工作几乎都是齐涵下来的,虽然说他是总编,真的有多少实际权力和作为,姜凤林自己心里自然是有数。
“借你的车送份文件。”齐涵站直身子,若是仔细分辨,还是可以从那面无表情的冷淡脸上,看到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姜凤林盯着齐涵看了一会,又低眸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个牛皮纸袋,里面有什么他是不知道,可齐涵要做什么,姜凤林一瞬似乎明白了什么。
虽然是猜测,但姜凤林还是问了一句,“送哪?”
千万别是关山。姜凤林无奈的撇了撇嘴。
“关山,”应该是没听到姜凤林在心里的呼唤,齐涵平淡至极的道出了这个也关乎他赌局的关键之地。
“我又不去,”扫过一眼齐涵,姜凤林又往自己身后的椅子上靠了靠,“帮你一回。”
见姜凤林还有心情和自己打趣,齐涵也不在意的回了一句,“谢谢,那就等你去的捎过去吧。”
“地址我一会给你发份详细的,放心,不着急的。”齐涵似笑非笑的看着姜凤林,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听的姜凤林也皱了皱眉。
把桌上的东西一推,“不着急你找我去送?”
“去见见挺好的,”齐涵慢慢的解释着。
见见?姜凤林更加看不懂齐涵到底什么意思,眼睛瞄着那牛皮纸袋,忽然十分好奇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以及接收这一份文件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目送着齐涵出去,在门开的一瞬,姜凤林好像看到了外面正集结在一起不知做什么的人,这幅和和睦睦的画面看的姜凤林十分眼熟。
送去关山,姜凤林把眼睛重新收回到那牛皮纸袋上,里面倒也不是什么绝密的情报,看样子是一本书的买卖合同。
“《墓园》?”喃喃的念着这位叫戚迷的作者写的一本书,这书名倒是陌生,看的姜凤林并不知道齐涵为什么会想让他见见这个戚迷。
这样的东西,虽然近也不至于送上门去,一份快递便可以轻松搞定的事,缘何落在了他的手里,见?
既然这么重要,那不如现在就去吧。
姜凤林想着齐涵这时候把这个袋子送过来的意思,看看时间,现在离下班还有两个钟头,倒是不长,不过这算是福利吗?
望着那静静躺着的袋子笑了笑,倒是个绝妙的早退理由。
翁迪见到姜凤林出门时,下意识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见姜凤林随意的一扬手便拿着衣服往外走,翁迪不由得喊了一声。
“嗯?”姜凤林看着忽然叫住他的翁迪,这倒是个不错的助手,就是有些默契还是要磨合一阵。
“姜总你这是?”见姜凤林带着外套拿着文件袋,翁迪忍不住想知道这里有没有她能帮上忙的地方。
“哦,”姜凤林又朝翁迪扬了扬手里的牛皮纸袋,“我出去见个人,这里有事你去问齐涵。”
翁迪愣愣的看着给她慢慢解释的姜凤林,机械的点点头,直到姜凤林下了电梯,这才重新抬脚往自己的办公位走了回去。
“哎哎!”如翁迪所料,刚一回来不少的人就已经围在了她的周围想要打听些什么,八卦的精神她其实也有,但是,她知道的也真的不多。
把那份齐涵口中不着急的文件放在车里,姜凤林有些等不及直接开车回了公寓。
离演出,还有五个小时。
汤晓晓应该还在床上呢吧,这一场感冒阵仗大的连姜凤林都有些意外,只是汤晓晓真的会为了去见孟云堂爬起来吗?
把车停在门口不远,姜凤林锁好车时,也有些意外为什么自己没把车子直接开进车库,可是,已经把钥匙放进大门,姜凤林也不想再在意这一点的差别。
“晓晓,我回来了。”同往日一样的,姜凤林刚把外套放好,见没人活动,便高声的喊了一句。
“今天好早啊!”楼上的声音模模糊糊,姜凤林也不意外,反而倒是对汤晓晓今天精神好了很多心里有些欣慰。
只是刚打算上楼的姜凤林,一抬头便看到了已经站在了房间门口等着了的汤晓晓。
一身带绒的秋衣秋裤,虽然是一副冬天的打扮,却也是姜凤林要求的。
看着汤晓晓还带了一点红色的脸颊,姜凤林轻叹口气把手放在了汤晓晓的额上,“怎么起来了。”
这发烧吃了药也该好了,可保暖也做了,吃药营养也做了,反反复复,姜凤林都要怀疑这病一场汤晓晓会不会直接给烧傻了。
“我都答应了,”汤晓晓靠着姜凤林稳住了还有点晃着的身子,长舒一口气,“你不也回来了。”
还是要去吗?姜凤林环着汤晓晓的胳膊楞了一下,反驳的话梗在喉咙里半天也没讲出半个字来。“想好了?”姜凤林还是问了一句,此刻他倒是不担心是不是要去见孟云堂,只汤晓晓这发烧不退的势头,就已经让姜凤林没空再想更多的东西了。
汤晓晓抬头看着姜凤林,眼里满是对姜凤林是不是要反悔的疑问,姜凤林压了压汤晓晓忽然来了精神的小脑袋,无奈的安慰了一声,“去,你收拾好我们就去。”
“嗯,”见姜凤林应了,汤晓晓终于安心,松了一口气又在姜凤林的怀里蹭了蹭,这才扶着门框站稳身子。
姜凤林看见汤晓晓自己站好,委屈着一张小脸无力的推了推自己,姜凤林也不再搂着汤晓晓在这走廊吹风,道了一句,“我在下面等你”,便转身下了楼。
汤晓晓从回到房间便一直笑着,自从病了,心里一直在担心的事有很多,可每次一看到姜凤林站在她的面前,自己还能触到他的体温,又让汤晓晓感到无比的安心。
他还是愿意的,至少知道去见孟云堂,他还是愿意陪她去,虽然知道那个人心里一定恼极了,可好在他还是去了。
姜凤林,姜凤林……
一边缓缓的换着衣服,汤晓晓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这一场病来的不太是时候,此刻她的脸,红的都不需要去化更多的妆来打扮,倒是自然的很。
有那个人在,是她用多少的福气才换来的。
“你这样去?”汤晓晓动作很慢,姜凤林坐在沙发里仍然看着带回来的一份纹舟的计划案,见汤晓晓站到自己身边,那一身一看便薄的透风的打扮,美则美矣,难道不冷吗?
“我里面穿了保暖。”汤晓晓见姜凤林一脸的不情愿,顺着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一扫,很快便明白了姜凤林的意思。
“换个外套吧,”姜凤林看着汤晓晓,那薄薄的一层,在演奏厅里应该是没问题,可这外套,还是看的姜凤林觉得实在不适合晚上的温度。
汤晓晓好不容易搭配好这一身,发烧让她现在脑子并不是很清楚,孩子气的噘着嘴,怎么也不愿意去把衣服换下来。
“你不愿意去,那我去,你在这等我好不好,”汤晓晓傻乎乎的红着脸摇头,那一脸的委屈和倔强,在那红晕的脸颊上更显得十分可爱,姜凤林不免也如同哄孩子一样的低声哄着。
见不需要自己,汤晓晓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眼睛追着姜凤林上了楼,又不由得盯着那矫健的背影笑了笑。
一会就可以见到云堂了,汤晓晓乐呵呵的笑了,眼睛随既被姜凤林放在桌上的一份文件袋引了目光。
“《墓园》?”汤晓晓看着这两个名字停了一会,这名字倒是让他眼熟得很,可惜,半边浆糊一样的脑子,昏昏沉沉有些不能承载更多的思考。
“穿这个吧。”姜凤林下来的时候,手里正提着一件冬装的长外套,呢绒的外套一看便沉甸甸的挂在姜凤林的胳膊上。
“沉,”汤晓晓刚把那几份文件收好,看着姜凤林手里的衣服想了想,又大声的讲了一声,“热!”
虽然知道不科学,可姜凤林还是希望汤晓晓能把自己裹得严实再严实一些,热倒是不怕,就怕再来这样一场经久不绝的病态。
“一会就好了,”知道汤晓晓现在脑回路极其简单,姜凤林耐着性子帮汤晓晓换好衣服,“我们就出门穿一会好不好,等到了地方我们再脱下来。”
看着自己掩在袖口里的手指,汤晓晓抬眼傻傻的看了姜凤林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姜凤林的话,低着头开始玩弄着自己的袖口。
姜凤林没见汤晓晓穿过这件外套,刚才在汤晓晓的衣柜里,只觉得这衣服足够厚,可现在等汤晓晓站起来时姜凤林才发现,这衣服完全比汤晓晓大了一个号都不止。
见汤晓晓也一副迷迷糊糊不明所以的样子,姜凤林轻叹一口,伸手帮汤晓晓挽好了袖口。
“走吧,”整了整汤晓晓的领口,姜凤林抓起桌子上的牛皮纸袋,拉着汤晓晓的手一起出了门。
像是个五岁的孩子,汤晓晓在被捂得只剩下眼睛的门口好好的反应了一会,这才在风里被吹醒了几分的清醒神智。
要出发了,汤晓晓看着门口姜凤林打开车门和自己示意,弯了弯嘴角,迈着被长款大衣束缚住的腿脚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