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雷哲莫里斯一行成功抵达前线。以一种让雷哲无比羞愧的方式……
“放我下来。”雷哲侧坐在莫里斯的马背上发出毒蛇般颇具威胁力的嘶嘶声。
“别动。”莫里斯毫不留情地在雷哲的软肚肚上捏了一把,换来小胖纸一声可怜的哀鸣:“你的大腿根现在还淌着血呢,我可不想惹怒子爵大人。”
“谁叫你们不准我坐马车!”雷哲揉着小肚肚愤愤地说。
“坐马车?”莫里斯讽刺地啧了一声:“你是准备等战争结束再到此地来旅游一番吗?”
“就算不给做马车,至少要给我一点休息时间啊。昼夜兼程什么的,太不合理了!”雷哲越想越愤懑。
“你要真对这个有意见的话,就该早说。”莫里斯毫无同情心地吐槽道:“明明你自己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非过来不是吗?昨晚是谁企图向我隐瞒伤情来着?都到地方了才来抱怨这点,不觉得迟了点?”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雷哲咬着牙,忍辱做了莫里斯的负重。
两人就这么骑着马叫开了尼德兰城堡的大门。
吊桥缓缓放下,尼德兰子爵站在塔楼上,黑着脸看自家儿子被新晋的裁决长圈在怀里像个女人似的进了城堡……
裁决者们表示:噢,可怜的裁决长。
卫兵们表示:噢,可怜的马。
玛丽表示:噢,我可怜的小雷哲,都从猪仔瘦成土拨鼠了。
雷哲表示:列队围观什么的是不是略显过分啊混蛋!还有莫里斯,快住手,不准偷捏我肚子!爷可是大贵族,肚子神圣不可侵犯,嗷嗷!救命……快来阻止这个丧心病狂的捏肚男!
莫里斯表示:呵呵,手感真好。
吊桥的后面不远处就是城堡大厅,城堡的内部极大,大厅里闹哄哄地站着不少人,一个骑士上前告诉雷哲他们在这里等着子爵后就又去忙自己的事了。毕竟这里,正经历着一场战争。
雷哲在莫里斯的帮助下抖着腿在大厅边的一个木凳上坐下,他环顾着尼德兰城堡,有些宓叵氲阶约旱背蹙尤换咕醯米≡谡饫锊沤泻鲜省
城堡带着明显的军事建筑气息,没有繁复的吊灯,没有华丽的地毯,也没有精致的帷幔,有的只是冰冷的铠甲和坚硬的石壁。城堡中的人们忙着各自的事,卫兵们尽忠职守地站在各个窗口监视着外面的动静,扈从们步履匆匆地端着各自骑士主人要的东西跑来跑去。还有一群人,正聚在不远处不知道干啥。
那些男人们穿着麻布短衫,手里拎着个挺大的皮口袋,像丢实心球那样往空地上抛。
难道这就是中世纪的锻炼方式?雷哲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暗暗揣测这大概是某项体育运动的起源。
莫里斯注意到了雷哲的目光,指了指人群,问道:“你要一起吗?”
这禽兽还真不把自己当伤患看啊,雷哲摇摇头,收回视线:“裁决长,我现在这身体状况似乎并不适合做这个吧?而且马上我母亲就要下来了……”
莫里斯撇了雷哲一眼,皱着眉低低重复了一句“身体状况?”。然后他抬起头,笑着指向那群人:“等你身体好了,就又能和他们一起活动了。我听说,你干这个可是个中好手。”
雷哲并没有察觉到莫里斯神色间的异常,他看着那群丢皮口袋的人,敷衍地给了个笑容:“嗯,是啊。”
莫里斯深深地看了雷哲一眼,眼中幽色浮动。
“雷哲。”子爵大人的呼唤声从塔楼的旋梯口传来。
雷哲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就像一只找到了奶酪的小仓鼠。
玛丽依旧保持着她一贯的高雅端庄,一步步不紧不慢地到雷哲眼前,但她的视线在与雷哲交汇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舍得移动。
“你不该来的。”玛丽故作严厉。
“裁决长追上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雷哲如约帮莫里斯撇清了关系,他邀功般瞟向莫里斯,却发现这家伙正神游天外,不知在纠结些什么。
“你应该知道,你的到来只会让我分心。”玛丽叹息一声,责备道。
雷哲愣了一下,勉强解释:“这里有内奸,莫里斯又得守着我……”
“我知道了。”玛丽挥挥手,打断了雷哲的话。她扭头看向莫里斯:“希望您能如约守护好我儿子,他对我很重要。”
“真的?”莫里斯挑眉。
玛丽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这是在质疑我们母子关系?”
“并无此意,只是觉得您在费洛雷斯负伤后,对他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莫里斯微笑道。
雷哲忍不住心头一跳,难道自己给玛丽戴上脑残认亲光环的事被莫里斯察觉了?
莫里斯将雷哲的反应收入眼底,不由为自己刚刚的话而懊恼:该死,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冲动起来了!这种事本应该私下询问子爵,以防费洛雷斯察觉出倪端进而戒备。而不是向现在这样迫不及待地质问出口,结果打草惊蛇。
“我们家的事,不劳您操心。”玛丽不快地回答道。
莫里斯收敛心神,微微颔首致歉:“抱歉,大概是因为那两个约定困扰了我很久,所以稍稍有些失态。”
玛丽也知道自己之前借着战争的特殊时机,强求莫里斯答应那些条件有些无礼,于是也不再计较。
雷哲粗神经地为莫里斯的解释长舒了一口气,他还记得那一晚他和莫里斯之间微妙的默契,莫里斯虽然不曾明说,但他感觉得出来,那家伙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是信任着自己的。
接下来的安排很简单,雷哲去找个房间躺着好好养伤,莫里斯他们则开始调查。
勉强算得上舒适的房间内,雷哲坐在床头,死性不改地用视线追随者男神忙碌的身影,调戏道:“裁决长大人,真是多谢您了,亲自将属下送到房间不说,还好心帮我整理行李,您可真是再贤惠没有啦。”
莫里斯理都不理,专心致志地整理着雷哲的每一件行李。
雷哲调戏不成,悻悻地在床上摊平,默念‘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做好人!’把人品面板给叫了出来。
“莫里斯,你知道前来侵略我们的异教徒是由谁统帅的么?”雷哲圆滚滚的手指在“破产”技能上轻轻滑过,虽然自己这点人品不够诅咒整个军团,但只诅咒一个人应该还是够的吧……
“噢?”莫里斯扭头看向雷哲:“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了?”
“我就随便问问。”雷哲含糊道。
骗人!莫里斯几乎有些恼恨自己过去的粗心大意了,明明这个死胖子连谎都不会撒,为什么他却差点连戒心都为之放下。
莫里斯竭力让自己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异常:“我不清楚,那些异教徒打起仗来一点规矩都没有,谁统领都差不多吧。”
“哦。”
雷哲失望地叹息一声,正准备关掉面板,却在晃眼间发现面板对自己的评价不知什么时候又改了!
“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的愚蠢穿越者,春心萌动的矮挫圆。”
雷哲忧伤掩面:好吧,他知道主动跑到前线来很作死,但你敢不敢把“春心萌动的矮挫圆”这个评价给换掉啊!要说多少遍你个蠢面板才懂,小爷真的一点都不春心萌动!
蠢面板表示:拿什么拯救你,总是抓不住重点的愚蠢穿越者!
雷哲所带的行李并不算多,莫里斯很快就收拾,或者检查完毕了。现在,只剩下雷哲身上没有搜索过了……
莫里斯挑出一套睡袍,然后朝着雷哲走去。
雷哲这会儿真心有点受宠若惊了:“那个……我自己来就好。”
莫里斯将睡袍直接丢到雷哲身上,催促道:“快点换,我顺手帮你把脏衣服拿出去。”
雷哲捡起睡袍,乖乖开始脱衣服。虽然在某人的注视下这么干似乎略有点不体面,但总好过扭扭捏捏搞得好像莫里斯对自己这个矮挫圆感兴趣似的。
莫里斯仔细盯着雷哲,并且毫不费力地发现雷哲并没有藏匿任何东西的打算。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递到雷哲面前:“这个,可以快速治疗你的擦伤,但上了这个药后,腿脚会被暂时麻痹住,难以行走,要吗?”
“就没有别的药了?”雷哲嫌弃地打量着眼前的褐色药膏。
“只有这个,要么擦上这个乖乖待在房间里。”莫里斯顿了一顿,为自己心底那不合时宜的期待而羞恼,嗓音因此越加淡漠:“要么……你就按照你自己的需要去处理。”
莫里斯这是……在生气?雷哲表示遇上个如被拒绝好意就会恼羞成怒的傲娇上司好为难,他斟酌了一下,问道:“大概要麻痹多久?麻痹到什么地步?”
莫里斯如实回答道:“十多个小时,麻痹到你只能扶着墙在房间里勉强走两步。”
“那这十个小时里如果有人攻击我的话,那我不是死定了?”雷哲想着人品面板上那不祥的评价,犹豫不决。
果然是拒绝么,莫里斯的心中响起极具讽刺的冷笑声:从一开始就该知道是这个答案了不是吗。如果没法四处乱窜的话,一个爬到如此位置的优秀奸细要怎么发挥作用呢?
莫里斯正准备将药收回,没想到雷哲却突然伸手将药膏取走了。死胖子仰起头,双眼可耻的清澈而真诚:“喂,莫里斯,接下来的十个小时里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啊,安全方面,我可就指望你了。”
莫里斯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心情不错,他在死胖子的软肚子上狠狠捏了一把,提醒道:“要叫裁决长大人,费洛雷斯。”
雷哲捂着肚子翻倒在床:“我错了,裁决长大人。”
莫里斯屈尊伸出手,戳了戳床上的肉团:“知错就好,赶紧擦药。”
于是,雷哲眼含热泪地将药擦了……嘤嘤嘤,鬼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