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青和张笑赶过来的时候,张笑面色大变,当场狠狠教训了妹妹一顿,天工区的人都来看热闹,众人脸上的表情竟是毫无保留地高兴,看样子这几个人在这里的确作威作福惯了。然后邓青和张笑在工匠们跟前保证,会亲自前来监督和发送钱财。
我和沈天衣回到府上的时候,天心与云岫正在花厅下的石桌边争执着什么。云岫墨绿袍子无风亦飘逸,天心白衣长衫绝俗而轻尘。云岫胜在俊美无俦温文如玉,天心的好处却是眉间的风轻云淡胸中的丘壑罗列。这两个人都有让人一扫胸中郁闷,涤荡尘埃之妙,端地使人神清气爽。
天心首先发现了我们,从石凳子上站起来恭敬行礼道:“王爷,大师姑,好。”
云岫看我与沈天衣谈笑风生,并肩走来,又见天心对沈天衣如此恭敬喊大师姑,赶紧站起来微笑施礼。
我笑着问他们两个道:“刚才进来看你们两个相谈甚欢,在聊些什么呢?”
云岫笑笑道:“我刚和天心说贸易城事来。”边说边指着石桌上一副安城贸易城草图。
沈天衣看着我点头赞许:“妹妹胸襟比一般高门女子开得眀阔,能不论出身不分性别,论才使用。眼下,虽说男儿中佼佼者也不在少数,可惜埋没于内室,不见容于朝堂。妹妹如此不泥于世俗,实属罕见。”
凤朝女子轻男,认为他们见识浅薄,不配论政,像我这样任用云岫与天心千百中无一。我对男女平等已经刻骨铭心,所以并没有特别轻重之分,只要有能才都可为我所用。
我正色道:“天生男女,无贵无贱,不可因为女儿身而自傲,也不可身为男儿而自贱。只要有才,便可造福于世。人生天地,不满于百,何必老想着性别之分,而缩手缩脚,画地为牢,束缚自己,以致一事未成,徒来红尘一遭。”
云岫与天心都看着我面色有些愣住,沈天衣却击节而笑道:“好!天生男女,无贵无贱,不错不错。这种言论天衣第一次听到,却是最值得反省的一句。”
我转过脸笑着问那两个呆住的男子道:“看你们刚才对草图如此聚精会神,恐别有神思吧。”
天心道:“云大人,觉得把安城分为民宅与商业两块,商业区太大会造成地广而人稀。”
我看着云岫指着商业区道:“莫愁,已经有了梧桐树,何愁飞不来八方凤凰。”
三个人齐齐看着我,我踌躇满志:“眼下,安城手工业者和富商正陆陆续续往这里来迁。我们要负责把这些人安排好,让手工业者能享温饱,对生活有所满足;另外抬高富商地位,把她们居住的区域好好整理一下,让她们为居住那里为荣。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可能都不会习惯,但慢慢地大家就会发现在安城生活方便舒适,适合发展。手工业者因为聚集而技艺能得到交流推广创新,商贾因为聚集而使货物流通顺畅,信息也更为灵通。总之,好处有日益显现。”
我取过石桌上茶杯,喝了口水继续道:“一旦把这些人安顿好,那么就可以派人去游说各地富豪前来安城做生意,最早来的那一批我们可以免费提供土地以供她们修建商铺房舍。”
天心眼睛闪亮:“刚才云大人的顾虑让我深思好久,一时没有良方可以解决,没想到原来王爷已经胸有成竹了。”
我呵呵一笑对天心道:“这些还是来自天心的‘筑巢,引凤’,现在我越来越对安城有信心了。得天心,胜似千军万马。”
天心脸一红道:“王爷,谬赞了。天心不过沧海一粟,不值一提。等哪天王爷见到大海,就明白了。我与我师父实有米粒与明珠之分。”
沈天衣叹息一声:“慧极损寿,你师父独孤重华是没福气的。”
我看了一眼他们觉得有些糊涂,天心看着我说:“王爷,觉得天心已经不算愚笨的,但天心与我师父比起来,是治一国与治一城的区别。天心只能治理一城,我师父却治大国如烹小鲜而已。”
我赶紧对着沈天衣恳求道:“既然令师弟如此良质美玉,明澈倒想去瞻仰一下高颜。”
沈天衣摇摇头道:“我师弟重华虽身体不宜操劳。”
天心也诚恳道:“家师天性喜云水山趣,王爷若先把立身之处安置好,家师也许会有出山一天。”
我一听便明白了,说白了,就是独孤重华这个人天性喜欢自由自在,看人眼界也过高,若你不先做出一番成绩能入他的眼,让他觉得你还可以扶持,能有所作为,否则一切免谈。
于是一股傲气从心底升起,想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再说,总有一天可以一登龙门,独孤重华的门槛难道能比帝阙还高不成。
沈天衣看我表情几转,微微一笑,目露赞许。
沈天衣不过在安城盘旋几日,便匆匆离去。我知她事多也不挽留,有种人不是张网便能罗列的。再说我自己也事务繁忙,常常和大家通宵达旦讨论安城的建设。我一心想快快建成贸易城,立稳脚跟,请来独孤重华便可一展高翅。
每每夜深露重,大家散去之时,云岫为我端来一碗热汤,披上一件厚衣服的时候,总是让我既不忍又不安。云岫,云岫,我在朝天阙一步步迈进的时候,为了迎合我,你的步伐会不会越来越吃力。
这种念头不过瞬间一转,睡醒的时候,立即又投入新的一天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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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独孤重华要出来啦,嗯,下一章的就会出来,呼呼,累死我了。终于终于大军师要出场了,唠叨,纪念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