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末,风满楼。 .COM
若天下好事之人最喜欢的地方除了家之外,就一定是风满楼。
这些人为了能够多打听些事情,都会早早来到风满楼,占个好位置等着人来消息。风满楼非但也是个好事之人,还是这里面最好事的那一个,所以他比其他人起得更早,平时都会提前打开门做生意。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风满楼开得特别晚,现在都已经是辰时末了,大门居然还是紧紧闭着,所以现在门外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
这还是风满楼开业以来的第一次。
平时这些都是到风满楼内听奇事,但今日站在外面也能听到。
风满楼休业本身就是一件奇事。
“莫不是今天风老板东主有喜,休业一天?”
“也可能是东主有难,不宜见人。”
酒楼本就不会无缘无故休业,况且风满楼还是天下第一的酒楼,不管好事还是坏事,能让它休业的就必定是一件大事。
门外的人皆心中大奇,纷纷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都众纷纭,莫衷一是,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都不知道风满楼此刻还不开门原因就是因为两个女人。
两个对风满楼来都是很重要的女人。
风满楼就是不想让其他人,不想杨柳青知道,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因为他们若是知道了,保准又是会传遍整个扬州城,到时杨柳青想不知道也不行。
其实外面那些人的猜测也不是完全不沾边,至少风满楼现在就是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冷月华喜孜孜地道:“风大哥你知不知道,原来明晚我住的客栈附近会办一个花灯会,我也是刚才回到客栈之后才听的。”
风满楼头道:“方才卜也对我过。”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后非常高兴,所以就迫不及待地过来找你了”冷月华像是才想起了什么,“啊”的一声之后又往四周张望了一下道:“那位姑娘现在在不在这里,我太高兴了,都忘了不能来找你。”她话时低着头,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她眼下不在这里,你也当然可以来找我”风满楼怎么忍心让她责备自己,于是立刻摇了摇头,又问道:“只是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冷月华笑道:“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花灯会。”
风满楼讶道:“什么?”
冷月华又急忙补充道:“毕竟你还要陪那位姑娘,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觉得为难,所以你如果不想去的话我绝也不会怪你。”
风满楼又怎会拂逆她的意思,只是他刚刚才答应杨柳青明晚陪她乘船游扬州,现在冷月华又忽然来邀自己去花灯会,实在是分身不暇。就算不涉及感情,先来后到,杨柳青约了自己在先,在情在理怎么也是要陪她才对。但一看到冷月华的脸,风满楼心中怜爱之情顿生,又想到她这两年来受尽委屈,所以他始终连一句拒绝她的话也不出来。
“怎会这么巧,她们又会在同一个时间找我,唉,老天爷你到底是不是在耍我?”风满楼暗叹一声,本来他就已经烦得可以,此刻更是烦上加烦,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冷月华这时道:“风大哥不必觉得为难,月儿明白哩,我这就走了。”
风满楼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冷月华道:“你愿意陪我去?”
风满楼本来想“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但他却怎么也不出口,只好转而勉力了头。
“风大哥还是这么疼月儿,月儿现在觉得很开心”冷月华又笑了起来:“我要走了,否则一会等那位姑娘回来见到我的话,到时定会惹她生气哩。”
冷月华就像一只温顺之极的羊,体贴而且善解人意,处处为人着想。
风满楼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闻言立刻如获大赦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门外人声不断,显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就差闯们进来而已,再这么弄下去,即使杨柳青在群芳集也一定会被惊动,若她进来了看到冷月华的话,到时的局面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风满楼见冷月华往大门方向走去,把她叫停道:“外面人多口杂,委屈月儿跟我从后门离开。”
冷月华一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一口答应道:“好。”
总算送走了冷月华,风满楼又命卜立刻打开门做生意,门外那股不的骚动才终于停了下来。
风满楼又回房躺在床上,床上铺着的本是最软的被垫,可风满楼却像躺在了针床之上一般,不断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到舒服的位置。
他此刻烦得很,因为他已经被逼上了一个再也没有回转余地的境地之中。
让他烦恼的有两件事。
冷月华到底留还是不留?
明晚又应该陪哪一个才好?
而这两个问题实际上又是同一个,如果他能狠下心来拒绝冷月华的话,明晚的花灯会他自然也不用去,可是他又怎么会如此狠心。
其实风满楼之前对杨柳青对待冷月华的态度也有些奇怪,她既然能接受殷晓晓和彩儿,为什么就偏偏不能接受冷月华?
但这刻他却完全明白了。
如果明晚同时约自己的不是杨柳青和冷月华,而是杨柳青和殷晓晓的话,自己连想也不用想就拒绝殷晓晓。
也唯有冷月华这么特别的存在才能让他难以在两女之间作出抉择。
杨柳青完全不是气,她这么做也很正常。
本来即使机会只有万分之一,风满楼也想趁着明晚和杨柳青乘船游历的时候向杨柳青情,希望她能接受冷月华,那时她心情大好,自己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或许真的能服她也不一定,到时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只是现在杨柳青和冷月华两人都约了明晚,这就等于把那唯一的机会也扼杀掉,逼着风满楼做这最艰难的抉择。
两个都是对她情深义重的女人,两个风满楼都不能负,可是她们又偏偏不能相处在一起。
一山不能藏二虎,一间酒楼也不能有两个老板娘。
本来的老板娘和将来的老板娘。
风满楼实在想不通,所以他只好喝酒。
一个人喝酒只会越喝越伤心,风满楼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也实在没有一个能和他一起喝酒的人。
有些人每当遇到难题就像天塌下来那样一脸苦相,也有些人懂得苦中作乐,就算不心摔倒了也要回头看看那绊倒自己的石头到底有多大。
风满楼就是第二种人。
现在连他自己也大是好奇,自己明晚到底会做出什么决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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