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着宇文轩天下兵马大元帅身份和地位的大号白牛皮帐篷里,只有书案前一站一坐了两个人,偌大的空间很是空旷。
站着的那人是廖成风,比易玲珑这个贴身侍女还要贴宇文轩身的亲兵统领。除了晚上睡觉,几乎时时都能在看到他那魁梧健硕的身影陪伴在宇文轩的身边,看着宇文轩吃饭喝水,看着宇文轩批阅公文,看着宇文轩接见下面的人,就像是影子一般寸步不离。况且这厮从来就没有给过易玲珑好脸色看,还动不动就抢她这个贴身侍女的活计做。
“殿下您饿了吧,我去把饭菜端进来好不好?”
“殿下您渴了吧,我去给您重新沏杯茶来好不好?”
“殿下您累不累?躺下歇会儿吧?”
“殿下您……”
一声声“殿下”叫得易玲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且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抢去做了,剩下易玲珑这个贴身侍女好像摆设一样无事可做,最后不得不沦落为四处跑腿的苦力。
因此,细心的易玲珑凭借着她一向引以为豪的敏锐观察力百分百断定,这个廖成风表面上是宇文轩的亲兵统领,实际上,哼哼,实际上却是宇文轩养在身边的奸夫!
不错,他若不是宇文轩的奸夫,为何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守在宇文轩的身边?他若不是宇文轩的奸夫,为何老抢在她头里端茶递水嘘寒问暖?他若不是宇文轩的奸夫,为何每次看向她的时候都恨不得能用眼神把她生吞活剥了?这不是嫉妒还能是什么?嫉妒她易玲珑女人的身份,嫉妒她可以做宇文轩的贴身仕女名正言顺地待在他的身边。
再,就他那五大三粗身强力壮又总板着一张冰块脸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准是个地道的攻!
宇文轩那妖孽此时正伏在书案上或急或缓的书写着什么,嘴角弯着一个好看的弧度,如瀑的黑随意披散在肩头,有几缕已经垂到了案上,弯曲成几个不规则的墨圆。他今天穿了件淡绿色的袍子,颜色清爽的好像新泡出来的碧螺春,站得老远都仿佛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气。依旧大咧咧地敞着怀,胸前的伤口已是好得差不多了,脱了痂露出了粉红色的新肉,映着周围白皙结实的肌肤,却并不显得狰狞,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和诱惑散出来。
易玲珑被宇文轩这副慵懒的模样晃了眼,略愣了愣,使劲咽了口口水,忽然又想起了蛋糕,这次她十分万想吃的是淡绿色的抹茶蛋糕,最上面抹着细细密密的一层糖霜,端再搁上两颗新鲜多汁的草莓。
“舍得回来了?”听见易玲珑进来的脚步声,宇文轩头也不抬地问道。
“嗯。”易玲珑还在幻想着蛋糕的美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等着买蛋糕的人太多,我排了好久才排到。啊不是不是,我是,等着要热水的人太多,我排了好久才排到。”
宇文轩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尚未来得及开口,一旁侍奉的廖成风已经抢着了:“笨蛋,你伺候的主子是殿下,哪里还用得着排队?”
“可是,搞特权不太好吧……”易玲珑撇撇嘴。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看不惯廖成风守在宇文轩跟前唯唯喏喏唯宇文轩独尊的样子,不自觉地就想跟他斗嘴,要不然也不会因为逞了口头上的威风却得罪了这尊神,被他公报私仇支使着跑腿当苦力。“这样会激起民愤的会被别人三道四的。就算别人当面没,也不代表心里没想。就算别人今天没想,也不代表明天不会想。就算明天不想,也不代表后天不会想,还有大后天,大大后天,大大大……”
“易玲珑!”宇文轩手中上好的紫竹笔管出“嘎嘣”一声脆响,“过来倒水!”
“噢。”见好就收,易玲珑赶紧抱着银瓶啪嗒啪嗒跑了过去,顺带以胜利者的姿态,洋洋得意地扫了一眼廖成风。
真是痛快啊痛快,痛快的不得了。易玲珑心中暗爽。廖成风哪廖成风,不要仗着宇文轩宠你就敢秃子打伞无法无天了。你以为姑奶奶不知道你这亲兵统领的头衔是怎么得来的?不就是凭着出卖你的色相么?色相……话,就长成廖成风这副模样的,真的有色相这种高级的东西么?还是宇文轩这妖孽的功力已经深厚到连审美观都跟普通大众的不一样了?
易玲珑不禁开始幻想起廖成风和宇文轩在床上xxoo的情形来。那会是怎样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上面的廖成风起起伏伏挥汗如雨,下面的宇文轩星眸半眯红晕满面,一边低低沉沉地叫喊着“不要不要”,一边又出情难自禁的呻吟,真是痛,并快乐着……
太邪恶了,太邪恶了!这种十八禁的限制级场面岂是她这种天真烂漫的清纯少女可以看的?易玲珑赶紧摇摇头,恋恋不舍地关掉脑海中漏*火爆的午夜剧场。
只是动作使得大了一,明明不过是想摇头而已,却连身子也跟着一起摇了起来。抱着银瓶正在往茶杯里注水的双手往右一偏,一溜水柱准确无误地飞射到了站在她右边的廖成风身上;往左一偏,又一溜水柱准确无误地浇在了坐在她左边正伏案疾书的宇文轩双手上。
“啊……”
“啊……”
两声本能的惊呼声过后,是一阵乒乒乓乓瓷器碎裂声,和易玲珑惊慌失措的辩解声:“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
“易玲珑!看看你干的好事!”廖成风怒冲冠,一招狮子吼震得易玲珑耳膜都要破了。肇事者一看形势不对,立马偃了旗息了鼓,胆也不敢足了,气也不敢壮了,顿时就成了一汪泪眼可怜巴巴的白兔。
谁让她手法那么准,那滚烫滚烫的一溜水柱不偏不斜正巧射在廖成风下身,膝盖以上腹以下,看外面的衣服是湿了一大片,就是不知道衣服下面有没有事,这可是直接关系到廖成风能不能从亲兵统领的位子更上一层楼的大事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弄,我帮你弄!”扮白兔的易玲珑一脸歉意,张皇着要帮廖成风擦干衣服。
却,一个不心转身转得太猛了,脚下一个踉跄,身子趴倒在了面前的书案上。慌忙起身时,又一个不心,手掌压在了宇文轩匆忙撂下的毛笔笔杆上。偏这根毛笔的一端搁在桌子上,另一端则搭在了不远处的墨台边沿上。被易玲珑这么一压,墨台受力不均。随着“吧嗒”一声,笔杆落下,墨台掀起,满满一池的墨水如激扬的浪花一般泼了过来。
易玲珑一见不好,本能的向旁边一闪,动作敏捷地好似山中灵猿,险险地和那来势汹汹的黑色擦肩而过。
拍拍手,易玲珑暗自得意自己矫健的身手,回头再看时……
只见廖成风直挺挺地站在她的身后,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霍霍跳得老高。至于他的表情嘛……已经看不清了。
一脸墨色……
“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帮你擦……”山中灵猿迅回归成了白兔。
还没等她把袖子举到廖成风的脸前,听见身旁宇文轩隐忍的声音:“易玲珑,去叫曹军医过来……”
可怜的宇文轩,一双白白嫩嫩的玉手被热水烫得通红,疼得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和易玲珑这个白痴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