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易玲珑一个人徘徊在御花园的角落里,来来又去去,去去又来来,眉间攒做一团,气叹连连:“唉~~~唉~~~学什么好呢?”
与宇文轩的信约算是正式立下了,若她能够成功在宴会上lou脸,不但能得到戈特国进贡的八宝如意祥龙飞凤紫晶手链,还能卖东太后一个人情,让她从此离开是非之地,与亲儿享受天伦之乐,用佛家的话来,实在是功德无量。可以,这好处不能不大。只是——
只是宇文轩所立的,叫她在宴会上lou脸的条件却太过于苛刻了。又要叫她lou脸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又不能用她最擅长的吟诗作对的才艺表演,这不是活活难为她吗?难道,非要会表演个什么劳什子的乐器就算是才女了?像她一样能够出口成章背诵五言绝句的就不算是才女了?这不明摆着是在搞才艺歧视么!
可惜,规矩是宇文轩定的,他什么也只好是什么了,那厮要是真要搞什么才艺歧视,人位低的她,还是在是没有能力去反驳他。怪只怪造化弄人,她生不逢时,穿到一个不懂得诗词艺术,只知道丝竹之音的地方,让她这么个旷世大才女活生生地被时代的浪潮埋没得无影无踪,唉,想起来真是叫人郁结呀!
埋怨归埋怨,办法却总还是要想的。既然要拼才艺,且只能拼声乐才艺,那她这个大才女也不得不屈尊降贵去学乐器了。谁让她是能屈能伸适应能力超乎常人绰号强的穿越女呢?易玲珑觉得,凭她的聪明才智,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油盐酱醋,只要她肯认真学起来,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可是,学什么好呢?
学吹箫么?那不行,听起来多.难听呀,别人介绍起来,都会:“她是吹箫的。”自己介绍起来,也会:“我来给大家吹下箫。”呃……太邪恶不纯洁了,要河蟹,河蟹!
要不就响应宇文轩的建议,学吹.笛子吧。试想一下,月光之下,石桥之上,在众目睽睽之中,她衣袂翩跹,裙带飘飘,优雅地伸出一手,执起一支通白温润的羊脂白玉笛。
月光一定要是接近十五又不.是十五的半月之光,这样才能既凸显她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又不会将她的容貌照得清晰可见,从而横生出一种朦胧美。
石桥一定要是架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的拱桥,且.桥洞一定要有二十四孔的那种,桥栏一定要是汉白玉雕琢的,且已被人磨得光滑,触手顺溜。
而衣服,一定要是白衣飘飘的那种,用很轻很薄的.纱一层又一层缝就,带着长长地裙带,这样才能营造出一种人间仙子的影像。对了,当晚一定要有风,既不能太到吹不起裙带,又不能太大到吹散了裙子大泄春光,一定要和张纪中导演的武侠片里常用的那种风一般大。
嗯,明的月,古的桥,白的衣,黑的发,此情此景,倘若.不能叫人感到有“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笛”的意境,那也能叫人由衷地想起前来索命的冤魂厉鬼长发无常。
而不管是哪一.种效果,最终都能成功地将她塑造成不是人间应有之生灵的幻觉。这样一来,笛未吹响便以成功吸引众人的眼球,想要不lou脸都难。这一招,就叫做视觉效应。
跟着她就再接再厉,横口吹笛,兰花指微翘,樱唇甫动,立时便有……便有噗噗声从牙缝中漏出。
唉,要吹响笛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然而更难的是,她不知道要去哪里能搞到张纪中导演特定的风扇呀~~~风吹不起来,黑发垂在白衣上遮住了面容,再加上不断漏出的噗噗声……她一定会被妖孽轩大臂一挥,嗖地一声从二十四孔桥上丢下去的,就凭她这个身板,连个水花都溅不了多高的。
笛子实在是一项太过危险的乐器,她还是学安全些的吧。
最好是容易出声的。
可是,学什么好呢?
问题绕来绕去又绕了回去,易玲珑唉声叹气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个头绪来,只好继续原地转着圆圈,顺便继续进行叹气运动。
叮,叮叮,咚,叮咚,叮叮咚咚叮咚叮……
正在长吁短叹间,前方林中忽然响起一阵琴声,悠扬动听,清越绵长,闻之令人心旷神怡,浑然忘我,什么烦恼什么忧愁尽抛九霄云外,不由得便驻足静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惊动了林中弹琴之人,再也听不到这么悦耳的琴音。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尤其是在这万籁寂静的夜晚,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相对地听觉便越发地敏锐,将琴音的清脆动听捕捉殆尽。
一曲奏毕,仍觉余音渺渺,绕耳不绝。良久,易玲珑终于满足地叹了口气,感动道:“大弦嘈嘈如急雨,弦切切如私语。高人哪高人,我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林中,高人没有动静。
易玲珑见状,又道:“在下易玲珑,从就仰慕高人,今天终于被我见到了一个活的。易玲珑斗胆,还请高人现身一见。”
林中,高人还是没有动静。
易玲珑便又喊:“高人能否现身再弹奏一曲,在下必有重谢相酬。”
高人依然没有动静。
易玲珑终于急了,冲林中喊道:“你再不给我出来,我就告诉宇文轩有刺客,叫他来抓你!”
话音刚落,嗖地一声从林子里窜出一个黑影出来,不偏不倚,打了个踉跄正立在易玲珑的面前。
“玲,玲珑郡主,汲风有,有礼了。”只见汲风大哥一身黑衣,怀里抱着把古琴,僵硬地易玲珑施礼道。
“咦?是汲风大哥?”易玲珑一愣,“你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完,不待汲风回答,立刻换了一副表情,拍着汲风的肩膀高兴道:“原来是汲风大哥,吓死我了,黑乎乎的一团,我还以为是一只大乌鸦呢。”
“我,我……”汲风想他跟乌鸦一也不像。
“起来,汲风大哥,你很久没有出场了?是不是有事回老家了?你爸妈身体好么?弟弟妹妹好么?代我向他们问好。这次回去你娘亲有没有安排你去相亲呀?汲风大哥你看你嘴唇抿得这么紧,是怕我取笑你去相亲了么?哎呀不要不好意思么,当我们的社会已经大踏步地跨进了宅男宅女的时代时,自己找不到对象要kao父母来安排相亲这种事已经不怎么算是丢脸的事了。何况汲风大哥你长得也不是多么困难,化化妆勉勉强强还是会有姑娘看上的。哎你脸那么黑干什么?是担心我向你打听是哪家姑娘那么倒霉地要和你去相亲么?不会的不会的,我可不是那么八卦的人,真的,我一也不八卦,大家都我一好奇心都没有。对了,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和谁相的亲呢?男的女的?家住何方?家里几口人?每人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脸越来越黑的汲风终于忍无可忍,抱着古琴的胳膊一紧,内力一发不可收拾,琴弦受到力道拉扯,高音贝的噪声压过了易玲珑的声音,发出一阵乱嗡嗡的鸣声。
易玲珑话被打断,这才看到汲风的怀里还抱着一把古琴。一双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惊异道:“高人!高人哪,汲风大哥!原来你就是刚才弹琴的那位高人!”
低头凑近了,直勾勾盯着汲风抱着琴的手,眼里满满的都是崇拜的星星:“这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这是一双会拿筷子会吃饭的手!这是一双会握剑会杀人的手!这还是一双会弹琴会奏乐的手!这是一双多么灵巧的手啊,这是一双多才多艺的手,这是一双……”
汲风泪流满面:“郡主我错了。我教,我教你弹琴还不行么……”
“真的么?”易玲珑喜出望外,“高人,你终于肯教我弹琴了么?”
高人汲风吸了吸鼻子,望了把苍天,唏嘘道:“教,我教,我敢不教么?”
高人背后的树林响起一阵细微的悉嗦声。汲风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欲哭无泪。
他招谁惹谁了?他不过是刚刚执行完主子的命令,赶回来向主子报告这一路上的状况而已,怎么就偏偏让他摊上这档子事呢?老天不厚道呀!
今晚,他心急火燎地赶回皇宫,却没在长德殿找到主子。因为怕汇报地迟了惹主子不高兴,他凭借着出色的轻功功夫找遍了整个皇宫,终于在这片树林里找到了他的主子。
多日不见,主子还是那么丰神俊朗,气宇轩昂,望着令人心神一震,连日来旅途的疲惫一扫而光,只觉得能为主子办成事,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易玲珑:他们两个人,有,jian,情!)
当时,主子正有雅兴在抚琴作乐。深谙主子脾性的他自然要垂手拱立在一旁,静待主子奏曲完毕,以免惊扰了主子的雅兴。哪里知道,一曲终了,他正要上前报连日来的经历时,林子外面却响了那个玲珑郡主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口口声声要主子出外见面。而主子却一手抚琴沉吟不决,一声也不肯应林外玲珑郡主的呼声,连带着他也大气不敢出的,生怕弄出些许声响。
主子这般地避着一个人不肯见面,他是见所未见的,心下思索片刻终于了然。必是主子与那玲珑郡主拌了些口角,那玲珑郡主又反应迟钝,不知道应该来向主子认错求饶。主子有心想和她和好,便抚琴一首表表姿态。然而主子终归是主子,倘若让他就这样走出林子,不就是承认了他这是在向郡主示软服输了吗?不,不行,主子的体面要紧,绝对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地走出树林去见玲珑郡主。
不如……不如让他先行出去,将那玲珑郡主劝导一番,令她悬崖勒马幡然悔悟,再向主子低头认个错,这样主子不就既能光明正大地走出林子,又可以不失体面威严了么?
他打定主意,便趁势上前向主子低声道:“主子,不如……”
主子侧转头看他一眼,已然明了了他的意思,果然不愧是和他心意相通的主子。只见主子头,微笑,默许,起身,抬手——飞快地将石台上的古琴往他怀里一塞,右掌在他背后一推,他便身轻如燕,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落地时,已经站在了玲珑郡主的面前,怀里,还抱着一把很能明问题的古琴。
“主子啊主子,不知道属下今晚这般行为,是不是也算是保护主子的一种行为?”汲风在心里无助地问道,“倘若算是,可有夜宵津贴?加班补贴?交通补贴?医疗补贴?被玲珑郡主气到的伤可是很重的,热乎乎的全是内伤啊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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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这两天都没有更新。上个礼拜加班加惨了,整整一个礼拜都是半夜3、4钟下班的,有一天居然加到了第二天早上6半。而且不管加到几钟,都要早上按时上班,不能迟到。一周下来,我也成仙成佛了,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