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俏模样,二八年华嫁入堂,十年苦守等新郎,生死两茫茫,门外媒婆排成行,独守空房真牌坊,日夜村头祈上苍,只是变成丑婆娘,无人再敢入客堂,新郎,新郎,可敢回家入洞房!”
……
洲村其他地方变了不少,可这里却没有太多的变化,这也让余目远十分高兴,他上前敲门。
咚咚咚!
几声脆响,不多时便从里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嘎吱一声,大门开出了一条缝,一个脑袋猛地从门缝中探了出来,这人墨色衣裳,做下人打扮,看见门口的余目远也是先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人一身的破旧衣衫,可是脸上却显得神采奕奕,过了一会儿才问他,“你找谁?”
“我是.!”余目远刚想自报姓名,可一想自己三十一年没有回家,家里情况自己也并不了解,如此实在唐突,而且自己这三十一年来,模样却还是和十几岁少年一般,恐怕会吓坏自己的老父老母,话语转而说,“我是余家的一个远方亲戚,还请小哥劳烦通报给余员外一声如何?”
看门的下人一听就显得不赖烦,满脸嫌弃的模样,朝着余目远甩了甩手,“去去去,余员外哪有这么多远房亲戚,每个月乱认亲戚被我打断腿的人到有七八个,赶紧给大爷我滚远咯!”
那下人把余目远轰开,就要把人关上,可大门一下好像定住了一样,下人不能将他重新合上,再一看,原来是余目远一手抚在门环上,不让他把门关上。
这下人怒眼圆睁,“找死!”说完举起拳头就要打余目远,余目远脸色不变,将门推开的同时,对这下人挥来的拳头不躲不闪,只是另外一只手忽然飞快的伸出去,按住下人的胸口,轻轻一推,那下人竟感觉飞起来一般,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进入到玄关内。
余目远一手还按在那下人的胸口,下人的背贴着一根红柱根本不能动弹,这下人还想大叫挣扎,一股酥麻的感觉立刻传遍他的全身,余目远那只手缓缓移开,下人的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囊,瘫软倒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余目远不再理他,看到庭院中一棵一丈来高的桃树,他鼻子竟微微地有些发酸,那是儿时曾与父亲一起种下的桃树,那时桃树的个头与余目远是一般高的。
左右一看,洲村的变化不小,可这宅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一阵檀香味袭来,回想当年母亲经常在祠堂烧香诉经,现在肯定还在祠堂当中,余目远已经迫不及待朝着祠堂方向走去。
余目远自小在这里长大,经常跑到祠堂与母亲撒娇,对于祠堂的位置,余目远就算闭着眼也能找到。
在余家宅子北苑有一个肃穆的大房子,那便是余家的祠堂,里面祭奠着余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余目远沿着檀香推门走进去,四下一看,却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在祠堂正中间的神位上摆着一张画像,像中为一老者,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身骑一条翔龙游荡在白云间,在画像右上侧有书‘南岳大帝’四个字。
在神位前摆放着祖宗排位,前面一个案几两旁放着烛台,中间是一个香炉,三根檀木香正隐隐的燃着,升起袅袅青烟。
来到这里却没有看到母亲往日一般在这里烧香诉经,显得有些遗憾,忽然目光落在神位最前面的两个牌位,他神情大变,泪水不禁从眼角流落出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那两个牌位正是余目远双亲的,岁月荏苒,至此已经过去了三十一年,余目远的双亲自然也难逃一死,只是这一刻却来得还是太过突然,对余目远而言,这三十一年也只是一个月来的光景而已。
“爹、娘,请恕孩儿不孝,回来晚了,连你们最后一面都未见着,不过请你们放心,多谢您二老多年的养育,孩儿这些日子都过的很好。”
咚咚咚.!
余目远一连磕了十八个响头,方才起身,拭干眼角的泪水,这时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余目远连忙回头,却看到是一个老妪,老妪摸着门沿走进了祠堂,这老妪满脸褶皱,双目失明,看上去已有七十多岁的模样,行动十分不便,走进来时身体还在发抖。
老妪声音嘶哑,连说话都似乎废了很大力气说,“是谁在祠堂啊?”
余目远连忙上前要扶老妪一把,老妪却将他甩开,“我还不用别人扶,我还不老!”
余目远离家时并不记得家中有过这样一个老妪,看着老妪对这里的布置很是熟悉,自己找到椅子坐下。
余目远以为这老妪可能是母亲过世后,大哥请来打点祠堂的,见她行动不便干脆就放在家中供养了。
余目远叹了口气说,“是在下冒昧了,我本以为母亲还在这里烧香诉经,没想到他们已经都过世了。”
听到余目远说话的口吻,那老妪补满褶皱的脸也出现了一丝惊异的神情说,“你.你是.!”
余目远说,“大婶,我正是这家三十一年前离去的余目远。”
“大婶?.大婶!”老妪嘀咕着这两个字,像是感觉到莫大的嘲讽一般,她伸手过去,余目远连忙抓住,老妪轻轻抚摸着余目远年轻的脸庞,竟然显得更加惊奇,察觉出余目远的面容还十分年轻,老妪却并没有多问,只是收回手,将脸撇向神位,默默地说,“你大哥在正厢房内,已经病了多时,既然你回来还是快些去看他吧。”
听到大哥病了多时,余目远神情又是一紧,整个人飞似得冲出祠堂,只留下那老妪呆坐在椅子上,老妪面向着神位,嘴里却一直嘀咕着两个字,“大婶?大婶!.!”
余目远冲出祠堂经过玄关时,那看门的下人已经恢复过来,刚刚起身打理身上的尘土,看着余目远忽然又跑了回来,慌乱的根本不敢阻挡,只得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余目远朝着正厢房跑过去。
下人眼球一转,偷偷跟在余目远身后也朝着正厢房走了过去。
余目远来到正厢房,还未进门,却看到有一人站在门口,背对着余目远,这人打扮十分奇怪,圆滚滚的身材,黑衣遮身,头上戴着一顶竹斗笠,从背影看上去更像是一条胖墨鱼。
余目远刚走进正厢房,这人忽然转过身来,看到他的模样,余目远猛地吸了一口气,他整张脸只有一个鸡蛋大的眼睛,和一张大嘴,朝着余目远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嘴漆黑的尖牙,微微还能从这人身上感受到十分柔和灵气来,余目远看到此人这番可怖的模样心中一惊,但立刻就恢复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