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风一路跟随,本打算出城之后,找个僻静的地方,抓住侍卫逼问“刘先生”是什么人的。但他发现那侍卫一路走着一边在沿路的墙上或树上做了很多三角形的标记,料定这侍卫应该还有很多同伴,便没轻举妄动。果然,在出城不久后,一片小树林中,这侍卫将手含在口中吹了声口哨,周围便走出好多农民、商贩之类普通打扮的壮年男子。
“各位,主子到了扬州城外大营,尔等随时待命,护卫主子!”那侍卫待这些人都走近,从身上掏出一块金牌对着众人下令,那令牌上是一条盘着的龙。
“是”。。。。一众人等都拱手行礼。
那些人中的一人站出来对着小江道:“江护卫,公子此来有何打算?有何吩咐?”
“二公子乃人中龙凤,最大的打算自然是平定天下,安定苍生。此次的目的是拿下江都,尔等继续联络义军,同时发动各路关系,帮忙找一找江湖上的解毒高人来。”
“解毒?公子中毒了?”那人关切地询问小江。
“不是,不是。”小江马上否认,“刘先生中了蝴蝶谷的毒,大家只暗地里找能解毒的人,注意保密。”
“如此,那我们这就行动吧!”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看来李世民在这些人中的威望是很高的。
“好,大家分散行动!”小江说完,便快速向林外走去,大家也都分散离开了树林。
夜清风躲在一棵大树上,他看到了小江手中的金牌,心中暗想:“二公子?难道,未央是李世民创立的?可是,他已经光明正大地拥有了那么庞大的势力,为何还要建立未央这样的暗杀组织?不对,那面具是在偏房找到的,而不是在正房寝室里,应该起码也是李世民的幕僚了。未央难道与李世民又什么关系吗?”他摇摇头,还是无法理清头绪:“看来,只能等入夜去亲自探查一番才知道了。”忽然想起小江说刘先生中毒,心里想着:“应该就是他与化蝶激战时中毒了吧,既如此。。。”心中便有了个计划。
天色已近傍晚,刘紫炎满头大汗,凌沧海头上也已有点点汗珠。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烈焰时万万没有想到问题会有这么严重的。眼前的两人终于有了动静,四掌分开,两人各自运气调息,然后同时慢慢张开了眼睛。
“沧海。”烈焰有些欢喜地几乎扑了过去,手刚要去抓凌沧海的手,然后想起自己浑身带着寒气,又生生地将手收回。
“焰儿。”凌沧海将烈焰将手缩了回去,唤了她一声,笑着将烈焰的手握在手中。
烈焰本想躲开,但还是凌沧海握住了,她担心地看着凌沧海的手:“没事吗?不会。。。”
“不会。”凌沧海很肯定地回答,以此来打消烈焰的疑虑。
“好了,你体内的寒气几乎全被化去了,手也应该无大碍。”刘紫炎一边说着一边想要站起来,但一个踉跄,几乎没站稳,撞上了一旁的桌椅。
里面的响声被银驹听到,他夺门闯了进来,一进来便看到了眼前刘紫炎的狼狈,心痛地走过去要扶他:“炎儿,怎么样?”
“大伯,我没事!”刘紫炎借着银驹左手的力道,勉强站稳,笑对着银驹。银驹还是不放心,单手扶住他在椅子上坐下。
烈焰和凌沧海都很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人之间所表现出的亲密。
刘紫炎似乎看出了两人的心思,轻声一笑,道:“我们表面是主仆。我年幼时家族遭难,当时是家里的几名护卫保护我逃命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另外一男一女的护卫便以我父母的名义,银伯以我大伯的名义,隐姓埋名隐居在昆仑山下,主要也是为了躲避仇敌的追杀。家族蒙难,我虽不幸,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承蒙他们的忠心,我才得以苟活的。”
“公子别这么说,保护你是我们四大护卫的职责。”银驹听刘紫炎这么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紫炎笑笑,自从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似乎自己与银驹他们之间就无形中有了些许距离。他心中是不愿的,但他想也许是银驹心中始终觉得自己对刘家有愧,才会表现出这种让人难以察觉的生分吧。刘紫炎不再与银驹多说,而是看着烈焰,皱眉疑惑地问道:“我很奇怪,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烈焰将手从凌沧海手中抽出,走近刘紫炎几步,引得她身后的凌沧海一阵紧张,生怕烈焰又要对刘紫炎出手,但烈焰并没有动手,只是用戏谑的表情,弯腰死死地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刘紫炎,盯得刘紫炎心里一阵发毛。
“你。。。”刘紫炎看烈焰就盯着他的眼睛,心中明了,笑着摇摇头,伸手用拇指和食指在两只眼睛上一捏,两片眼珠大小的黑色碗状胶片出现在他手指上,然后露出了他那琥珀色的眼眸。
凌沧海见到刘紫炎手上的东西,倒吸了口气,想起之前刘紫炎说道自己的眸色会让烈焰怀疑他的身份,然后他帮忙解决了,他想办法找到了人称“不救先生”的怪老头名医才得到的,心中想着:“焰儿若知道是我帮忙弄来的,会不会怪我?”
烈焰看着那两片假眼膜,笑了笑。
“我以为隐藏了我的眸色,你便不会发现的。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怎么就确定我是你哥哥呢?”刘紫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这一问,银驹和凌沧海也都看着烈焰,他们也都很想知道。
烈焰不说话,从怀中取出了那块圆形的翡翠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精美无比的凤凰,然后将玉佩举到刘紫炎眼前。
刘紫炎一愣,想来是自己的玉佩哪天不小心被烈焰看见了,遂从自己怀中也取出了那块凤凰佩,笑了笑,玩味般地问道:“仅仅凭一块玉佩,你也不能认定就是我啊,天下上等的好玉,如此这般的,相信也不会就这两件。”
烈焰看着刘紫炎的眼睛说道:“就像你们所说的,血脉相连,是会有感应的。如你所说,这样的玉佩,天下确实不只有两块,有四块。”
“四块?”刘紫炎听到烈焰这么说,很震惊,他说不止两块,只是为了反驳烈焰,心中还是觉得这样价值连城的东西,就只该他们兄妹一人一块,而不是有更多,他疑惑地看向了银驹。
“我也不清楚。”银驹摇摇头,继续道:“当时与夫人分别时,就只看到他往你们兄妹身上各放了一块,其它的,我们并没见过。”
烈焰直起了身子,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轻声道:“我也没见过其它的两块。”
“难道,我们有兄妹四个?”刘紫炎说这话,连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
“对呀!”银驹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继而又摇摇头,“不对,你们就还有一个堂兄,如果有四块,还有一块可能在他手里,那还有一块呢?难道。。。”
“难道什么?”
“难道什么?”
“难道什么?”
烈焰、刘紫炎、凌沧海都同时看着银驹。
“你们的姑姑,曦语小姐。”银驹说道。
刘紫炎点点头表示认同,凌沧海一脸困惑,他本就不知道刘家有些什么人。
只有烈焰的表情有些怪异,她呵呵一笑道:“玉佩不能落入奸人手里,呵呵,原来我要杀的,不是你刘紫炎。”烈焰再次看向刘紫炎,刘紫炎一听,心中欢喜,以为烈焰想通了什么事情,不再要杀他,怎知烈焰继续道:“我要杀的,不只是你刘紫炎,还有你的堂哥,你的姑姑,你们刘家的人。。。”
凌沧海大惊,一把将烈焰拉扯开来,然后挡在了她与刘紫炎之间,凌沧海担忧地对烈焰道:“焰儿,你还是要执迷不悟,有亲人是多么幸运的事?你为何不愿意去珍惜?”
烈焰慢慢走到了凌沧海面前,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他:“我第一次见他就起疑心了,然后看到了他当时急于转身而不小心露出的玉佩,你却为何要与他们一起隐瞒我?你说不会离弃我,会陪着我,会帮我,这次却为何要这样对我?”
凌沧海一时语结,他心中是想为烈焰好的,但他也知道,即便自己这么说,烈焰也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如此一来,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了。
“哎呀,小姐啊,公子怎么会是你的仇人呢?刘家人怎么会是你仇人呢?你自己就是刘家人啊,公子,公子他。。。”银驹见烈焰如此执拗,心中悲痛。
“大伯,你还是叫我炎儿吧,这一路上,听着就别扭,刘家遭遇大难后,族人死的死,散的散,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刘紫炎无奈,他或许不想辩解了。
“哎。。。叫什么都只是个称呼,感情在就叫什么都一样。只是,”银驹看向烈焰,语重心长道:“骨肉亲情,什么都无法改变和阻挡的,我们不知道小姐与我们分开后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我们没能护卫好小姐和夫人,是我们四大护卫的失职。如果说夫人的死与刘家有关,那也是我们护卫不周,还请小姐不要怪到公子身上,以免误杀至亲,以免将来后悔。小姐,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烈焰面无表情,慢慢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刘紫炎和银驹看着烈焰那不为所动的反应,似乎都很失望。
凌沧海走到烈焰身后,伸手将她环抱在胸前,在烈焰的耳边轻声道:“焰儿,你说过,我比他重要,你为我能放下一时的冲动,我不求你放下心中的仇恨,但,起码你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啊,我不想你将来有一天后悔。”
烈焰脸上现出痛苦之色,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刘家都是你的杀母仇人,你的杀母仇人。。。”烈焰转身看着凌沧海的脸,极力想让自己镇定,她忽然抱住自己的头:“凌大哥,凌大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烈焰表情痛苦,琥珀色的眸子似乎在发红一般的邪异,她感到自己的头都要裂开了一般。
“焰儿,焰儿。”凌沧海见她神情有异,赶紧将她紧紧抱住,刘紫炎和银驹更是惊异地看着烈焰,银驹将烈焰的邪异变化看在眼里,再次陷入了沉思。
“不。。。我不知道。。。师祖,师祖。。。为什么。。。为什么?刘家都是我仇人,都是我仇人。。。”烈焰吐词不清地念叨着,眸中的红色越来越浓。
“焰儿,焰儿。”凌沧海握住烈焰的肩膀,看着烈焰道:“焰儿,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叫我沧海,以后都叫我沧海。”
烈焰那迷离的眼睛望向了凌沧海的眼睛,凌沧海那如悠悠深潭一般清澈的眼神,似乎将烈焰那突如其来的邪气慢慢冲淡,烈焰的最终喃喃地念着:“沧海,沧海。。。”
“焰儿,以后,你就叫我沧海,除了我师傅,这世界上就只有你可以叫我沧海,可好?”
“沧海,沧海,师祖她说。。。”烈焰的眸色渐见清澈,那妖异的红色也慢慢褪去,说着说着,她便忽然似睡着了一般,身子瘫软在了凌沧海怀里。
凌沧海眉头紧锁:“焰儿,焰儿,师祖说什么?你师祖说什么?”奈何再问烈焰也没有反应。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刘紫炎和银驹,看到了一脸沉重的银驹。
银驹看着凌沧海,又看了看刘紫炎,沉声道:“你们可觉着,有什么异样?”
“她。。。她会突然心痛,会功力突增,会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内力,这。。。这。。。”凌沧海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太诡异了!”刘紫炎接着凌沧海的话头说道,“尤其是她的眼睛,”刘紫炎望向凌沧海,“你没有完全看见,但我看得清清楚楚,她似乎想抗拒要杀我的想法,但越是抗拒,她的表情就越痛苦,眼中的红色就越来越浓艳,浓得,就像血一般。”
“我看,她一定是被什么控制住了。”银驹从沉思中得出如此一个结论。
“控制?”刘紫炎有些不可置信。
“被什么控制?”凌沧海也很惊奇,在蓬莱仙人的调教之下,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知道江湖上又使用幻术和毒药、迷药控制人,但毕竟并不曾真正见过。
银驹摇摇头,他的见识,也无法确定烈焰是何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