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化蝶控制着庞大的凤尾蝶群攻向雨夜。

　　“啾。。。。。。”雨夜则呼唤百鸟冲向飞来的蝶群，它自己紧随其后。它似乎认出了这蝶群中为首的蝴蝶是哪一只，一直追着一只最大、颜色最艳丽的七彩凤尾蝶不放。那凤尾蝶似乎很是聪明，借着自己身子比雨夜轻盈灵巧，可以随停随飞，等着雨夜快速冲过来之时，它就故意停下，然后突然往下一沉，让雨夜扑了个空。如此几次来回，雨夜有些气恼了。“啾。。。”它长鸣一声，突然，正在啄食其它蝴蝶的数只大鸟同时从四面八方攻向那只最大的凤尾蝶。这就是鹏控制百鸟的灵活之处。化蝶只能靠毒药控制蝴蝶定向地攻击，而雨夜则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鸟群的行动。此刻，化蝶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她的七彩凤尾蝶王被鸟群攻击。

　　当鸟群与蝶群处于胶着状态时，凌沧海将折扇收起插在颈后的衣领中，右手扣在自己的腰上快速奔向化蝶，化蝶见凌沧海攻了过来，便停止控制蝶群，起势迎击！当快要靠近化蝶的时候，凌沧海右手一甩，手中居然握着一把长剑，那剑的剑身薄如纸张，剑刃更是薄如蝉翼，似乎是透明的，而剑柄竟然就是他腰带上平时看起来像是饰品一样的白玉，上面有麒麟浮雕。化蝶不用任何兵器，就与手执长剑的凌沧海对打了起来。

　　“好剑。”化蝶一边与凌沧海过招，一边说道。

　　“薄如蝉翼，韧若磐石，柔若绫稠，动时无影，静时无踪，长剑兮离愁。”凌沧海边说边出招。

　　“离愁剑，剑是蓬莱仙人的，可惜剑法稍欠火候。”化蝶笑道。

　　“不陪你玩了，小爷要出杀招了。”言毕，凌沧海大喝一声直攻化蝶面门而去，由于剑身很薄，化蝶虽轻易地避开了凌沧海的剑刃和剑气，剑从她的右脸边擦身而过，但凌沧海再次用力一抖，剑身直接弯出一个大的弧度，化蝶始料不及，剑尖从左脸边挑开了她的面纱。当面纱随风滑落，露出了她那倾国倾城的左脸，然而，当面纱完全滑走时，本来看得惊艳的凌沧海，表情瞬间僵住了。

　　“啊。。。我的面纱。。。我的脸。”化蝶意识到自己的面纱被挑开了，一边惊慌的捂着自己的脸，一边慌乱地往后退。凌沧海呆住了，都忘了要收剑。

　　“凌大哥。。。怎么了？”烈焰见此情景，有些疑惑地问道，而此刻，他手中的梅轻尘眼神有些涣散，慢慢地闭眼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化蝶忽然捂住自己的脸，她的面纱掉了。”凌沧海回答道。

　　“烈蕊，即便你死了，我也要你女儿用命来偿还。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啊。。。”化蝶疯狂地叫喊声传了过来。

　　“你逼死我母亲，你才是该偿命的人。”烈焰放下手中昏迷的梅轻尘，忍着右肩上的剧痛冲了过来。

　　“焰儿。”凌沧海一把揽住要冲向化蝶的烈焰。烈焰因为走近，隐隐看见了化蝶极力想要挡住的脸上有着粉红色的疤痕，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激动的心情忽然就有了些许减少。

　　“当年，烈焰居然练成了浴火重生，为了你的命，朝廷多少人马都死在那烈火之下。还害得我的脸被烈火灼伤，容貌被毁，可笑的是，她把自己也烧死了。你可知道容貌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总有一天，我会将你的容貌毁去，让你也来尝尝这痛不欲生的感觉，总有一天，哈哈哈。。。。。”化蝶狂笑着隐入了山林之中，片刻便不见了踪影，而正在与鸟群相斗的碟群因没有了烈焰的控制，也都四散飞去

　　“啾。。。”雨夜一声长鸣，呼唤群鸟朝各个方向追击。

　　“你别走。。。”烈焰大喊，想挣脱凌沧海的手去追化蝶。

　　“焰儿，你冷静一点，她容貌被毁，已经受到惩罚了，再说你身上还有伤，就算你不顾及自己，可现在梅姐她。。。”凌沧海紧紧抓住烈焰的手不放。

　　“梅姐。。。”烈焰回过神来，不再那么激动，她回头看看还躺在地上的梅轻尘，再又看看眼前的凌沧海，轻声道：“你没事吧！”

　　凌沧海见她已冷静了一些，便松开了她的手，“啊，我没事！”他轻挽了个剑花，手往腰上一扣，无名剑不见了，那个白玉麒麟扣又到了他的腰上。“梅姐怎么样了？”他边问边往梅轻尘身边走去，烈焰看了看化蝶离去的方向，转身又跟上了凌沧海。凌沧海拿起梅轻尘的手来把脉。

　　“刚刚又昏了过去！现在怎么样？”烈焰跟上来有些焦急地问道。

　　凌沧海眉头紧皱，摇了摇头，对烈焰道：“这刃上有毒，离心脉太近，毒素已经侵入到心脏和其它内脏中了，即便有你的鲛人泪，也只是暂时控制住毒素发作。恐怕。。。”凌沧海方下梅轻尘的手，眼中有些担忧，他不是担忧梅轻尘会死，而是怕烈焰会伤心。

　　“梅姐。。。”烈焰轻声唤道，并没有显示出极度的痛苦。凌沧海见此，放心不少。

　　梅轻尘似乎听到了烈焰的呼唤，此时却又醒了过来，她看了看烈焰，又看了看凌沧海，见凌沧海无恙，便小声问道：“化蝶是不是死了？”

　　“没有，她走了！”凌沧海答到。

　　“这可不像她。”梅轻尘有些不可置信。

　　“她。。。她的右脸被毁容了，看起来，像是烧伤的！”凌沧海说到。

　　“怪道她总说与少主的母亲有仇。”梅轻尘这次醒过来显得精神很好，似乎中毒的状况减轻了。烈焰见此脸上出现些许欣慰，只凌沧海心中知道，这可能就是别人口中常说的回光返照。“少主，凌公子是个侠义之人，我便也不避忌他了。你母亲烈蕊是我们绣花宫的上任圣女，她的凤凰三式最能克制蝴蝶谷，蝴蝶谷一直与我绣花宫为敌，尤其憎恨你母亲。如今她容貌被你母亲所毁，想必心中更是仇恨了，少主往后一定要小心提防蝴蝶谷的人。”梅轻尘像一个长辈一样地对烈焰道。

　　“那她怎么这么恨你啊，还说些那么难听的话语来中伤你，这女人真是。。。”凌沧海有些不解地问到。

　　“呵呵，这都是陈年往事了。。。咳咳。。。”梅轻尘忽然咳嗽了几下，口中咳出了黑色的血丝。

　　“啊。。。怎么了，不是看起来好多了吗？”烈焰赶紧扶住她，拿手帕帮她擦拭。

　　“少主太过纯良。”她笑了笑，止住烈焰帮她擦拭。“这叫‘回光返照’，人临死之前，阎王爷会特别恩赐力量，好让人有时间交代后事。”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凌大哥，你快帮帮我。。。”烈焰有些慌乱地扯着凌沧海的衣袖，这是她第一次面对死亡，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因她而死。凌沧海只能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

　　“少主，再与属下说说话吧！”梅轻尘打断烈焰的话，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烈焰的手从凌沧海衣袖上无力地滑落。“属下，本是一苦命的风尘女子。少年时，父亲早死，跟随改嫁的母亲来到继父家。因家境贫困，继父竟然与母亲合谋将当时才十四岁的我卖到了青楼。我受尽折磨与屈辱，直到后来遇见了两个人，我原以为要一世悲苦的命运才被改变。”梅轻尘淡淡的语气，静静地轻声说道，她双眼望着天空，似乎要诉说一个别人的、很长的故事。“十八年前，我十六岁，短短两年，我就成了当时扬州最大的妓院万花楼的头牌花魁，妓院老板表面上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关怀有加，那是因为我就是她最大的摇钱树。那些豪门巨富想要包我一夜，都要提前一个月下定金，我的身价是当时扬州所有妓院中最高的。然而，即便是青楼中苦命的人拥有这表面的荣宠，也会被其她人嫉妒。我总是被排挤、被陷害。直到有一次，我从外面回万花楼的路上。。。”

　　两个轿夫抬着一顶装饰秀气的轿子走在黑漆漆的街道上，旁边跟着一个侍女，夜已深，路上没有任何行人。

　　“小丫，大概还要走多久？”轿里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问道。

　　“姑娘，刚过了仙客酒楼，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到万花楼了，姑娘莫急。”轿子外跟着的侍女说到。原来这乖巧的少女叫小丫。

　　轿中的少女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她双手紧紧拽着一方丝帕，眉头紧锁。

　　忽然，轿子停了下来。

　　“姑娘。。。”小丫怯生生地唤了一声。

　　“怎么了，小丫？怎么停下了？”轿中的人儿从轿子的窗口掀起窗帘问到。

　　“贱人，还不出来吗？”

　　轿中的女子闻声，从轿子中缓缓走了出来，小丫赶紧去扶她。“你是。。。”女子有些疑惑地看着挡在路中间、一身黑纱的女子，街边的灯笼透出的光太弱，看不清她的面庞。

　　“哼，万花楼的头牌妓女轻尘，果然名不虚传，婀娜娇俏，似弱柳扶风，这般羸弱可人的人谁不怜爱？可惜就是个卑贱下作的妓女。”原来轿中之人正是万花楼的头牌轻尘。这挡路的女子轻蔑地对着轻尘一笑。

　　“你到底是谁？我与小姐素未谋面，小姐为何出言伤人？”轻尘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几年的青楼生活，已将她的性格磨得没了棱角，即便被人辱骂，也不会轻易回口。

　　“我？你有何资格知道我是谁？我问你，你可知道柳志宇？”黑纱女子趾高气昂地问道。

　　“小姐说的可是宇文大人家的外甥柳大公子？”轻尘问道。

　　“大胆，宇文家是你这卑贱之人可以提的？我说的就是他，看来你挺熟悉他的！”

　　“柳公子与我有数面之缘，称不上熟悉！不知柳大公子是小姐何人？”

　　“他是我表哥！”

　　“想必小姐就是宇文家的大小姐宇文化蝶了。民女见过宇文小姐。”轻尘屈身行了一礼。

　　“果然有些聪明。怪不得他会对你倾心。你少在我面前装得楚楚可怜，今天，我是来取你性命的！旁边无关紧要的人都给我滚。”宇文化蝶对着轿夫和小丫呵斥道。

　　“啊。。。快走。。。”那两个轿夫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宇文家的人谁都得罪不起的。听到化蝶如此一说，巴不得躲开是非，两人赶紧就跑。

　　“哎。。。你们别走！”小丫急得直跺脚，她反而还站在轻尘的身边。

　　“小丫，你快走。”轻尘推了一把小丫。然后对宇文化蝶道：“宇文小姐，柳公子只数次与我谈论音律，再说轻尘本就是风尘女子，受人摆布，不管是柳公子还是别人都只是我的客人。小姐今日能杀了我，你能杀得尽所有的青楼女子吗？”边说边对小丫使眼色。

　　“姑娘，我。。。”小丫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走，宇文小姐放你走，你就快走。”然后一边推她一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去万花楼找人来救我。”然后又故意大声对着她呵斥道：“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快走。”

　　“姑娘，你小心点。”小丫抹着眼泪快速往万花楼的方向跑去。

　　“呵。。。真是一副主仆情深啊！可惜，她叫来的帮手，可绝不会是我的对手。今天，我就要让你这贱妇粉身碎骨！”话未说完，化蝶右手对着轻尘一甩，数支闪着寒光的暗器飞向轻尘。轻尘脚尖在地上轻轻一旋一点，腾空而起退开丈远，那飞镖“叮、叮、叮”地钉在了她刚才站过的地方，只是轻尘没有看到，飞镖钉在地上的瞬间，黑暗中腾起了一阵轻烟。

　　化蝶不料轻尘能避开她的飞镖，心中暗暗有些惊讶，她万万想不到一个看似柔弱的青楼女子，竟然还会武功，心中虽然讶异，嘴上却依然轻蔑道：“没想到你这么个妓女，居然学到了‘踏雪无痕’此等上乘轻功！难道，你认为你有这样厉害的轻功，就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宇文小姐，望你自重。妓女也是人，也是女人！没有人生来就是下贱的，人人都会有自己的无奈，我只是一个受命运摆布的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王侯将相、富商巨贾花钱买乐，并不是我能决定的。小姐有孕在身，还请不要生气忧心，以免动了胎气。”此刻的轻尘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懦弱卑微，而是一副高傲的神情。她一直都告诉自己，她不是生来就卑贱的，她也曾是一个清纯善良的普通女子，只是，有时候，命运喜欢与人开玩笑。命运给他开的最大的玩笑，就是她本在朝为官的父亲受冤而枉死，否则，他即便不是出身官家小姐，也会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你，你怎么知道我有孕？”化蝶此时更是惊讶了，这黑夜之中，她怎么会知道的？

　　“你的动作稍显迟缓，行动不便，所以你一直站在原地不动，而现在，你的左手正撑着后腰，即便再宽大的衣服，也不能完全遮住你的腹部。想来宇文小姐已有孕至少八个月了。”轻尘分析道。忽然，她觉得眼前有些发黑，站立不稳，踉跄着扶住了身后的轿子。“你。。。你下毒。”轻尘有气无力地说到。

　　“哈哈，我化蝶，可是堂堂蝴蝶谷谷主的大弟子，蝴蝶谷的毒，比任何武器都厉害。呵呵，你现在中的是蝴蝶谷的‘女人心’，天下最毒‘女人心’，一个时辰后，脸部溃烂，人不会死，只会毁容，然后一直痛苦。你也知道我有孕，你可知这腹中的孩儿就是我表哥的？他居然为了一个妓女而背叛我，结果他被我大哥和师傅杀死了，你知不知道啊！啊。。。”化蝶说到最后都哭了。“我爱他，可是因为你，他被我大哥和师傅杀了，他死了。。。就是为了你这个贱人。。。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父亲。。。”化蝶疯狂地喊叫着，然后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你。。。这与我何干？我自知是风尘女子，从没想过。。。要与柳公子在一起。。。你。。。你如此对付我。。。”轻尘已经无力说完整一句话，她双手捧在自己脸上，感到无尽的炽热。

　　“啊。。。啊。。。”化蝶忽然痛苦地呻吟，似乎有些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