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黄口小儿,本尊便来会会你。”鬼杀看着骑马冲过来的紫炎,大笑着说道,他完全没有把这初出茅庐的少年放在眼里。
“驾。。。驾。。。嘿。。。”紫炎双手一拍马背,便从马背上跃了起来,手中执马鞭直直甩向鬼杀,然而马鞭还没甩过去,鬼杀就不见了。
“你就跟他们学了这么点本事?哈哈,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年跟随本尊,做本尊的弟子呢?”鬼杀的声音从紫炎身后传了过来。
“啊。。。”紫炎大惊着回过身来。
“你今天若赢不了我,那个人,就会连左臂也没了,你还得做本尊的弟子,如何?”鬼杀指了指身后数丈之处的银驹。
“哼,你若赢不了我,我就要你的命来偿还我大伯的右臂。”紫炎咬牙切齿地说到。
“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气可嘉。那你还说什么废话?”说罢不等紫炎出手,鬼杀开始运功,地上的沙砾慢慢在他身边旋转,最后变成一个巨大的旋风。“嘿。。。哈。。。”鬼杀大喝着双手向前一推,沙砾形成的旋风便铺天盖地地向紫炎扑过去。
紫炎见此,将手中的马鞭一丢,稳扎马步,气沉丹田,闭眼、运功,“石、破、天、惊”,然后睁开眼来,沙砾旋风马上就要逼近了,只听他大喝一声“破”,双掌之中凝成的一股气劲,直冲旋风而去,两两相撞,电光火石间,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旋风便被击破,沙砾形成的旋风便消失了。寒风呼啸而过,带走一片尘土飞扬,
鬼杀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小子小小年纪便能聚气成劲,内功了得,看来,他身上一定有寒冰烈焰珠了!今日,决不能再错过这机会,否则,后半生就只能吃尽苦头了。”鬼杀身后的银驹也吃惊不已:“少主怎么会‘石破天惊’?这可是君山派‘惊天**’中的招式,莫非他口中的师傅是与君山派有关系的人?他的内功,完全在我之上了,光靠烈焰珠汲取天地日月之灵气,是根本不可能到这个程度的,除非他修习了内功心法,这到底怎么回事?莫非也是他口中的师傅教的?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接近少主?为什么要教他武功?为什么要避开我们?”此刻,银驹的心中有着一大堆的疑问。
“哼,老头,如何?还有什么招就只管来吧!本少爷奉陪。”紫炎心下窃喜,“地狱谷中多年的苦练,今天终于用上了,效果还不错,呵呵!”
“无知小儿。本尊鬼杀的名号岂能只是这点功夫就得来的?那我们就好好过过招吧!”鬼杀心中有些气愤。“这小子居然能吃住我一招,今天若不把他杀了,我鬼杀的名号就真的要被毁了。可偏偏碰上这等寒冷天气。”鬼杀看看阴沉沉的天空,似乎很是讨厌这冷天,甚至眼中有些怯意。
“老头,你很怕冷啊!哈哈,都一把年纪了,还是不要在这江湖闯荡了,小心折了腰。”小小年纪的紫炎,却处处透着精明。
“这小子倒是快好料,连这细节都被他看到了,又会君山派的惊天**,这塞外的十几年,想来是没有虚度,看来本尊要小心应付了!”想到这里,鬼杀轻轻一哂,甩开了身上披着的厚厚的裘皮大衣,露出了他身上的佩剑,那是一把剑鞘和剑柄全黑的剑,然后他握剑快速奔向刘紫炎,剑出鞘时,剑身居然也是黑色的。
“不好,鬼杀的‘鬼魅’。”心中焦急,便大声对刘紫炎道:“公子,鬼杀的‘鬼魅’剑是极寒的玄铁铸造,万万小心。”鬼杀杀人的时候几乎从不用剑,因为别人还不到他用剑时,就会被他的飞沙走石给淹没,如果他的鬼魅出鞘了,就说明对手是他认为很强大的人,而此刻也就说明,鬼杀将会拼尽全力来将对手杀死。江湖中只有这把‘鬼魅’的传闻,却没有几人真正见过。
“哼,算你有些见识。”鬼杀嘴角扬起一个轻蔑的笑,“没有人可以从‘鬼魅’的剑下逃脱,小子,来吧!”边说边运功到握剑的手上。
“鬼魅?听师傅说起过,是一把寒性的剑,剑气、剑锋都能带着寒气伤人,堪比另一把有名的剑——‘雪上霜’,只是这‘鬼魅’不只有寒气,还带着一股阴毒,练剑之人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引得寒气侵体,之后就要一直忍受至寒之苦。既然他的是寒性,那我就用我烈焰珠的炙热来对付他。”心中快速一琢磨,一个腾空翻,便迅速捡起之前扔了的马鞭,然后慢慢运功,催动丹田之中的烈焰珠释放炽热之气,手中的马鞭隐隐地闪着红光。此时,‘鬼魅’也已经攻了过来,刘紫炎竟然就用手中的马鞭去抵挡鬼杀的‘鬼魅’,两人上下翻腾,你进我退,攻守相交。只是,紫炎明显处在下风,鬼杀的数次杀招他都险险躲过,却甚少有反击的机会,毕竟是个少年,即便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有久经沙场的鬼杀那般的见识和判断力。大概斗了盏茶的时间,忽然鬼杀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他的招式没有了之前的杀气腾腾,甚至在减弱,乘此机会,紫炎奋起反击,一连攻的鬼杀倒退了数步。
“铛”的一声,鬼杀忽然一剑砍向刘紫炎的马鞭,强大的攻击力震得刘紫炎虎口生疼,马鞭从他手中飞了出去,而鬼杀此后却不再进攻,一剑插在地上,单膝跪地,低着头,似乎全身在发抖。
“公子。”银驹看得心惊肉跳,刚才还以为刘紫炎这下会死定了,心想着只能以死谢罪,哪知鬼杀突然就不能动了。
“你。。。你不杀我了?”刘紫炎有些奇怪,他左手扶着自己的右手,右手虎口已经被震得裂开了。
“此刻。。。你。。。可以轻易杀我!”鬼杀有些颤抖着说道。
“公子,他肯定是修炼‘鬼魅’时走火入魔了,此刻寒气发作,已不能动弹,我们快走吧!”银驹一路小跑着来到刘子紫炎身边。
“寒气发作?原来如此。鬼杀,我此刻要是杀你,有违江湖道义。等你恢复,我再过玉门关时,你我再战吧!”刘紫炎听银驹如此一说,便打算不再与鬼杀纠缠。
“成王。。。败寇,输了。。。。就。。。就是输了。”鬼杀可没有领情的意思。
“若不是你寒气发作,败的恐怕就是我。既然我要入这江湖,就一定会遵守江湖侠义。我走了。大伯,我们走吧!”说罢转身就打算走。
“得不到。。。你刘家。。。寒冰烈焰珠中的。。。烈焰珠替我。。。替我驱寒,我后半生都。。。都必须受这极寒之。。。之苦,生不如死,我已受了。。。十五年的苦,今天拿。。。拿不到烈焰珠,宁愿一死。”鬼杀这样自傲的人,此刻却说出此等意志消沉之语,极寒之苦有多苦,可想而知。
“什么?”刘紫炎停下脚步看看银驹。
银驹对着此刻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鬼杀问道:“原来你抢寒冰烈焰住是为了给自己驱寒?你可知道,这寒冰烈焰珠本是君山派烈家的传世之物?只有烈家血脉的气息才可以养寒冰烈焰珠,旁人得去,过了十二个时辰就会变得跟普通石头一样。你们这些江湖之人,只知寒冰烈焰珠之神,却不知还有此特点。”
银驹说话之时,刘紫炎已跑着将鬼杀的裘袍拿过来披在了他身上。鬼杀一把将衣服紧紧裹在自己身上,他脸色、肤色与头发都几乎结了一层霜一般,之前那威风凛凛、杀气环身的鬼杀,此刻却是如此落魄不堪,似乎就要昏阙。银驹看看刘紫炎,知道他心地善良,也没有阻止他靠近鬼杀,只是心中更加难过:“这么纯洁善良的孩子,将来却要如何去面对家破人亡的仇恨?”
“大伯,我可以帮他!”刘紫炎用带着询问的口气看着银驹,他知道银驹肯定对这人有嫌隙,只是在昆仑山长大的他,天天都会跟其他的牧民一样拜祭伟大的昆仑神,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内心中还是想救人的。这就是他内心中最大的纠结,仇恨是仇恨,生命却是可贵的,谁都不应该轻易剥夺他人得性命;他的全家被人轻易诛杀,而他为报仇就必须杀仇人。他价值观第一次的对撞中,人命大于仇恨获胜。但是,往后的漫漫长路,也许还会有着更多类似的人命与仇恨、责任的对撞,他又该如何抉择呢?
“公子,属下为您护法!”银驹了解他的心性,知道他此刻见人处于弱势,必定会不顾以往而救人的,只是碍于自己的右臂断于此人之手,心中过意不去,这也是他想阻止他回中原复仇的原因之一:心地善良,优柔寡断。
“好。”刘紫炎心下释然,将鬼杀扶稳坐好,然后绕到鬼杀身后,盘腿坐下。闭目、提气、凝神、双手撑住鬼杀的背部,片刻便隐隐可以看到源源不断的炽热真气注入到了鬼杀的身上,鬼杀身上的寒气开始有所减少,手背上的皮肤似乎恢复了一些血色。烈焰珠可吸收天地万物之纯阳炽热的灵气,养在丹田中可蓄积真气,所以刘紫炎将蓄在烈焰珠中的纯阳真气输给鬼杀,以此来逼走鬼杀体内的寒气。大概过了一刻钟,鬼杀的头发竟然看到了青丝,而此刻刘紫炎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显然,以他的修为,要完全驱走一个人身上的至寒之气,是相当吃力的。一旁的银驹看得心中焦急不已,他也不知道刘紫炎到底有着怎样的功底,更不知道‘鬼魅’反噬到人身上的寒气有多厉害,此刻他只怕刘紫炎耗尽真气还没能救到人,却反而让自己的丹田受损就不好了。
刘紫炎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颗颗往下滑落,而鬼杀的头发竟然全部成了黑色的。寒风吹起他的头发,露出了一张中年人的脸,虽不俊美,却也是线条硬朗,轮廓分明,只是左眉骨上有一条细细的刀痕,将那一字剑眉生生隔断了。
“公子,可以停了,他已经面有血色了。”银驹焦急地对着还在传真气的刘紫炎说道。刘紫炎收回手,然后呼气吐气,双手相合置于腹部,慢慢睁开了眼睛。鬼杀已然昏了过去还没醒来,身子往旁边倒了下去。银驹赶紧过去单手扶住他。“公子,感觉如何?”他担心地问道。
“还好,烈焰珠不知存在了多少载,里面存储的天地之灵气源源不绝,大伯不必担心。”刘紫炎笑着说道,只是笑得有些勉强。然后看看银驹手中的鬼杀,问道:“他怎么样了?”
“从脉象来看,经脉之中已无寒气,只是这至寒之气在他体内盘踞多年,使得他阳气不足,内脏有些受损,估计要花很长时间调养才可。”银驹将手搭在鬼杀的手上说到。
“大伯,”紫炎抬头环顾四周,“这周围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我们总不能带着他上路啊!”
“就将他放在那块大石头边吧,他应该再过不到一刻钟就能醒了。我们还是先走,否则等他醒过来再找你麻烦就不好了,更何况你刚刚失了那么多真气,体力还没恢复。”说着便单手去扶起鬼杀往路边的大石头那走去。
“我来帮忙!”刘紫炎慢慢站起来,打算前去帮忙,奈何觉得浑身没力,刚站起来便踉跄着差点又倒了下去。
“你帮他把剑拿过来吧!”银驹听到身后混乱的脚步,知道他此刻有些体力不支,便用其他事情来支开他,刘紫炎知道银驹的用意,心中感激,便慢慢走到旁边拾起鬼杀的剑再跟了上去。等把鬼杀安顿好后,银驹也是累得满头大汗。哪怕一个健全的人要扶起一个身高体健的男子都会很吃力了,何况银驹还只有左臂可以用力。银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看着紫炎道:“公子,今天你救的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救他真不知是对是错。这鬼杀说他已受苦了十五年,可他也就是在十五年前出名的啊,难道他杀人跟这至寒之气有何联系?不过,我听闻他杀的大多都是那些恶贯满盈之辈,甚少有滥杀无辜的。这事有些蹊跷。”
“不管他是谁,救人总是最要紧的。救人总不会错。”紫炎边说边将鬼杀的裘皮大衣整理好。
“公子说的对。现在他已无虞,我们还是赶路要紧,天黑前必须离开这片草原,否则会有狼群。”银驹示意紫炎起身赶路。
“那他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紫炎马上担心地问道。
“呵呵,不会。他的‘鬼魅’有着极强的杀气,别说狼群,就是老虎,估计也不敢近身的,公子不必担心。”银驹笑了笑。
“这样。。。那我们赶路吧!”紫炎看了他一眼,自己心中很奇怪:“不知道为何一定要救他,明明他是个杀人魔,可我还是救他了,难道真是自己心地善良吗?但也不至于会善恶不分啊!心里总觉得与他有什么联系,或者说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很奇怪的感觉。”紫炎眉头紧锁,心中似乎有了一个打不开的结,他摇摇头,再回头看了鬼杀一眼,便跟银驹一起向不远处的马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