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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渐渐消退,天地间慢慢蒙上了淡淡的灰色。远处乳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给墙头、屋顶、树枝和街道都罩上了—层薄薄的雾气,村庄变得若隐若现,飘飘荡荡,很有几分神奇的感觉。
山脊上,一个赤发少年牵着一条铁链的一端走在前面,另一端缚着一蓝发少年的双手无精打采跟在后面。蓝发少年嘴里咿咿呀呀自从中午吃过午饭就说到现在。一个灰衣少年和骑着四头怪物的娃娃有说有笑的跟在二人后面。
“前面有个村子,天快黑了,我们赶紧走。”走在最前头的赤发少年大声说道。
泥娃娃座下的鹿马羊驼开始叫唤起来,这些日子不停奔走,从没休息过。除了雨天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夜晚了,只有这时他们才有时间休息休息。此时又听到有村庄,炊烟袅袅想来吃的东西肯定是有的。想到这里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快了许多。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四人这才到了村庄,天色已经黑了下去,寻了个小客栈,便进了去。店老板看几人模样甚是奇怪,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一个赤发,身上穿着红色鳞片硬甲,一个蓝发,长得倒是从没见过的俊美。一个黑娃娃座下的四头怪物。只有个黑衣少年还算正常。四人和四头怪物早就习惯了别人的眼光,也就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你把我放开,我这次肯定不跑了!”淼坐在一旁,这话他不知已经说了多少遍了。
这一路走上,淼想尽了法子要逃离,赤发少年脑子笨拙,也想不其他的法子,便索性用铁链拴住他。任他百般抱怨,千分央求,也铁了心不松开。
泥娃娃笑道:“三千,你讲讲你过去的事呗!我和十一兄弟也不知道你的过去。这次回去,我们早晚是要知道的,不如你自己说说你到底犯了什么错?”
淼白了他一眼说道:“告诉你干嘛?”
泥娃娃傻傻的笑着说道:“你要是跟我们讲讲,我便有法子让你师兄松开你!”
淼的嘴里藏不住话,除了自己不光彩的事,这些日一直被锁着,想来也没什么新的话题了,自己过去两年的事情也说完了。听泥娃娃这番一说,安奈不住,便也就答应了。
两年多前,淼的师父闭关修炼,他们二人师父门下只有他和赤发少年两个徒弟,其师便命二人帮其在门外护法。名为护法其实当时二人本事微不足道,随便是来了个什么人,也是挡不住。只不过是想拴住二人,不去闯祸。
闭关护法的日子,自然很是无聊,不敢到处玩耍,也没有什么滋味可尝。苦苦煎熬,终于挨到师傅快出关的日子。淼抬头仰天,痴痴发呆。忽然一青红发光之物落在面前,吓了淼一跳。淼凑近仔细一瞧,原来是他师祖的赤羽青翎,背后插着一支木箭,这只木箭淼时常显摆的青木龙纹。
淼见到这赤羽青翎,奄奄一息口中喃喃呼叫,无力扇动翅膀,身上的红青两灵光也渐渐微弱了,不多时便死在淼面前的青石板上。淼凑上前去,一看究竟。淼想来,这赤羽青翎是何等神物,哪能轻易死去,还是一个木箭所杀。不过既然死了又怎能浪费。这灵鸟乃是神兽,其肉质定是鲜美之极。
淼只是这般想着,自己却不是傻子,胆子亦是小的很,若是非但五位反而有毒如何是好,便叫来自己的师兄先尝尝。赤羽青翎之所以这般称呼,是因为他的身子一半如烈焰燃烧,一半犹如清水粼粼。现在熄灭了,淼想来这原本烈火的一半肯定是熟透了的。淼便撕下一片肉来,递给了师兄,赤发少年为人憨厚,淼胡乱编道是其他人犒劳二人护法辛苦送来的,赤发少年便开心的吃了起来。哪知道不吃没事,吃了一块以后,却似疯了一般,迷迷糊糊的还要吃,淼见状害怕起来,担心毒死了师兄,但赤发少年如同着了魔一般,无论如何拉不住,结果竟然将好几尺长的赤羽青翎烈火那一半,生生吃了干净。
吃完之后,这赤发少年便瘫坐在地上,痴痴傻傻的,双目冒火。淼见其一动不动,害怕有个闪失,便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哪知赤发少年突然狂性大发,身上燃起烈焰,全身的衣服瞬间化为灰烬,一拳击在淼的胸口。淼心中甚是害怕,胸口更是灼伤难忍,无法呼吸。此时自己正好倒在另一半的赤羽青翎的旁边,顿时感到丝丝清凉包围自己。但灼伤之痛实在难忍,便也不管其他,不自觉地竟然咬了起来。越吃身上越是舒服,只感觉浑身清透之极。最后只剩下几根羽毛。
淼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清醒过来。看到师兄在眼前如同狂狮,已经吓得有些呆傻的淼想到师傅出关在即,若是被扰了师父修行如何是好,师父责罚是小,若是伤了他那边是大大的不对,顺手抓起那支青木龙纹本想抵挡一番,可是自己胆小,只吓的撒腿狂奔起来。引开了发狂的赤发少年跟随其后。也不知狂奔了多远,终于到了处人多的地方,原来是师祖的“地黄观”一群师兄弟在听二师叔讲课。这些师兄弟也都是修道懂术之人,看到如此景象,纷纷亮起法器。淼心下以为有救了,哪里知道,这发狂的赤发少年本事太大,伤了一群人,把地黄观门前,异木奇花搞得是破烂不堪。
淼见此状况,想来自己闯了大祸,趁着师父还没出关,师祖也不在跟前,趁早便溜之大吉。
赤发少年听淼讲完,似乎恍然大悟,叹叹道:“原来是这样!”显然过去的事情自己一点也记不起来了!接着想了想抓了抓头才道:“怪不得,我醒来之后,师兄们看见我,眼神之中都有些害怕、和愤怒!”
淼转过头来,睁大眼睛问道:“后来怎样?师父和师祖是不是发了很大的火?”
赤发少年摇了摇头,说道:“没见到发火,后来,师祖亲自教我本事而后又让四师父教我,后来让我下山找你!可是,可是”
赤发少年“可是”了好几句,也没可是出后面的话来。
淼惊道:“什么!师祖亲自教你本事?”显然难以置信的样子。
赤发少年点了点头说道:“师祖说,师父是个修道的奇才,就是不会教人!所以,他老人家亲自教我!可是我太笨了,身上的火就是控制不好。身上的衣服总是烧没了。”
淼接着问道:“你这身上的红甲又是怎么来的?”
“一年多前,不是差点抓住你了吗?后来,你骗了我,我一时气闷,衣服又烧了,师祖曾经说过,西边烈焰山上有神兽火麒麟,火麒麟身上的皮甲浴火。所以,到那边杀了一只火麒麟,披在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竟然跟我的皮肉长在一起,自那以后便脱不下来了...”赤发少年指了指身上的红甲这般说道。
淼笑道:“原来红甲是这么来的,我还以为是师父偏心把什么好东西给你的!我说嘛,师父对我最好了!哎,对了,那后来你就一直在烈焰山上?直到上次我们过来?”
赤发少年又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之前我还去南边找过你!还打了场架,那人耍赖,打了我后脑勺,我就晕过去了,醒来时在河边,浑身难受的很,便就回到烈焰山,修养了!那几日刚好些,真没想到,你们就来了。呵呵”
“真是倒霉!我还以为是师祖神机妙算了,让你在那等我呢?”淼一脸懊悔的神情。
赤发少年哪里知道当日将南耀庄上下烧的屋垮楼塌。庄上的人除了南仁水和他的儿子、徒弟、赖老二外都葬身在火海之中。烈火无意,烧死了太多无辜的仆人,猛水无心,却救了那四个罪魁。
至于那场架,淼本来是很感兴趣的,只是赤发少年说的稀里糊涂,什么细节讲的都不清楚。三人也没有多问什么!
吃了饭,四人便去睡觉了,赤发少年和淼一个屋子,十一和泥娃娃在另一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