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琛静静的站在原地,沉默着就像是那墙壁上,挂着的壁画一样安静,四下一片安详寂静无声,彼此的呼吸起伏声都清晰可闻一般。
顾以琛愣在原地,说不出来话一样,表情冷淡呆然满怀羞愧:“我……对不起!”
“顾以琛,你怎么能这样,你原来真的一点没变,还是如此,太让我失望了。”莫晓晓眼里似乎噙着眼泪一样,一字一句的说着。
顾以琛也不再说什么,羞愧难当,或许是心中满是羞愧,二话不说便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那瓶烈酒,便朝着自己的嘴灌去,他那分明的喉结,随着他大口大口的,饮着那烈酒上下滑动着,似乎唯有这样才可解那难以为情一般。
莫晓晓木讷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那瞪得如同鱼目一样的眼睛里,泛着着丝丝红色的血丝,和眼泪一般,欲语还休。
莫晓晓见他这番模样,又怕他出什么事情,便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壶,大声的斥责他道:“你做什么?”
“我……”
顾以琛的声音很轻,轻如湖畔的微风一般,连小小的涟漪都卷不起来,他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莫晓晓连眨眼都不眨一下,眸如幽海一般深邃,只见他唇瓣微启,像薄薄的蝉翼缓缓的煽动一般。
“砰……!”窗外的烟火骤然升起,那烟火带着长长的尾巴,一瞬间便点亮了整个天空一般,那呼啸而过的声响在整个人间喧闹着,是新的一年了,城里城外的烟花爆竹声音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这突然间响起来的声音,打断了顾以琛的话,以至于莫晓晓都没有能听清楚他方才说些什么,回过神来见他深情的眸子已经黯然失色,不见了光芒一样,似乎他眼里的光全被窗外的烟火夺了去,剩下的只有两只不会说话的眼睛。
莫晓晓有些失落,又将头转来过去,投向窗外去,只见窗外的光景已然如白昼一般,可又比白昼那般单调多了几分绚丽多彩,更像是熠熠发光的星辰漫天,它们飞翔着拥挤着,跳跃着欢快着,在那片黑幕中点染出来了新的颜色。将目光拉得冗长,见十里长街外灯红酒绿喧嚣十分,五光十色色彩缤纷的人间,正欢庆着新的一年的到来,银河正把去年的星星低价贩卖,因为它们的光芒,早已经不及此刻的人间烟火。
那些烟火一阵阵地,在莫晓晓的脸颊上跳跃着,她的思绪像藕断丝连一样的绵长,旁人在看灯、在看星、在看火,而她的视线穿过人海茫茫,千山万水在看她想看的人。
不知道时间又过了多久,直到那些烟火在她的眼里渐渐的黯淡下来,莫晓晓才将自己的心绪拉了回来,待她回过头来的时候,才恍然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顾以琛已经醉倒在桌旁了,已经酣然入睡了,那轻微的气息声音,软绵绵的在整个屋子的四处回荡着。
“顾……顾以琛,顾以琛你睡着了吗?你是不是喝醉了?”莫晓晓连喊了几声,都依旧不见他回答,便不再喊了。
“这就醉了,你们这些人真是的,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非要把自己喝得个烂醉如泥才心甘是吧!不过,醉了也好,醉了也好啊,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连思念都停止了,连痛都消失了……”莫晓晓喃喃自语着,又将他放在桌上还未来得及喝完的酒,一把拿了过来放到自己的面前,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时间缓缓的过,那墙壁上的挂钟也马不停蹄的走着,滴滴答答的似乎像是一种催眠曲一般,莫晓晓连自己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记不得自己到底是累了还是醉了,只是觉得全身软绵绵的,精疲力尽打不起一丝精神来,便直接如他一样爬在了那桌上,开始打盹儿起来。
大概是夜半,从门外突然的传来了一股开门的声音,虽声音不大声响也不是那么的强烈,可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何况是开门的声音呢,莫晓晓本来就是半醉半醒的状态,压根儿就没有完完全全的沉睡,所以一听到门外的风吹草动,立刻便醒了。
莫晓晓立刻支起自己的身体,像一只夜猫子一般竖起耳朵,十分的谨慎的盯着那门口处,一手连忙推着一旁的顾以琛,嘴里还不停轻声细语的叫着他:“喂,顾以琛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你快醒醒……”
可无论莫晓晓怎么样,顾以琛就跟睡死了一样一动不动,那彼此起伏的鼾声依旧没有因此而停止。
见他这般无动于衷,莫晓晓知道靠他是不行了,自己只能在心里自认倒霉,想着便一手轻轻的拿起一旁的椅凳,小心谨慎的做好准备。
伴随着一张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那门居然被人缓缓的打开了……
见那门被打开,莫晓晓便又低着声线质问道:“是谁在那儿?”
那门打开以后,那来人似乎也听见了莫晓晓的话,但丝毫没有忌讳什么,依旧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来。
那人身材魁梧健壮如牛,穿着一袭素衣,头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只是隔得有些距离,又加上那人的帽檐压得极低,莫晓晓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莫晓晓脸色低沉,见那人进来也朝那人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深夜硬生生的闯了进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莫姑娘,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吗?”那人站在原地,低着头又道。
莫晓晓眉头一皱,沉默片刻也没有想起来这人是谁,只是这声音确实有些耳熟,可又想不起来,便还是保持着警惕又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目的,要是再不出去我可就叫人了,快给我出去!”
“莫姑娘稍安勿躁,你先看看我是谁!”那人到是没有动怒,依旧云淡风轻谈笑风生的样子,一边若无其事的说着,一边便要摘下自己头上的黑色帽子。
莫晓晓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一动不动生怕错过什么一样,只见那人缓缓的将自己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一张熟悉的脸便出现在她的面前,还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莫晓晓见了他的庐山真面目,不由得大吃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是你,怎么会是你………”
“呵呵呵,莫姑娘,哦不应该是,杨小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莫晓晓有些疑惑不解,不过即刻便又装作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还笑了笑又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该不会又是缺钱了还想绑架我一回了吧?那你可别,我这刚出狼窝,难道又要落虎口啊?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屡屡被绑架……你看我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呢!”
赵易笑了笑继续道:“杨大小姐,你原来是这样的幽默啊,以前还没有发现呢,看你这个样子,想必这些日子你也是过得不尽人意了!”
“什么不尽人意,简直是九死一生了,这次的绑架可没有你们上一次的来得温柔了,我可谓是死里逃生的,不过我可能就跟绑架这二字,染上不可分割的关系了,不过也没关系我已经是习惯了。”莫晓晓亦庄亦谐的说着。
“呵呵呵,杨大小姐还真是风趣呢,不过我们言归正传,我这次可不是来绑架你的,我又不是绑架专业户,虽然缺钱嘛是常事儿了,但我也还不至犯那种原则上的错误!”赵易如坐春风的说着。
“什么错误?”莫晓晓追问道。
“一个人绑两次啊!”
莫晓晓点点头,似懂非懂又继续问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就不担心再被你绑架了,因为你不是已经绑过一次了嘛!不过…不过你这样说来,那你怎么会找来这个地方,你来找我做什么,你总该有一个目的吧?”
赵易又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不妨告诉你好了!我是受人之命,带你回去的!”
莫晓晓百思不得其解:“受何人之命,带我回哪里?”
赵易白了莫晓晓一眼又才道:“废话,当然是受你父母兄长之命,带你回扬州杨家了,不然带你回哪里?”
莫晓晓点点头,又看看顾以琛又看赵易:“这样啊……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莫非……”
“莫非什么?”
莫晓晓脑洞大开,还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心:“莫非是你一直在跟踪顾以琛,他那酒里有毒,而且还是你下的?所以说,你把他给毒死了?不对啊,我也喝了那药,我是不是也会死?”
“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害他!”赵一边不屑一顾的说着,一边看了一眼顾以琛。
“为什么?”莫晓晓又问。
赵易白了莫晓晓一眼,又继续说道:“你话怎么那么多,不要管了,我们走吧,他就让他在这里吧。”
莫晓晓点点头,可又有些难以为情:“可是我……我的腿好像动不得了。”
赵易听了她的话,便走到了她的身旁,不由分说便将她的一只裤腿掀开。
只见她那原先受了伤的脚踝处此刻已经红肿得像一个馒头一样,再说那腿上早已经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被打得无一块完好的地方,看上去也是令人心惊胆战惊心动魄。
赵易看了一眼,立刻就将她的裤腿拉了下来,脸色微变有些难以置信:“这是她们打的?”
“嗯,不过这些都是皮外伤了,不碍事儿的!就是以前骨折的那个地方现在都动不了了,你能看看是怎么了吗?”莫晓晓强忍着疼痛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