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地葬看着眼前这红衣红发红眸,却有着雪一般晶莹肌肤的女子,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对啊,是我。”女子微微笑着,看了看人皇,才戏谑地说道,“你不发疯了?”
人皇无奈地苦笑了几声,却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只能默默地选择了承受。
“终于解决了对吧。”红莲问道。
地葬沉默了片刻,才有些担忧地道:“不要告诉我……你有别的什么企图。”
人皇的面庞也流露了出了几分惶惧的神色,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一旦发生……那将会是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红莲翻了翻白眼,恼怒地道:“别把我说得跟你们这群臭男人一样,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
“既然你早就醒了……”地葬说道。
红莲沉默了片刻,才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前不久才解开封印的,忘川通往人间的那条本该被封锁的通道不知为何破损严重,我去修补那里了,用了很多的时间,还没有完全修好就感觉到了你们的战斗,才又匆匆忙忙地回来了。”
“刚才的战斗你都看着?”地葬问道。
红莲点了点头,才看向了空间裂隙外的那些青年人,说道:“看到他们我才知道我的确也是老了,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是无法接受的事实啊。”
地葬也沉默了一会,才有些幽怨地道:“既然你都看着,为什么不出手……”
“我出个屁的手啊!”红莲再一次勃然大怒,“要不是老娘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限制了空间的崩裂,你们以为你们以那样的程度打这么久,这片土地才只是崩裂那么一点程度吗?老娘这么做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了,你还想要老娘出什么手啊?”
红莲突然从伤春悲秋的女子转化成为了开口“老娘”的悍妇一点也不让人皇和地葬吃惊,只是骂得地葬有些悻悻。
地葬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是被那些人轰击这片空间的时候才苏醒的吗?”
红莲点了点头。
“那你惊讶什么?”地葬看向了人皇,神色之间有些茫然,却又有些惶恐地问道,“那难道不是你的计划?”
人皇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我也是意外脱困……”
“那你不早说!”地葬顿时有些惶恐,“现在那个神殿之主,谋划了这一切的人……”
人皇无奈地笑了笑,他那个时候只想着杀了珊瑚为自己的族人祭奠,又哪里去在乎这是什么人的谋算?
红莲猛地一拍脑门,叫唤了起来到:“哎哟,哎哟,头痛,头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让冥——鲛人族的小姑娘来分析分析吧,我实在没力气了。”人皇叹息了一声,有些疲惫地说道。
地葬扭头看了看在鳞真的怀里痛哭的珊瑚,也不由沉默了一会才说道:“现在那个人还不曾现身,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打算,难道是那桃树打乱了他的计划?”
人皇微微抿唇,道:“不管怎么样,先将我们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现在我们三人联手的话,应对什么样的敌人应该都没问题。这些孩子们让他们先好好休息吧。”
红莲一手叉着腰,一手随意地一摆,道:“你们去吧,老娘我好好休息休息,可累死老娘了。”
人皇和地葬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地葬才讷讷地道:“莲姐,我这样子……”
“你那样子怎么了,你受重伤你还有理了?”红莲恼火地说道,“人年纪大了脑子也跟着木啊,什么情况啊就敢随便放松啊!”
地葬猛地咳嗽了一声,实在是有些尴尬,毕竟也是站在大帝境界最顶点的人物,虽然被红莲这样训斥也是家常便饭了,但是老脸上还是有些抹不开。
“快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终于恢复完整的奈何桥和忘川而已,我相信你们。”红莲说道。
“忘川的话……还是交给奕虚裕的正统传人吧……”人皇无奈地一笑道,忘川河里的血气对世间所有人来说都是有着莫大的侵害,就连人皇和地葬也只能压制,却无法操纵。
不然的话,当初冥王也不会将血气导入人间,血气流入人间的时候也不至于将人皇逼到那般疯狂的地步。
“他作为一个人类,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一些。”地葬也不由得微微蹙眉道。
人皇也沉默了片刻。
“他那些古怪的文字带着乙辛长舒的气息,居然还能够同时引导死气和血气入体,在此之前,除了奕虚裕,无人能够那般驾驭血气,而除了冥王,也无人能够那般吸纳死气,将两种气息运转地与正常的天地灵气别无二致,这真的是有些……”地葬继续说道,脸上的神色明显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时候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孤陋寡闻了?”红莲笑着问道。
地葬点了点头,而后又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头道:“的确是后生可畏。”
“我总觉得……能够吸纳死气和血气,怎么就像是……为冥界的事情所准备的呢?”人皇也不由得微微蹙眉,满是疑惑地道。
“好奇心是不是燃烧起来了?”红莲继续促狭地问道。
“我却想到的是……”地葬顿了顿,看了看红莲与人皇的眼眸,在彼此的眼眸之中看到了同一个答案。
“难道真的是早已注定好的吗?”人皇苦笑。
“当年她一定是做出了一些安排吧,将一些事情托付给了其他人,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发生。”地葬不禁有些怅然道。
红莲也沉默了一会,然后瞥了瞥嘴道:“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装深沉,想要憋死老娘啊!”
“你跟我去先把奈何桥打开吧,地葬在这里等那些孩子们。”人皇说道。
红莲虽然有心拒绝,但是奈何人皇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她的老师了,阔别多年故人重见,实在也是不好意思再拒绝这个温厚的老师,只能满脸的不甘不愿跟着人皇向花海的深处走去,一边走去一边回头说道:“地葬去给我摘个桃子去。”
地葬的嘴角微微抽搐了片刻,只能苦笑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人皇与红莲渐行渐远,地葬也在原地坐下,开始吐纳调息修复自己的伤势,人皇的剑刺入他的身躯太深了,给他造成的伤势想要在短时间内修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只有调理一些算一些。
“前辈……”楚风走到了地葬的身边,有些讷讷地开口。
地葬睁开眼,看着楚风,笑着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楚风顿了顿,才道:“需要我去摘桃子吗?”
地葬不一怔,旋即不禁笑了起来,道:“那就有劳你了。”
楚风这一次将所有的桃子都摘了回来。
地葬将桃子握在手里,沉默了一会,才看着楚风问道:“你知道那一株桃树是怎么回事吗?”
楚风微微思索了片刻,才道:“曾经有一位……”
他顿了顿考虑了一下到底应该怎么称呼叶司青,“前辈将一瓣桃花植入了我的体内,后来我遇到危机那瓣桃花便消融在了我的血脉之中,之后便再也找不到了。我想,那大概便是那瓣桃花。那位前辈真身是能够调理地脉的长生,所以……”
地葬闻言微怔,接连赞许道:“很多年前我就见过很多长生,它们的确能够调理地脉,实力也非凡,但是却没有一株长生能够化为妖族,更何况成帝。这株长生非但成就大帝,道则显化甚至能在冥界这样死亡的土地长出桃树来,了不起,的确很了不起。”
楚风闻言不由得一笑,想起了叶司青撒泼耍赖挂在自己身上的模样,又想起她变得小小的抱着冰糖葫芦一顿狼吞虎咽小脸上挂满的糖渣的姿态,笑意更甚,道:“她的确很了不起啊。”
“如果可以,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孩子。”对于楚风来说算是前辈,但是那既然是地葬都未曾听闻过的,对于地葬来说则必然是一个孩子。
“前辈……”楚风微微一怔。
地葬笑了笑,看了看还在空间裂隙之外的其他年轻人,颇有些伤感地道:“未来是你们的,我们这些老东西,需要为当年自己的错误做出一些弥补的措施。我这次苏醒原本想的是将冥界彻底毁灭,把冥界的最后一线灵气送回六界为六界争取更多的时间,而后我们这些人留在冥界撑住崩塌的空间,避免世界的崩塌扩散到六界去。”
“但是那样其实只是在将悲剧反复重演吧。”地葬自嘲地一笑,“但是现在我知道了六界……不,是七界,有人用生命给七界撒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我也就想要偷偷懒,学着那个人一样来相信你们这些年轻人可以让那颗种子发芽成长,给七界带来真正的生机。”
“所以我和人皇还有红莲都已经想好了,要让冥界重新活过来。”地葬顿了顿,才笑道,“说起来,也是因为有那一株桃树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今日有了第一棵桃树,明日,便会有第二株不是吗?”
楚风沉默着,没有插嘴,只是听着地葬慢慢地说着。
“但是仅仅靠它还不够,这片土地的确太贫瘠了,那一颗桃树所扎根的土壤是混沌土,土地之中有我血肉散出的灵气。冥土却终究不是处处都有这样的条件,所以……”地葬微微瞑目了片刻,“我们准备把自己元神与肉身都彻底融化在冥土的世界里,用我们的血肉精气,来做最后的努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