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绣绣洗漱好了到床上躺下,余南南才给自己梳洗。可是等她沐浴完了,又换好了寝衣,余南南还是没有上床,而是做到桌边,提笔写起了什么。
“南南姐姐,你在做什么呀?”绣绣看着余南南半天也不上床睡觉,就拱啊拱啊,一直从自己的被窝拱到床边,探出来小脑袋问道。
“写信,给我弟弟写信。”余南南手上的笔一顿,笑着回答绣绣,“他也很可爱,你会很喜欢他的。”
正在说着家人,余南南忽然想起来今天的那一双男女,好像听那个女人说,她是绣绣的小姨?绣绣一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余南南忍不住问了出来,绣绣的神色黯然了一瞬,但是她还是详细地告诉了余南南。
从绣绣给她的残缺不全的信息中,余南南拼凑出了大体的轮廓。今晚的那个女人和绣绣的娘亲是双生女,都是花容月貌的美人。虽然凭她的相貌足可以给富商做个小妾,但是绣绣的娘却拒绝了其他人的求亲,嫁给了另外一个贫穷的男人。
尽管夫君的家境并不好,但是绣绣的娘亲勤快,而且心灵手巧,织得一手好绣活。再加上夫君也踏实能干,他们家越过越好。又得了绣绣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这日子过得像是神仙眷侣一般。
可是绣绣的小姨,也就是她娘亲的妹妹,却在与一名富商成亲之前被发现与别人**。结果情郎抛弃了她,和富商的婚事也是一吹而散,名声更是抽成了烂鸡蛋。最后,她只能嫁给了没有女人看得上的瘦猴。
这对夫妻好吃懒做,平日里多亏了姐姐家接济,才能过安稳日子。但是老天不长眼,勤勤恳恳的小夫妻在生下绣绣不久以后,就染上了瘟疫,双双离世。瘦猴夫妇因着街坊邻居的压力,收养了绣绣,但是同时也占了绣绣的家产。
前几年还好过,毕竟绣绣的爹娘留下了一些银两。可是等到绣绣五六岁的时候,这些财产已经被小姨一家挥霍一空了。现在他们养活自己都难,更不想家里再多一张越来越能吃的嘴,就跟秦姨打了一个商量,将绣绣送进了麓山学院做工。
几年过去了,绣绣在麓山学院过得倒也不错,不缺吃不缺穿。只是她年纪小,又无依无靠,而且已经显露出了倾城的姿色,所以在学院里免不了受人排挤。这也倒罢了,几个月前她的小姨和小姨父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破天荒地来看望了一下绣绣。他们自然是让,正好手头一直很紧,就动了歪心思,想着反正绣绣的爹妈也不在了,将她卖到**去正好可以赚一笔!而秦姨,恐怕也推波助澜了不少。
如果今晚余南南没有拦下绣绣的小姨,又买下来她的卖身契,恐怕明天,绣绣就会被卖到**,被各种各样的变态嫖客亵玩了。
余南南听完了绣绣坎坷的经历,心里不由得感叹。一是叹好险;二,则是叹自己真的是好运气。现在这个年代跟之前的封建社会非常相似,女孩子是不受重视的。而她很幸运,附身的女孩子虽然是孤儿,可是有疼她的爷爷和弟弟。
这样想着,余南南看了看桌上的纸,面庞温和起来。绣绣毕竟年纪小,伏在被子上已经睡着了。余南南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给她把被子盖好,然后回到桌边,提笔接着写了起来。
几天后,余文拓收到了余南南写给他的信。在信里,余南南重点说了她通过了赛马会,而且拉了两个合伙人,成功地开起了豆腐铺子。至于被禁止上课,还有曾经没钱这些事,她提都没提。
少年坐在曾经他和余南南经常一起玩耍的河堤上,读着信。读到余南南越过障碍矩阵以及挣了大钱的时候,她那得意的神态简直要透过纸背跳出来,余文拓清亮的眼眸中也流露出自豪。
等到正文结束了,余文拓发现在信纸的最低端还有一行小字:内附银票。这行娟秀的字旁,还画着一个可爱的猫头。余文拓笑笑,将一边的信封拿起来掏掏。果然,紧贴着信纸有一张银票。
余文拓漫不经心地展开,却被银票上的数额骇了一跳。一百两!虽然余南南已经想着先不要给余家太多的钱,毕竟他们还没有理财的经验,拿着太多的银子反而不安全。但是一百两银子这个数额,还是让余文拓吃了一惊。
原来,姐姐在信里说挣了大钱,是真的挣了大钱啊······
余文拓默默地看了一会信纸和银票,然后便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收回到了信封里。将信封珍重地放入怀中以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簪子细细地看着。
这是一支挺普通的簪子,青铜质地,上面刻着简朴但大方的花纹。他的南南姐本来就没有多少首饰。而且她醒来的那一天,连最体面的那支骨钗也寻不到了。他一直就想着挣钱给姐姐买一支好一点的簪子。
这支虽然普通,却是这一个多月来他攒着做工剩下的钱买的。簪子刚刚挑好,只是现在还没有邮费。他正等着再赚些钱,好把簪子寄给姐姐,却忽然收到了这封信。
这封信告诉余文拓,他的南南姐姐不用担心没有簪子戴了。甚至,他手中的簪子,这一百两的银票足以买下一车。还是晚了一步,现在南南姐,该看不上这支简陋的簪子了吧······
少年想着,脸上的笑也渐渐淡了。他翻来覆去地看着这支簪子,心里超越年龄的苦涩却愈发地强烈。忽然,他猛地站了起来,将簪子狠狠地抛了出去!尖细的簪子像是一柄小小的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没有丝毫声息地滚落到了草丛中。
余文拓冷冷地扫了簪子落下的地方一眼,站起身来背上地上的篓子,扭头大步往家里走去。可是,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就好像背后有无形的磁铁吸引着他一般。
最后,余文拓停下了脚步,猛地回头奔向了簪子落地的地方。他将簪子拾起来,又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干净,这才重新收回到怀里,慢慢地往家的方向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