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虞站在门外,经历的每一秒钟都仿佛过了一整个世纪。姜明安站在他身边,仿佛能感同身受一般,那个屋里挺着肚子有生命危险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从小到大,他只知道他是一个哥哥,是要为自己妹妹亲手撑起一片天的哥哥。从来都不敢想象,自己做被保护的那一个,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屋子里,准备好了剪刀和热水。姜肆意出了一身的汗,从来没有过的紧张。江曼华躺在一张残破的小床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哭出声。
“肆意,我从来都不敢想象,这一生我除了被抛弃,还可以有爱人有妹妹有孩子,我舍不得死!”
姜肆意握紧拳头,语气坚定的回答她:“你和孩子都不会死,你们都不会有事的!”
江曼华冲她摇了摇头,满脸的泪痕,眼角尽是对这个世界的不舍。她说:“肆意,答应我,帮我照顾好孩子!”
“我不!”姜肆意冲着她大喊,“你的孩子你自己来照顾,我替你照顾什么?我手上沾满了鲜血,你怎么可以放心把孩子交给我这种人!”
江曼华微微起身,拉住姜肆意颤抖的手,轻笑一声:“我们都是一样的,你是个好姑娘,你一定会幸福的。”
眼眶里的泪几乎压制不住,姜肆意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说道:“准备好,我要开始了!”
江曼华轻轻点了点头,姜肆意看出她很吃力,也不指望她能有那个力气回答自己。
被鲜血殷的通红的血水被一盆一盆的泼出来,姑苏虞捂着嘴巴,生怕自己的哭声影响屋内两个人的心境。女人痛苦的呻吟,伴随着少女稚嫩又充满急迫的嗓音,就这样过了一整夜。
天渐渐开始发亮,姑苏虞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嘴里弥漫着:“完了,她走了!”
门在这时被推开,姑苏虞血红着眼睛看过去,姜肆意怀里小小的一团,正有着均匀呼吸的沉睡着。
伸手接过她怀里的孩子,姑苏虞哑着嗓子问:“她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姜肆意红着眼睛,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样无力。她救不了江曼华,救不了那个一生都在痛苦挣扎的姐姐,是她没用。为什么不选择相信她呢?明明,她不用去死的!
姑苏虞大力的抓住她的肩膀,大喊道:“她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
姜肆意低着头,声音哽咽:“她说,孩子,就叫安吧!”
姑苏虞抬头看着天空,想起他们的曾经。明明都是怀揣着算计走在一起,最终不知是谁打破了禁忌,陷入了这场爱情的坟墓。
“虞,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你给他们起个名字吧?好不好嘛!”
“你觉得安怎么样?”
“我想去北方看雪。”
“听说,北方的雪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白!”
那个女孩,他姑苏虞一生中唯一用心爱过的女孩。现在,就这样冰冷冷的躺在那里,没有呼吸。他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怀里的婴儿不哭也不闹,乖巧的让姜肆意感觉到心疼。姑苏虞把孩子交给姜肆意,声音带着祈求:“肆意,帮我照顾安,好不好?”
“你要去哪里?”姜肆意抬起头看着他。
“带曼华去北方,她说她想去看雪!”姑苏虞的声音飘渺空旷,犹如一具躯壳没有了灵魂,连情感也变得开始麻木。
姜肆意认真的看着他:“还会回来吗?”
“也许吧...”姑苏虞看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婴儿,从兜里掏出一个同心锁,挂在他的脖子上,“下次我回来的时候,就不会在走了。”
“好,我等你!”
姑苏虞迈步走进屋里,抱着江曼华的遗体,逐渐消失在姜肆意的视线里。姜明安站在她身边,轻轻将她搂进怀里。
“别难过,他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并没有怪你。”
“我知道!”姜肆意看着已经开始模糊的背影,“他不会怪我,因为信任我,所以把安交给我!”
“那么你在难过什么?”姜明安抚摸着姑苏安稚嫩的脸颊,开口问道。
“我以为他们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想过最坏的结局,唯独没有想过她会死。”
姜明安一把将她的头摁在胸前,不擅于安慰人的他,只能站在她的身后,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她一个最温暖的怀抱。
可能对她来说,这个怀抱早已经在心里变得冰冷。可那些都没有关系,他能做的,就是用接下来的一生,去弥补他犯下的所有过错。
姜肆意埋在他胸膛里,回想着和姑苏虞在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那个向来都能给她带来欢笑,替她排忧解难的人,最受伤的这一刻,是她造成的。她的手上沾了无数的鲜血,都是她认为该死的人身上流淌着的。她从不觉得肮脏,可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憎恶着这双手。
安在姜肆意怀里不老实的动来动去,这个新出生的小生命并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同时,他最亲的亲人也在那个时候离开了。如果姑苏虞知道江曼华其实最害怕的就是抛弃,一定舍不得让她的孩子也像她当初一样。
所以她相信,姑苏虞一定会回来的。因为这里不光有等着她回来的自己,还有江曼华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回忆。
她今后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变,依旧会用这双肮脏的手做她想做的事,用这双眼睛去看和别人看到的不一样的世界,用心去感受每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还有照顾好她姐姐的孩子,姑苏安。
另一边,杜家。
最晚接到消息的左邱南愤怒的敲打着茶几,为什么他的小病人去探险,自己总是最后一个出现。在她无助彷徨的时候,没有及时出现在她身边,反而叫别人占了先机!
一边杜衍察觉到他家少爷心情不好,战战兢兢的想要逃离这个危险场地,被杜爸爸当场抓包,并果断的卖了出去。
“杜衍啊,阿南心情不好你就多陪陪他,整日想着玩你那个破模型能有什么出息!”
杜衍:“...”
他可能不是亲生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