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溪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走下楼梯,视线不经意的瞟向餐厅,竟发现常在早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都在吃早餐。
她慢吞吞的边下楼,边特意注意了下安晨的脸色。
心底有些不好意思,大早醒来才知她霸占了他的大半张床。
也不知他昨晚睡了没有?
安晨微低着头,静静的喝着牛奶,安静得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她暗自欢喜,他现在看起来气色不错,虽然没那两抹可爱的红晕略显得苍白了点,但起码眼睛里的神采一如往昔。
“小溪,快点过来吃早餐。”爷爷微笑着向她招手,指了指放在他们旁边一份未动的早餐。
“不用了,爷爷。”
溪回以微笑,取下挂在墙壁上的书包,走到玄关处穿鞋。
反正也从没习惯吃早餐,从搬回家后都是骗张婶说她喜欢在外面吃,其实根本是没吃。
如果是以前,雨哥哥虽然嘴上不说,但会在路上变出热呼呼的早餐………
唉呀,她怎么又想起雨哥哥了?
溪狠狠用拳头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想什么呢?回去后就能看到哥哥了,但一切绝对不能和以前一样,以后她是个完全独立的人,只有她照顾别人,勿需他人过多的照顾。
“不吃早餐怎么行?时间不是还早。”
爷爷放下刀叉,严肃的看着她,有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她踌躇满怀,既不想让爷爷担心,又不想难为自己。
“老爷,小姐从住进来起,就没在家吃过一次早餐,一定是因为我做得不好,才到外面去吃的。”张婶神情暗然,絮叨着进行自我检讨。
溪无语,真不知张婶是来帮她,还是来害她的。
“你喜欢吃什么可以跟你张婶说,她的手艺一向很好。”
爷爷听了颇感意外,心里又觉自己整天忙于公事,疏忽于关心他们兄妹。
“不是这样的,是因为今天要考试,我想去早点。”
溪急忙解释,怕惹得一家人不开心。
但她的申辨也等于掩饰,害她提着鞋子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就算考试也得吃饱了再去,你哥哥都还在这里。”
爷爷加重了语气,像是快被她弄得生气了。
溪面有难色的站在原地,求助性的望向安晨。
安晨没有看她,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唇角,起身面向爷爷,说:“爷爷,我们先走了。”
啊,他说我们先走了?
她还以为他也会拖着自己去吃什么早餐呢,真是太好了。
溪兴奋不已的睁大眼睛。
“还不走?”
安晨走近她,低低的问了一声。
还没等溪回过神,她的手被他很自然地拉起,他带着她走出家门。
平坦的青石路面。
微凉的秋风徐来。
带着惬意的凉爽感。
安晨悠闲地在前面走,手里面提着她的背包。
溪疑惑的跟在安晨后面,书包在他手里,她无物一身轻。
很奇怪他今天没骑车,似乎也没搭公车的打算。
“哥哥,你现在好点了没,要不要再休息一天?”
溪缓缓的抬起头,语带关切的问前面的人,蓦然间,才发现前面空无一人。
怎么他走路都无声无息的?
太不够意思了,要先走都不打个招呼。
天空淡蓝,纯净得没一点尘埃。
溪静默的望着天空,望着望着,眼皮忽然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她用手按住不停地抖动的眼皮,心里莫名的生出不安的感觉。
这时,
“快吃吧,今天要考一天,会很辛苦。”
几块黄澄澄的面包出现在她眼前,黄金色的面包片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溪顺着拿着面包的手慢慢向上看去,熟悉的面孔清晰的映入她清澈的眼眸。
安晨的手滞了下,她望着他出神发呆的样子让他悄悄有些不自在。
“不谢了,哥哥。”
溪嫣然一笑,不客气的接过面包,以免浪费他的好意。
浓郁的奶油香,光闻着肚子都饱了,最令她开心的是面包是椰丝味的---她的最爱。
安晨释然,她现在的性格不再乖张、冷漠,柔顺的她更让人想靠近,关心她的一切。
“对了,哥哥,你今天要加油哦,给我拿个第一回来。”
溪美滋滋的吸着菠萝味的酸奶,突然吩咐式的说了句。
“你呢?”安晨微侧头,不紧不慢地反问她,眼神懒洋洋得,透着丝迷蒙的漂亮。
“我啊?呵呵,只要过得去就行。”溪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这次考试是为了争取大学的免试资格,而她这个博士生当然不能去阻挡别人的前程,浪费了一个指标多可惜。
她会很好的让分数控制在80分,那样才不会引人注意。
要想控制得好,也是一门学问,得有运筹帷幄的心思。
既不让老师看出破绽,还得为自己找好借口。
“你喜欢就好。”
安晨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拨动她垂到眼睛上的头发,拢到她耳朵后面。
真是体贴的哥哥!
该死的风,要不是有帽子她的头发肯定吹得乱糟糟了,差点就沾了面包上的油。
溪笑咪咪的看了他一眼,笑容纯净、天真。
她低头吃面包的瞬间,没看到他眼底淡淡的笑意及忧虑。
很想生活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没有伤痛,
没有隔阂,
心思单纯的彼此关爱着,互相依靠着………
这才是他想要的永远啊………
幸福不要再飘远。
可是,
永远到底离他有多远………
******
白色的教学楼前,
溪微低下头,像在沉思什么,步伐散漫悠闲。
突然,
有什么不明物体重重的拍了一下,她只觉肩膀一沉。
微风轻起,
淡淡的香薰味沫浴**飘进鼻孔,纯净而又淡雅。
采儿?
“采儿,今天没问题吧?咳……”溪反射性的抬起头,慢吞吞地转过身,话就那样噎在了喉咙里。
清亮的眼睛闪烁着惊骇的神色。
她张口结舌的愣在那里,人像被某位武林高手给点了穴。
红色的采儿不见了。
她头戴了一顶咖啡色的宽边圆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长衣长裤把娇小玲珑的身材包裹得严严实实,最搞笑的是眼睛上还戴了幅茶色的墨镜,浑然一个女特务。
“怎么样?我这身打扮酷吧。”采儿下巴一扬,显摆似的围着溪转了个圈。
看到后面的少年,忙乐呵呵的跟他打招呼:“晨哥哥,早上好啊!真是羡慕迟溪,有个这么好的哥哥。”她一脸羡慕的盯着安晨手中的背包。
“早。”
安晨礼貌性的点了下头,拍了拍溪的背,侧身把包递给她,临走不忘叮嘱一声:“慢点吃,我先上去了。”
“嗯。”完全处于极度震惊当中的人傻不隆冬的轻应了声。
直到安晨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采儿八卦的本性又发作了。
“迟溪,你真是幸福死了。他对别人那么冷酷,对你却好得不得了,要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同一个人耶。”采儿捧着可爱的娃娃脸,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安晨离去的背影,一幅嫉妒得要死的样子。
“要是我哥也能这么好那就好了。”她向往的眼神里清清楚楚的写着‘什么时候我能在安晨身上写着采儿是他妹妹的标签?’
“是呀,我真是幸福得快要死了。”
溪顺应潮流,学着电视里的女人娇声娇气的应承。
她身子歪歪斜斜地扶着采儿的肩膀,笑吟吟的装出一幅幸福得快晕倒的样子。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师对你不好吗?”她冷不丁损了好朋友一句。
“好是好,不过他要是不出现在我眼前就更好了。”采儿嘟起嘴,很不知足的说。
溪无力的哀叹,果然到哪都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唉,事实上宁老师那种哥哥才算得上十全十美的哥哥,幽默、机智,让人能放心去依赖。
“是谁一大早就不希望见到我啊?”
慵懒的声音从花坛里传来,轻幽幽的荡进她们的耳朵里。
宁毅轩双手插在裤袋里,像个幽灵样忽然窜到她们面前,衣服松散的挂在身上,起着几条褶皱。
“哥哥,麻烦你下次出来先打个招呼,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采儿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口气不悦的埋怨着。
“要是你不做亏心事怕什么?”
宁毅轩揶揄的笑,伸手去摘采儿的墨镜。
“呀,你干什么?那是我的东西。”采儿手忙脚乱地跳起去抢不翼而飞的眼镜。
很不幸,一个是篮球运动员的身高,一个是娇俏玲珑的弱女子。
谁输谁赢,不看也知道结果如何。
采儿心急的猛朝溪使眼色,再怎么样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况且她哥哥对溪是不一样的,很欣赏的那种。
某人很不给面子,对求助的目光视而不见。
“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打什么主意,老老实实去考试,谁叫你平时不努力。”宁毅轩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妹妹,不直接挑明。
然后,
他趁采儿不注意把帽子和她的口袋全翻了个遍,一堆小小的纸片被他收入囊中。
溪愣住,有点不可思议地睁大清澈的眼眸。
纸片从眼前一晃而逝,但她还是看清了那密密麻麻的字。
采儿是想作弊才穿得这么怪,就连墨镜和帽子里还都带无线电通讯。
“谁叫你们要求那么高,以为每个人都是天才吗?”采儿面露愠色,不服气的撅起嘴,气得直跺着脚。
溪心中一动,不禁也赞同采儿的做法,宁伯伯太苛刻了。
采儿成绩虽不是很好,但也是中上的,不是逼入绝境根本没必要干像作弊这种不光彩的事。
“丫头,这是为你好,以后就知道了,就算是天才不还得努力吗?”
宁毅轩语重心长的说,安慰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睛意有所指的看了溪一眼,说完他揣着那堆东西咻的声就不见了。
气氛有些凝重。
“有些事不是努力也没用吗?”采儿颓丧地低着头,垮下肩膀,轻轻的话语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晶亮的眼睛里好像有丝悲伤的情绪。
潜移默化般感染了溪的情绪。
她张口正想去问个明白,一个趔趄,身子被突然涌进来的学生挤到一边。
溪潜意识地拉过有点痴呆的采儿,两个人站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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