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轻轻关上。
这是溪第一次和他同一时间入睡。虽然已经有过几次枕着他手臂入睡的经历,但因为次次都是她先睡着了,中间又隔了床叠了四层的被子,她丝毫未觉得紧张不安。而今晚,中间还是那床被子,不同的是她熬到了他也疲倦得有睡意的时候了。
雨的卧室在几天前刚换成暖绒绒的浅黄色,浅粉黄色的印花壁纸,白色的长方形大床,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洁白的白玫瑰,旁边还有一个镜框,里面的照片是她和他的合照。
“雨,你一直不回总部,没关系吗?”
趁他去洗漱的时间溪早已换好了睡衣,慌忙钻进温暖的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的。
“过几天再回去。”蓝雨关掉房间里的吊灯,不紧不慢地躺倒在另一半的床上,只打开了一盏台灯,光的亮度被调得很弱。
“嗯?……”溪翻转了下身子,侧过身面对着他,头枕着自己的胳膊,默然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你要认真听哦!”
蓝雨伸长右手臂,轻放在她的枕头上,然后将她的头拨拉到他的手臂上,他的脸上写着疑惑:
“什么故事?”他的问话很轻,透着洞察先机的轻飘感,像是猜到了她会讲出怎样的故事情节。
她的胸口起伏了一下,调匀呼吸后,轻轻淡淡地说:“从前有个小男孩名叫endy,从小聪明可爱。有一天,妈妈带他去动物园,转了一圈后,他回来告诉妈妈说大熊猫想要照张彩色照片,妈妈听到就笑开了,无能为力地摇摇头。endy不服气,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跑出去一会儿又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张大熊猫的彩照,妈妈诧异不已,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却怎么也不说。”
“雨,你猜猜他是怎么做到的?”
“采用电脑处理技术?”他配合的揣测。
“不对,不对!”溪的头在他的手臂上摇来摇去,唇角勾起抹鬼灵精怪的笑,“那是大熊猫自愿将自己的毛发弄成彩色,小endy只不过是卖了一瓶染发剂给它。”
“调皮!”蓝雨伸出食指,轻轻地弹了弹她的额头,脸上有惊世华美的微笑,“endy才不会想出这种荒唐的办法,人为的改变自然现象的事会挨妈妈的骂的。”他的语气里有种教育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的认真。
“是啊!” 他的声音像温暖的水一样包裹住她,调皮的笑意染上唇角,她意有所指的说:“妈妈该对他的行为感到生气,那像雨现在离家不归,不听话的行为,妈妈是不是会更生气?”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蓝雨了然的轻轻地叹一口气,低低地‘训’她:
“傻瓜!我就知道你是在劝我早点离开你,做回那个温顺的王子。”
逆着灯罩里射出的光,雨漂亮俊雅的脸显得迷离而温和,他的脸上写满娇纵的无可奈何,然而还是不可救药的优雅温柔。
“听妈妈的话,孩子的幸福才能长久。”溪很认真的说着,清亮的眼眸透出笃定的光芒,自嘲的低笑,“我已经把你潜在的叛逆因子都激发出来了,觉得很对不起他们。如果我再不懂得什么时候该放手,就真的成了不惹人喜欢的人了。”
蓝雨怔然。
他有点啼笑皆非的味道,欢笑着心疼她的懂事,苦笑着叹息她的不了解他的不舍。
“如果他们怎么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溪愿意陪雨一起面对家人的责难吗?”他的眼底隐约有丝期待,泄露了他纤细的情感。
“当然愿意。”溪毫不犹豫地给予肯定的回答,她宁静地说着,声音中含着真挚的感情:“无论雨是高高在上的王子还是落魄的乞丐王子,我都会在我们两个人的生命消逝前陪伴着你,再大的困难也会与你携手并肩度过。”
心跳似乎在刹那间漏了几拍——
蓝雨屏息凝视着她,心底有股温热缓缓流淌出来。
“小傻瓜。”他屏息。
手忙脚乱地将她的脑袋捂在他的胸口,不让她看到他狼狈的眼神,“我不会让你受到别人的指责,你只要站在我的身边,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孤军作战就好,我只想拥有你。”
“雨也是傻瓜!如果是孤军,就没有作战的必要了。”溪喃喃出声,听着他孩子般单纯的低笑声,心底弥漫起一股暖意。
“现在的你不需要害怕他们的逼迫会使你失去我,我已经坚定了爱你的心,任何的外在因素都不会使我动摇半分。”
“……”
“我们不是还没结婚吗?你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们恋爱自由,不是他们可以管束的。如果到我们决定结婚那天,他们还反对,溪就要做拐跑王子的女巫,而不是原先那个等待着被王子来拐跑她的公主。”溪微抬起头,凝视他,目光如水般澄静,却又透着不顾一切的坚决。
蓝雨看着溪出神,看着她在灯光中分外柔静的模样,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她温暖的笑靥上,曾经不安的心,仿佛从来没有这样安定过。
“没有了财产、地位……雨也不会觉得可惜和难过。你还是你,我也还是那个想呵护你一生的‘贫穷贵公子’。”
“嗯!”她的唇角漾着一抹浅浅的淡笑,温柔地望着他。
“你放心的去面对他们吧。就算因为怕连累,我们不能去投靠谁也没有关系,我已经存够了钱,等着你和我共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蓝雨的呼吸凝滞了下,心底一阵滚烫,她的笑容那种安定的幸福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紧紧拥抱她,但是理智使他没有沉沦下去,他哑声说,“原来你预谋已久,害我白担心,抢了我要预备做的事情都不知道……但下次不可以再这样做了,小小傻瓜老婆。”
“为什么我总是傻瓜呢?”她仰起头,举起拳头不畏强势的不满地抗议。
“因为你就是傻啊!……”他振振有辞的回答。
“知道了。亲爱的‘老公’……”她咪着眼假笑,阴阴的唤着他,伸手去蹂躏他的脸。
“呀……你叫的是‘老公’还是‘老宫’?”
“你猜呢?……”
浅黄色的碎花窗帘被夜风吹得露出窗户的一角。
寂静的夜空里,那一颗颗闪烁的星星似也轻薄的浅笑。
屋外的常青树轻轻摇晃,树影婆娑,有一片片晶莹透明的白色光芒泛出,如水银般倾泻在翠绿的草地上,屋内温暖如春,有恋人的甜蜜絮语,有清新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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