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清雅的冷饮店。
店内一个隔开的僻静位置,盆栽的叶子,碧绿葱翠传神。
小莎一路拍着小手掌欢呼,高高兴兴的走进冷饮店,“姐姐,我要草莓圣代。”她一脸馋相的看着桌上贴的冷饮图,指着其中一张有着鲜艳欲滴的草莓图案小声的说。
“呃?好。”溪点头应允,“腾子千,快去买。”她推了推从进来就皱着眉的腾子千。
“为什么我去?她是叫你不是叫我。”某男吃味的说,臭着张脸甚是不情愿,低头玩弄着手机。
他回绝得理直气壮,气得溪快抓狂。
要不是看在小莎那幅泫然欲泣的份上,她非得把他一脚踹到服务台去。
溪恨恨的站起身,才走几步就怔住了。
推拉式的玻璃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阳光挤进,室内仿佛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她站定身子,向门口望去。
采儿和风洛希就犹如两道眩目的阳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大厅。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班同学,他们互相熟悉。
而她却不熟悉。
她离他们很远,很远。
溪黯然的撇过头,特意避开风洛希他们的视线,缓步走向服务台。
一番辗转,花了五分钟才端着四大份冰淇淋重回坐位。
看到她回来,腾子千抬眼轻蔑的瞄了眼,似乎很是不满她办事的速度。
“给你,降降火气。”溪重重的把那份香蕉船摆到他面前,冷硬的语气含沙射影。
整天一幅不爽的表情好像谁欠他几百万似的,看了就让人火大。
好心当成驴肝肺,他视若无睹。
安晨无聊的看着窗外,根本没开动的意思。
一张桌上,唯有小思一个人心满意足的吃着冰淇淋。
“哥,你不喜欢吃?”溪舀了勺菠萝味的冰淇淋送进嘴里,迷惑的问。
吃着冰凉的饮品,享受一份自然绿意的清新感觉,很不错啊。
原封未动的冰淇淋开始融化,她忍不住惋惜。
安晨回转过头,静静注视着桌上某个不存在的地方,说出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它只会让人心更冷。”
溪的心莫名其妙的咯噔了下,眼神僵滞的看着杯中的冰淇淋。
“白痴,你怎么当妹妹的?晨从来不吃这种鬼东西。”腾子千抬眼送给她个大白眼,超级鄙视的瞪她。
溪怔然的看着安晨。
总觉他有太多让人不懂的地方,而她已经养成对别人的事不关心的习惯,也没怎么在意,看来她真的很失败。
“不想看演出急着走,原来是因为要陪他们,他们当中你看上谁呢?真让人好奇啊!”阴阳怪气的声音打破沉默的气氛。
空气里开始流动着怪异的气息。
溪微怔,机械的抬起头。
风洛希微昂着头,一幅居高临下的样子,眼神挑衅的看着他们。
采儿眼睛里骤然闪出惊讶和微怔的神色,瞬息之间又用不可思议的眼光注视着她。
“姐姐,那个哥哥好可怕。”小莎丢掉手中的勺子,瑟缩的抱着溪。
“你什么意思?我跟他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对?”溪拍着她的背安抚,词严厉色的反问。
心里不禁感叹,太娇弱的人果然是容易受惊吓,以后得找机会要腾子千改进下教育方式。
“你吓着她了,快道歉。”腾子“霍”‘地站起来!满脸愠色的瞪着风洛希。
风洛希双手插在裤袋里,扬眉一笑,嘴里吐出句很欠扁的话:“我从来不向人道歉。”
“道!歉!”腾子千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风洛希依旧邪邪的笑着,嚣张至极,冰冷的眼神蔑视的斜瞅着他。
紧张的气氛凝结了流动的空气,大有战火一触即发的态势。
双方在气势上谁也不输给谁,针锋相对。
“不想她吓着就赶快带她离开这里。”溪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抱起小莎硬塞到腾子千怀里。
再不找个借口把他打发走就会闹得不可开交了。
手中一沉。
腾子千下意识的接住,紧紧抱着妹妹,脚步却踌躇不前。
小莎的眼底有晶莹的湿润。
看到她吓得快哭出来了的样子,他不甘心的瞪了对方一眼,愤恨的离去。
“你为什么要针对他们?”溪淡漠的看着本该熟悉的一群人,冷冷的质问,对采儿投来的幽怨目光视而不见。
这样的他们陌生得让她感到害怕。
风洛希踢开张椅子悠闲的坐下,黑瞳清冷,仿佛是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
溪逼视他,然而,他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她身后的安晨身上。
“他只是针对我。”安晨绕到她身前,安之若素的站着,淡漠的说。
与那个女孩有关吗?可是,她又不是哥哥害死的,风洛希凭什么对他有这么深的怨恨?
溪凝望向安晨,他黑眼珠的颜色深浓,白眼珠残酷又伤感。
“迟溪,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喜欢他吗?”采儿拧着眉,神情肃然的看着她,说着曾经告诫过她的话。
“嗯?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溪静静的瞅着她,乌黑的眼瞳淡漠的静静瞅着她。
“总之,你就是不可以喜欢他,他会害死你的。”采儿认真的说,脸上是少有的严肃表情,跟她那张可爱的娃娃脸显得极不和协。
溪微笑,笑容里有种满不在乎的神情。
安晨听到死字,脸唰的变得苍白,抿紧的嘴唇毫无血色,指节分明的手指不自觉的捏紧。
溪轻握住他的手,淡笑出声:“风洛希,你为什么要恨他呢?就因为那个死了的雪儿吗?她的死跟他有什么关系?一个为情所困而选择自杀的人有什么值得人同情的,又有什么值得你念着她那么久?只会带给别人犯罪感的人值得你继续眷念下去吗?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他和你一样是受害者,被那个所谓的痴情者牵绊住了,你们这些白痴还在争来斗去,就不曾想过她躲在哪个地方笑吗?她才是真正的罪犯,杀死了自己,却还不忘害别人痛苦。”
采儿的脸色刹那间一片青白,她竟可以一下子切中要害,说出自己不敢说出的话,难道就不怕伤害到他们?
眼眸中染上了错愕的光芒,她惊怔地看着溪,嘴唇微启,竟然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都不懂。”风洛希暗怒地逼近她,眼底深黯,心底隐隐作痛。
仿佛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溪神态自若,淡然的笑了笑。
“那是因为。。。。。。”他目光暗烈,她略带嘲弄的笑意让他缄口。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在逃避什么,明明害怕她因此误会,却又撇不开过去。
溪慧黠地一笑,聪慧无比:“怎么被我说中了?你根本就忘不了已经逝去的感情,留着怀念有什么用?想在伤口洒盐吗?”
“够了,你这么冷血又怎么会明白别人的痛?”
风洛希忽然一声怒吼,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心底漆黑又死寂,找不到一点让人温暖的火苗。
“如果是因为她让你恨他的话,那不妨来恨我吧。你或许需要恨才能缓解伤痛,可你的恨丝毫对我产生不了作用,这样百毒不侵的我还不如暂时当一个你的箭耙。”溪迎着他的视线,笑容淡淡的,眼瞳中没有任何表情。
风洛希惊愕,她为什么要这么维护他?
她越维护,他眼底的光芒就像结了霜,被寒冷一寸寸的冻结成冰。
“但是你不准再恨他,因为他是我哥哥,是我要保护的人。”
溪握紧他的手,拉着安晨从他们面前悠然的走过。
他们真是群坏蛋,为什么要揭人疮疤?
她可以想像得到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但也只觉得坦然,以后她就可以光明正大保护他了,安家的人是不可以让人随便欺负的。
安晨没有说话,冰冷的手掌紧紧的反握住她的手。
柔顺的刘海垂下,遮住了那扇通向心灵的窗户,让人猜不到他内心的思绪,整个人像蒙上层阴影,看不透,摸不着。
空气僵住,稀疏得仿佛没有了氧气。
风洛希沉默的望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心里窒息般闷痛。
居然是哥哥?
可他却那样无事生非地伤害了她。
那个人为什么要是她的哥哥?
突然,他就觉得难受得想大笑,心快被碾碎了。
她才是那个最厉害的人啊,导演了一出生活剧,让他们这些剧外的人一不小心闯入到戏里,成了么麽小丑。
滑稽又可笑!
可怜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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