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音乐教室出来,溪直奔文艺馆的会议中心,虽然安晨没有告诉她今天是抽签的日子,可是他能连抽签这种小事都亲力亲为,完全一幅为了她而战的样子,自己又怎么能不去关心下呢?
不知抽签完成了没有?
还有采儿他们也不知怎样了?
她看了眼一楼大厅里悬挂的钟。
“学姐,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正准备推门进去,一个细小的声音叫住了她。
溪吃惊的回头,在学校除了身边的几个人,还从没陌生人靠近过她,更别说有人叫她学姐了。
循声望去,一个瘦小的女生抱着大沓书本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相貌有点熟悉,是。。。。。。师思?
在刚开学不久时,因为那张海报而被打的女孩,是她,没错吧。
“你。。。。。。你是师思?”溪试探性的问,却也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嗯。”师思怔了下,没想到她能一下子直呼出其名,有些惊喜的点点头。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溪开门见山的说,同样倔强的女孩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的。
“你就是安晨学长等的那个人吧!?”师思直直凝视着她,细细的眉眼有着成年人阅人无数样的老到,像要把人看穿。同样试探性的语气却比她更为肯定。
溪不置可否的看着她,直觉她是个很莫名其妙的人。
“虽然学长从没告诉任何人他要等的人是谁,但从那次的那张海报上,我就知道了那个人是学姐你。”师思把她的沉默解读成了默认,露出淡淡的友好笑容。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跟尹丽解释?”溪不解的问,更觉讷闷了。
“学长是个好人,你是他等待的人,必定是他要保护的人。我如果解释,那不是会伤害到你们吗?”师思心怀感恩,不以为然的笑,秀气的脸有着从容与淡定。
“谢谢你,但请以后不要那么做了。”她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何况是比自己弱小的人。
“我知道了,学长会好好保护学姐的。。。。。。”师思依旧是那种很乖巧的笑,声音轻轻柔柔的,如棉絮般柔软。
不知是灯光太白,还是眼睛不适应,溪觉得她的脸色在说这话的时候变得很惨淡、苍白,楚楚可怜的样子,连笑容都隐含着自嘲的意味。
“你误会了,我没有怪你多事的意思。”溪急忙解释,她和安晨一样能猜中她心思的前半截,令人头痛不已。
“学姐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不过你不用为我担心,因为我明天就要转学离开这了。”师思牵起嘴角,柔柔的笑,温柔的说道:“只是在离开之前有句话想告诉学姐,以前有个女孩子很喜欢学长,但被他拒绝,最后那个女孩子为情所困自杀了,学长一直很愧疚,经常一个人半夜坐在学校不远处的花园,我也是在偶然的情况下被学长救了,所以请学姐你以后一定要对学长好。。。。。。”
安晨有这么多痛苦吗?
难怪他会喝浓茶,说睡不睡得着无所谓,这一切只因他记得她这个不知在何方的妹妹吗?
那个笨蛋哥哥,不是告诉他有事要跟她说吗?
为什么要独自承受?
师思的话就犹如几杯酸酸的柠檬汁,灌进溪的嘴里,哗哗的又一下子流进了肚子里,涌遍全身,她忽然就觉得鼻子酸了,喉咙有东西哽咽着。
“溪,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惊奇的声音还微微带着丝很浅显的担忧。
“我来看看,抽完签了吗?你抽到几号?”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溪冲他扬起个灿烂的笑脸,眼神闪躲到一边,才发觉师思也不知何时走了。
“嗯,号。”安晨微微颌首,奇怪的看着她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哦,那你可得好好练习了,到时千万别紧张,我会给你个惊喜哦。”溪垂着眼眸轻应了下,忽而,抬起眼皮,扬起一抹调皮的笑,笑得精灵十足。
安晨一瞬间有些呆呆的,他确定她这次是真心在笑,不是在爷爷面前那种腻歪的笑容,那是雪山上流动的溪流,带着解冻的泉水一般甘冽,像山上悬崖边的雪莲一般纯净。
好一会儿。
“答应了就不会让你失望。”他自信的向她保证,忽然像想起什么,转头问她:“我还要回音乐室跟子千谈下演唱的事,你要不要一起过去?”话说出口,才惊觉不知何时起,他已经习惯身边有她的陪伴,即使她会逼自己做些不愿意做的事。
溪抬起头看到他形状漂亮的眼睛,还来不及告诉他自己刚从那出来,嘴巴就已被人死死的蒙住。
“她为什么要跟你走?”
一个挑衅的声音已先代她回答,冰冷的气息自她身后传来,越过她直侵袭着对面的人。
溪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风洛希和采儿不知从哪冒出来,楚河汉界的和安晨对视。
“要不要跟我走不是你能回答的。”安晨恢复他一惯的伪装,不客气的回敬,神态倨傲而冷淡。
不是他能回答?
风洛希瞟了眼臂弯里的女孩,淡淡的冷笑。
他薄薄的唇角安静地扬起,优美的唇角在看向她那一眼时绽放着轻柔的微笑。
溪突然觉得这样的他很可怕,银白色的项链闪烁着冰冷的光,他俊秀非凡的脸上露出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像潜伏在深处的豺狼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啊,风洛希,你给我放开。”她使劲拍打着风洛希箍住她的手,大喊大叫着。
“闭嘴,你这个叛徒。”风洛希低吼一声,头顶上似乎有小簇火苗在燃烧。
一股莫名的妒意像卷集的浪涛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叛徒?
有没搞错,她是泄露国家机密了,还是做了背叛谁的事了?
溪宁愿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被他吼得出了问题,也不愿相信他用那样的词语诬蔑她的名誉。
“她不是你那些女人。”安晨深邃的眼眸中出现了一抹冷冷的光束,几乎可以刺穿人的身体,他不能容忍有人那样对待她。
“说得对,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的,从小还没人敢这样对我,除了雯那个暴力婆,”溪在心里深表赞同,拍手叫好。
“木头也会关心别人的事?稀奇啊!”风洛希嘻皮笑脸的拍着手掌,戏谑的表情仿佛发现了绝世惊天大秘密。
是可忍,敦不可忍。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对自己的亲人恶语相加。
“够了,风洛希,我好心来看你们抽签,不是来看你们吵架的。”溪板起脸孔大喊了一声,用力挣脱他的钳制,清澈的大眼睛中充满气愤的神情。
会议大厅外的走廊上,一时之间,空气凝滞。
风洛希愣怔了下,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眼眸中孩子般受伤的脆弱。
可是,溪没看见,她的脸撇向一边,全身散发出来的陌生气息仿佛站在身边的人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怎么?你是站在他那边的,别忘了你是哪个班的?”风洛希斜眼晲她,唇角微微的笑意在扩大。
明知说出的话会让她难堪,却还是想她站在他的这一边,哪怕她的妥协是用很卑微的手段换来的。
溪抿紧嘴唇,脸上有着恼怒的绯红,她讨厌被人威胁,更讨厌被人恶狠狠的威胁。
安晨看着她快从唇角溢出的恨意,英俊的面孔紧紧地绷了起来,她只有在受伤时才会让恨蒙蔽自己的心,戒备的看所有的人,保护另一个脆弱的她。
大家的面容都出现了僵滞的神色,冻结住了流动的空气。
“迟溪,你怎么能这样?大家都在为了节目拼命地练习,可你只来看过一次排练,从不关心我们的进展,演得好不好?作为班级的一分子,你不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吗?虽然我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让我们不去打扰你,但你至少不该站在对手那方。”
半晌,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采儿有条不紊的数落了她一通,溜圆的漂亮眼睛里透出的责备眼神仿佛在看着个陌生得再也不能陌生的人。
她又成了罪魁祸首?
呵呵,什么都是她的错,做与不做都是错。
溪在心里惨淡的苦笑,白晳的脸在强烈的灯光下变得透明。
“这次我一定会赢你,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退让。”风洛希示威的挑起眉,信心十足的说。
“拭目以待。”安晨淡淡吐出四个字,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你呢?到时准备为他喝采吗?”风洛希侧头逼视着她的目光。
“随你怎么想,你认为叛徒还有资格为别人加油吗?”没弄清情况就乱定罪名,干吗多费口舌去解释。
溪无所谓的转过头,嘴角出现嘲弄的笑容。
眼睛在掠过安晨面庞时,眼神中的戾气已经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安心的笑意。
直而长的睫毛在干净的黑宝石上仿若划破水面的涟漪一般,激起阵阵动人的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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