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美珍斜了严文俊一眼,又说:“像这种骰子,你不应该喊四个六,而应该喊其他的。”
严文俊皱眉说:“但是……我六多啊。”
许美珍训斥,“笨死了,有三个一,其他的一样多嘛。”
严文俊搔搔头,“哦,倒也是。”
“还有,你的表情太纯,骰子好谁都看得出来,没喊就已经输了一半。”
伍忠德哈哈笑着,插嘴说:“他老实,是这样的……不如你来?”
“我?”
“文俊,美珍帮你猜,输了你喝酒哦。”
“好吧。”严文俊说,“美珍,靠你了,你可别输太多,不然我又得醉。”
许美珍眨眨眼睛想了想,“你醉关我什么事儿……你猜你的,我才不要帮你。”
伍忠德说:“不帮?那我十分钟把他放倒。”
严文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许美珍,许美珍顶不住了,一跺脚说:“好,我来,我猜起码比你强。”
伍忠德会心地笑了,暗想:“上钩!”他的计划是要逼严文俊喝酒,逼得许美珍看不过眼出手帮忙,这样就无形中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产生同仇敌忾的情绪。虽说是严文俊喝酒,但只要次数多了,想必许美珍也会帮忙喝点的。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半个小时,许美珍的技术当然比严文俊强,和伍忠德打成平手。即使如此,严文俊是注定悲惨的了,隔三差五就得喝,喝得他晕晕乎乎。
猜骰在继续,许美珍喊:“四个五。”
伍忠德说:“四个六。”
“我开。”
“你没有?但我有四个六,哈哈,美珍你又输了……喂喂,臭小子,喝酒!”伍忠德连赢几把意气风发,可把严文俊给逼死了。严文俊苦着脸,说:“我……欠着一杯行不行?”
伍忠德一瞪眼,“刚才就欠着的,现在还没喝呢,快快!”
“真不行了,投降。”
“不许投降,快!”
“我……”
“快!”
伍忠德不停地逼严文俊,许美珍果然出声帮忙了,“别吵,我帮他喝一杯。”
伍忠德嘻嘻一笑,“可以,看你能帮多少次,迟早他还不是……哈哈。”
许美珍一瞪眼,“你少神气!来,三个四。”
伍忠德眼珠一转,“假的,开你。”
一开即中,许美珍很干脆,拿起酒杯就喝。接下去喝着喝着进入状态,输了就自己喝下,竟把严文俊晾在了一边。严文俊总算松了一松,但之前他已得伍忠德交代,知道这是自己最好的机会,便在旁帮忙喊骰子,有时也顶上喝一杯,两人合伙对付伍忠德。
酒精确实是很奇妙的东西,可以慢慢令人松懈,慢慢令人产生兴奋。男人若是喝多了,看着的女人,就算母猪也变貂蝉。同样的道理,女人喝多了,像严文俊般瘦小的男人,许美珍居然也瞧得特别顺眼。
两人一起看骰子,一起猜骰子,不知不觉坐得越来越近,虽然才认识两天,却已像亲密的朋友一样。
伍忠德的点子果然有效,他心里暗暗说:“文俊啊文俊,哥只能帮你帮这里了,难为我被你们夹攻,灌得肚子发胀……”他是风月高手,察颜观色就知道事情成了大半。
这时严文俊低声说:“喊四个三。”
许美珍摇头说:“不,四个四。”
严文俊说:“四个三好点吧?”
许美珍一瞪眼,“四个四,听我的。”
严文俊乖乖地同意:“好好,就听你的。”
许美珍嫣然一笑,大声说:“四个四。”
伍忠德问:“确定了吗?”
“确定。”
“嗯,我开你。一二三四……哎呀,刚好四个。”
严文俊和许美珍开心大笑,“哈哈。”严文俊说:“美珍你太厉害了,连赢五局。”
许美珍说:“当然厉害的……来,我们庆贺一下。”
“怎么庆贺?干杯?”
“神经,还喝不够?这样庆贺,双掌对双掌……ye!”
“ye!”
“啪”地一声,两人互击双掌。
伍忠德暗暗叫苦:“你们倒爽了,我连喝五杯好受吗?死文俊……事情已经办好,剩下的时间让他们聊聊,我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他的眼神一扫,站起来说:“上个厕所。”
从厕所出来,他没再坐回原位,而是坐在了阿美的身边,长长地吁气。
阿美问:“怎么?喝多了?”
伍忠德很幸苦的模样,说:“嗯,被他们双剑合璧,杀得我片甲不留,惨。”
“呵呵,你很能喝的,无所谓。”
“多能喝也不能一对二呀,阿美,你帮帮我怎样?”
“我?我怎么帮?我不会喝酒的。”
伍忠德眼珠一转,说:“不用你喝酒,坐我旁边给我支持就行了。”
阿美失笑,问:“这样也行?”
“行!喝酒就像打架一样,讲究气势,我们两个对他们两个,我就有动力有信心了。”
“那……好吧。”阿美虽然叫“美”,也不太美,但她长像甜甜的,身材微微发胖,给人一种珠圆玉润的感觉。
伍忠德心想:“阿美这种女人一看就知道性情好,加上一身肉够丰满,如果能泡上的话……肯定侍候得很舒服,嘻嘻。”念头不停转动,已在策划着怎么出手了。
阿美哪里知道他这么坏蛋的?出于礼貌,便陪着他过去。
于是,四人分成两队劈酒,战况激烈哄笑不断。严文俊越来越晕,却晕得得其所哉。许美珍还没什么事,但言行举止已放松了很多,偶尔竟和严文俊拉拉扯扯,碰下手、碰下肩,挨得很近。
严文俊心里那个妙啊,加上酒精的催动,只觉飘上天空一样。
伍忠德喝得最多,他没装醉,也没刻意对阿美怎么讨好怎么挑逗,从始自终正正经经地摇骰子,一输就喝干干脆脆。不过他越是这样,越体现出成功男士的魅力,阿美的眼神渐渐变了,变得充满欣赏。
这时伍忠德又连输三杯,严文俊和许美珍击掌庆贺,阿美关心地说:“别喝那么多了。”
严文俊嚷着:“你帮他喝呗。”
伍忠德说:“废话,我会让女孩子帮忙吗?阿美酒量浅,等下要是醉了怎么办?”刚说完,一个酒嗝打上来,“呃呃”有声。
严文俊哈哈大笑,不料笑得太过了,胃部一阵翻腾突然就“吖”地吐出几口酸水来,吓得他赶紧弯腰垂头,拼死忍住。
许美珍说:“逞什么能!”抽出纸巾递过去。阿美也跟着抽纸巾递给伍忠德,四个人笑成一团……
阿艺也有自己的目标,和阿玲正聊天呢,懒得理睬那边的事儿。这可闷坏了一个人——陈秀梅。她唱歌唱腻了,听歌也听厌了,眼见厢房里成双成对,自己孤苦伶仃,顿时大为失落。她悄悄地走出房间,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看来电话打不通,她便发信息,过了几分钟手机没动静,她怔怔地看着,忽然就掉下了热泪。
十几岁的女孩子,本就多愁善感,她应该在感情上还遇上了挫折,不然也不会曾经在钟火麟面前追问什么“天使布偶”,如今一受冷落倍觉孤独,情绪上便难以自控。
“嘤嘤……”她轻轻哭喊着,“皓,你在哪里……皓,皓!”哭着哭着,万千悲痛涌上心田,她缓缓蹲下抱着头,双肩不断地抽搐。
“皓?就是她的男友吧?”过道上房门边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双眼闪烁着怜惜的光芒。是钟火麟,他刚刚来到,刚刚看到了这一幕。
他想过去安慰安慰,却不敢;他想转身走开,却不忍。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好几分钟,直到钟火麟的手机陡然响起来……
钟火麟大惊,慌忙按停,陈秀梅吃惊地抬起头望着他。
“呃……嗯……我……”钟火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话,一脸尴尬的苦笑。
陈秀梅羞怒,站起来就冲了出去。
KTV外面灯火通明,有许多出租车,人来人往。她满脸泪水脚步踉跄,只觉心虚心慌,避开了人群在人行道上狂奔。奔出几十米转个弯,对面街似乎有条小巷子。她管不了那么多,照直冲去,耳边响起了尖锐的刹车声和司机的谩骂声,差点就被撞了。
巷子里光线暗淡,两边堆满杂物,她更加慌张,但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跑。忽然“乓啷”一声,不知碰到了什么,她一个跟斗栽下接着滚了几滚,顿时头昏脑胀。
钟火麟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见状赶紧跑过去扶起她,“秀梅,秀梅,你怎么了……”
陈秀梅微微呻吟着,没答话。
钟火麟认真看了看,审视了一番没见什么伤势,心神稍稍安定,问:“秀梅,你怎样?”
陈秀梅惊魂甫定,挣扎着站起来,不禁又“呜呜”地哭出声来。她本来被钟火麟撞破窘事,羞于面对,这时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却又突如其来升起一种莫名的依赖感,竟转身整个人抱过去,抱得紧紧的,放声大哭。
钟火麟呆住了,动也不动。
“呜呜呜……”哭声很凄凉。
钟火麟心中暗叹:“到底是谁辜负了她?她挺好的嘛,人美丽、身材好,唱歌又甜……如果我是她男朋友,我怎会舍得抛弃她?”
巷子深长幽暗,空中飘荡着一股腥臭的味道,但钟火麟嗅着陈秀梅身上淡淡的清香,只觉从未有过的舒爽。
这是女孩的味道,他很久没接触过了。那种从怀抱里透出的,结结实实的,似乎能看得见能摸得到的味道,当真令人陶醉啊!
钟火麟的双手不由自主地一紧。陈秀梅的娇躯在手臂里颤抖,秀发在他脸颊边飘拂。忽然他的背脊也是一紧,陈秀梅的双手居然也抱着他,指甲在衣服上“嘶嘶”地划着,很用力。
“呼……”他不禁沉重地呼吸着。
“嗯……”她不知几时停下了哭声,变成了呢喃自语,问:“你很紧张我?”
“是的,你没摔着吧?”
“你喜欢我吗?”
“啊?”
“说呀。”
“我……”钟火麟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睛里还透着迷茫,但双手下意识地再次一紧,搂实了她的小蛮腰。只听陈秀梅又是“嗯”一声,接着温软湿润的嘴唇就凑了上去。
怎么回事?钟火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