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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

饮鸩止爱 Minnie沫 3607 2024-11-19 01:20

  “林陌!你快打电话阿!”我急得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慌乱中扯了条毛巾,跑过去跪在地上,用力摁住季阡仇的伤口。

  喷涌的鲜血却没被压迫住,很快染红了整条雪白的毛巾。

  林陌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声音我仿佛都听不见了,我只看到季阡仇唇瓣艰难地蠕动,用口型微弱地低呼:“花阳,花阳……”

  “水太太!他叫你!你能过来一下么?”我回头望向水太太的瞬间,发现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水太太偏过头去,咬着拳头,逞强地说:“季阡仇,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过去的。想表白,就给我好好地活着站起来再说。到时候,我搞不好还会让怿心和幼清叫你一声爹地。”

  季阡仇涣散的目光忽然变得清晰笃定起来,气若游丝地喃喃说着:“对不起……我去给他偿命了……欠下的债……看来迟早要还……”

  “你就来看看他吧!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一直瘫坐在地上的夏烛安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冲到餐桌旁把水太太从轮椅上拽下来,不顾水太太的反抗,一路把水太太拖到了季阡仇面前。

  我看得有点于心不忍,手一松,一股鲜血迸溅在水太太脸上。

  水太太急忙替我摁住毛巾,抱住季阡仇的头,泣不成声:“季阡仇,你给我好好活着,听见了么?如果……连你也离开了,这个世界上……最后爱我的人……都没有了,以前你说过……永远都不会让我寂寞的……”

  “如果我活着……记住你刚刚答应我的话……如果我死了……替我好好活着……你不寂寞……你现在有亲人了……你有孩子……你们的孩子……”

  季阡仇乏力地撑起一丝微笑,颤巍巍地伸出手,可还没够到水太太流泪的脸,就跌落在地面,随着双腿的猛烈痉挛,眼睛也缓缓阖上了。

  看到季阡仇晕过去,夏烛安情绪激动地推开水太太,季阡仇脖子上的毛巾滑落下来,鲜血喷了夏烛安一脸。

  夏烛安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血水,一边不停地晃着季阡仇:“你醒醒!我不嫁给你了还不行么?我不嫁给你了!你想跟水太太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我会起诉尹枭的!你不用承担不属于你的责任!你醒醒阿!”

  “别晃他了!有点常识可以么?”水太太大吼着把毛巾丢给夏烛安,五官扭曲地勾起笑容,“他只是暂时疼晕过去了,继续给他压迫止血,等救护车吧……”

  水太太抽噎着说完最后一句话,我们都沉默了,整个餐厅安静得要命,能清清楚楚听到水太太泪水碎在瓷砖地面的声音,夏烛安吸鼻涕的声音,林陌叹气的声音,还有季阡仇流血的声音……

  尹鸩下楼回到餐厅的时候,被满墙满地的血迹吓了一跳,先把水太太抱上了轮椅,然后到我身边搀起我,小声问:“叫救护车了么?”

  我心里堵得难受,完全说不出话来,费力地点了点头,扑进尹鸩怀里,不愿再看满室的狼藉。尹鸩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抱紧了我,抓得我肩膀很痛。

  在沉默里捱过了这无比漫长的十分钟,窗外终于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声,除了救护车,还来了一台警车。

  在大家诧异的视线中,林陌蔫头耷脑地嘟囔了一句:“叫救护车的时候,接线员说这种情况必须报警。”

  我狠狠瞪了林陌一眼,和大家一起退到旁边,给医护人员和警察让出一条路。

  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围着季阡仇察看了一番,又是扒眼皮,又是拿听诊器,折腾了好半天才停下来,对身边的助手说:“颈动脉大出血,死于失血性休克和缺氧性脑病,死亡时间,2月12号……”

  “不可能!”水太太从轮椅弹到地上,匍匐着往季阡仇身边爬,对那个外国医生唾沫横飞地用法语大吼:“他只是疼晕过去了!你救救他吧!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你救救他!他不能死阿!”

  几个警察架住嚎啕大哭的水太太,把她摁在轮椅上,不让她轻举妄动。另外几名警察在跟尹枭和林陌问话,还有个年轻的小警察来问我事发的经过,被尹鸩用我不会法语搪塞了过去。

  直到夏烛安被警方拷走,我望着被蒙住脸一动不动的季阡仇,都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季阡仇从酒桌走过来,握住尹鸩的手上下打量我的画面,好像就在昨天。尹鸩喝醉的时候,我还因为他来卫生间敲门,觉得他下流。我遭遇雪崩醒来的时候,也是他亲口告诉我,尹鸩多么急切地赶去救我……

  他风尘仆仆带着哭腔赶到医院的模样,在医院照顾水太太、帮忙哄孩子的模样,看望夏烛安时给我送粥的双手,临别前给我钱的语气,团圆夜举杯畅饮的表情……

  我怎么也没办法接受,明明白天还说过要娶夏烛安的人,晚上就忍心撒手人寰。

  就算他能舍得丢下夏烛安,那水太太呢?

  想到水太太,我从尹鸩怀里抬起头,透过婆娑的视野,看到她已经不哭了,整个人僵坐在轮椅上,像是在短短几十分钟里苍老了几十岁。

  我还记得,她出车祸住院的时候,都能忍住病痛,温柔慈爱地给孩子们讲故事、喋喋不休地数落季阡仇,此刻却像是个丢了魂的人,曾经英气逼人的灵动双眸,如同两个黢黑的洞,脸上没有一丝难过的表情,平静地点了支烟抽。

  “简瞳,我去联系殡仪馆,你自己可以么?”尹鸩放开怀抱,扶住我的肩膀,低头看着我。

  我也只能跟之前一样,没用地点点头,憋不出一个屁来。

  “林陌,你送水太太回房。”尹鸩松手,抬起头非常镇定地指挥大家,“尹枭,麻烦是你惹出来的,去警局捞夏小姐的事,就交给你了。”

  “水太太……”说到这,尹鸩突然顿了顿,始终波澜不惊的口吻,起了变化,“……您能联系到季阡仇的家人么?”

  “不要麻烦我。”水太太面无表情地吐了一串烟圈,“我也有我的生活,我要看孩子,要经营庄园,还要写书,没空去管他的事。”

  “您不帮忙联系的话,我们都联系不到。”尹鸩把头埋得很低,可我还是能看见他的肩膀在微微耸动,“因为……季阡仇没法亲自告诉他的家人……他死了。”

  水太太宛若大梦初醒,猛地瞪大双眼,指尖一颤,香烟掉落在血迹斑驳的地面,原本平静的表情,刹那间扭曲成一团,泪水决堤般奔涌而出。

  我能明白她的心情,当初林陌告诉我我流产了的时候,我也跟她一样,完全无法相信。

  可世界的残酷之处,就在于你无论多不想相信,多不愿面对,现实总是会揭开你血淋淋的伤口,送到你眼前给你看,如果你坚持,现实会戳着你的伤口一顿翻搅,直至你痛到不得不承认为止。

  “先送水太太回房吧。”尹鸩恢复了平静,但声音明显带着一丝呼之欲出地哽咽,他努力不再皱眉,把视线深深地从林陌那边移向我,“你可以陪着水太太么?”

  “嗯,可以。”我第三次重重对尹鸩点了点头。

  尹鸩不再看我,沉默着走出去,开始打电话。尹枭随后也离开了。我跟林陌一起推着水太太离开,转身时,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被蒙得密不透风的季阡仇。

  只一眼,我就飞速扭过了头。心里的难过漫上咽喉,从眼底化作层出不穷的泪水,在脸上拼命撒野。我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最后干脆拿双手掩住面庞。

  我不能哭,不能在水太太面前哭。

  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那天没有因为嫉妒拐走夏烛安,夏烛安就不会遇到尹枭,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季阡仇也可以好好活着。

  我,才是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

  也许还是被我偷偷抽泣的声音打扰到了,已经在床上默默躺了很久的水太太,突然翻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指了指床对面写字台上的笔记本电脑,说:“把电脑给我拿过来。”

  我急忙抹掉眼泪,跑过去捧着笔记本递给水太太。

  水太太接过笔记本打开,了无生气地瞟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对我说:“季阡仇父亲的电话在手机通讯录里,大便符号那个就是他,密码……0427。”

  我拿起手机解了锁,调出水太太说的那个画着大便符号的号码,却怎么都没法鼓起勇气拨出去。

  “呵,你也说不出口吧?”水太太一边敲着笔记本键盘,一边侧过脸对我笑,“还是让你先生当坏人比较合适。”

  我的确无计可施,叹口气,攥紧手中的电话,跑出去跟此刻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尹鸩说明了情况。

  结果尹鸩劈头盖脸数落了我一顿:“你看不出来她是在支开你么?外一她想不开怎么办?你还说小爱什么都不明白!难道你就明白得比较多么?看着我干什么?快回去陪水太太阿!”

  换在今晚以前,我一定会胡思乱想一通,没准还会跟尹鸩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但我这次甚至都没有反驳一句。

  因为我怕。我怕水太太真的会想不开。我怕她特意叫我去取电脑,是要写遗书。

  我在恐惧中加快了脚步,屏住呼吸推开水太太的房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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