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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我爱她,只是因为她是她

饮鸩止爱 Minnie沫 3781 2024-11-19 01:20

  彼时的我,在了解到尹鸩的身世后,只是单纯地认为,尹鸩对事实超乎常人近乎残酷的冷静理智,是从小到大的畸零经历使然,并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由于水太太住院,两个孩子需要人照顾,我和尹鸩把回国日期推迟了。

  愚昧如我,根本完全没有想过,一向工作优先的尹鸩,怎么可能会单单为了非亲非故的水太太,愿意放下慈恩集团的事务。

  于是,我理所应当地贪婪享受着多出来的蜜月假期。

  其实我和尹鸩真正能做的很少,只是每天早上把水太太的一双儿女送到医院,晚上再接回去。两个孩子因为水太太醒了,已经不再记恨尹鸩,反而觉得尹鸩说得对,继续吃着尹鸩料理的一日三餐,听着尹鸩的故事入睡,很听尹鸩的话。

  与此同时,被推迟的,还有季阡仇的婚礼。

  季阡仇一直寸步不离守在水太太的病床边。

  那个在我们大家面前从来都玩世不恭的男人,在病床边异常沉默,高大健硕的背影和硬朗深邃的眉目间,总是弥漫着一股坚强隐忍的忧伤。每天一声不响地给水太太削苹果,喂水太太喝粥吃东西,穿行在病房和医生办公室之间,买饭、拿药、叫护士、哄孩子……

  但这一切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也许孩子真的是洞察力最好的人群,他们最先发现了窗外走廊那道模糊的身影,抓着病床上水太太的手轻轻晃着,问:“妈咪,外面那个阿姨是在看你么?”

  “应该是来找你们季叔叔的。”只一眼,水太太就认出了窗外那道人影,抬头催促季阡仇去开门,“请她进来坐吧。外面多冷阿。”

  我顺着一屋子人的视线转过脸去,看到一个跟纪心爱年龄相仿的小姑娘杵在窗边,五官虽不如纪心爱生得精致好看,也没有水太太那股独特的东方神韵和狂浪不羁的野马气质,但扔到人堆里,绝对属于美女。

  该不会……

  “没错,她就是季阡仇的未婚妻。”尹鸩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动了外面法国梧桐枝桠上驻足停留的飞鸟。

  我和尹鸩窃窃私语的功夫,季阡仇已经慢吞吞地走到了门口,许是疲于面对,他连看都没看那女孩一眼,敷衍了事地说:“她叫我请你进来坐。”

  “不了,我在门口等你就好。”

  女孩原本清脆好听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颤巍巍的,藏满了不愿暴露的小心翼翼,让我很自然地联想到曾经面对尹鸩时的自己。

  季阡仇不太高兴地说:“等我干嘛?你是有多缺男人?还是怕自己嫁不出去?”

  “……对不起。”女孩耷拉着脑袋,咬住嘴唇,不敢再多说。

  季阡仇却变本加厉地张牙舞爪:“那你追来干嘛?怕我逃跑不肯娶你么?我会娶你!你要我做的我都会去做!你现在能走了么?她需要休息,不能被打搅!”

  季阡仇的音量越提越高,引来了不少走廊里的外国友人驻足围观。

  换在平时,我一定会嘲笑季阡仇丢人都丢到国外了。可现在,我完全没有那个心情。

  因为,门口的女孩惶惶然绞着手指跟季阡仇解释:“我只是来给你送衣服。”

  我感觉心像被谁狠狠刺了一剑。

  你觉得我那么多余,而我只是怕你冷而已。可你不爱我,我的关心,于是也成了一种错误。

  “我不需要衣服,只需要你离开。我会娶你,不代表我会爱你。”季阡仇掷地有声一字一句地说:“别人爱她,是爱她的脸、她的野。我爱她,只是因为她是她。你们不能比。”

  我又再一次不受控地想到了尹鸩和纪心爱之间所谓的“羁绊”。

  林陌爱纪心爱,也只是爱她的美丽和天真。可尹鸩不同,他从纪心爱还是个胚胎的时候就在纪心爱身边,纪心爱对他而言,有着无可取代的特殊意义。

  我们,不能比。

  “我又没逼你爱我!你也可以不娶我!”

  明显受到了刺激,加上人多,女孩似乎面子挂不住了,也变得强硬起来,犯倔地补充:“当然,如果你愿意让自己亲手经营的阅读器、网站和APP全部下线的话。但好像如果那样,她那些打着寻人旗号的烂俗小说也不能再发表了吧?”

  我心中一震。

  原来,季阡仇的公司,是为了水太太而存在!

  他居然连打拼事业的意义都和尹鸩几乎相同!

  “除了拼爹你还能拼什么?”季阡仇恶狠狠地看向女孩,架势像要抬手抽她。

  女孩还没来得及回话,病床边的两个孩子突然嗷嗷大哭起来:“妈咪!妈咪!你怎么了?”

  我只顾着看热闹,竟然忽略了病床上的水太太。

  听到季阡*未婚妻吵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水太太不会心急如焚地想要制止才有鬼!

  可她伤势很重,肋骨断了好几根不说,头部也遭到了重创,根本有心无力,此刻早就情绪激动到休克了。

  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人还是尹鸩,他迅速跑过去摁动了床头的呼叫铃。

  女孩见季阡仇愣怔住,刚刚强硬起来的气势,如同海市蜃楼般轰然倾塌,伸手扯住季阡仇的衣袖:“我、我不是故意的。”

  “滚!”季阡仇狠狠甩开女孩,两眼一抹黑地冲到走廊里,用法语呼唤着医生和护士。

  很快,几个护士带着医生和急救器材火急火燎地赶到,把我们都轰了出去。

  所有人都愣在病房门外的时候,季阡仇先前没有落下的巴掌,清脆地在走廊响起。

  女孩捂着脸蹲到地上,嘤嘤啜泣。

  尹鸩依然很冷静,以最快的速度驮起两个哭骂着女孩的小家伙,走到了无人的拐角处,放下哭成小泪人的两个孩子,语重心长地进行教导。

  在我看来其实就是威胁加恐吓。

  “如果你们再哭再闹,我马上把你们送回家!直到你们的妈妈出院,我都不会带你们过来!”

  一对可怜的小人儿委屈吧啦地抽噎着抹掉眼泪,喏喏地问:“那……我们不哭,能不能让我们在窗户那看着妈咪?我们保证就看着,绝对不吵,也不哭。”

  尹鸩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两个孩子立刻跌跌撞撞地跑到病房的窗口,继续陪着季阡仇眼巴巴地端望正在急救的水太太。

  我很自责,但也有点怪尹鸩,忍不住埋怨还站在拐角处阴影里的他:“你明明不是那种爱看热闹的人!”

  “我没看热闹。我一直在等水太太犯病。”尹鸩很平静地注视着我的眼睛。

  “季阡仇必须明白,水太太愿意等那个不可能会回来的水先生。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劳,除了影响和扰乱水太太的生活,没有任何作用。唯一伤害水太太的人,一直都是他自己。明白这个道理,他就能安心地去结婚了。”

  果然,尹鸩从没变过。他做事,只有想或不想,没有能或不能。

  这样的他,未免太残酷了,我有些心寒地回望他:“可……你在拿一个人的生命做筹码。”

  “你们为什么总是喜欢主观地决定谁该活着呢?”

  尹鸩不解地皱起眉头,面色阴郁:“她真的想活着么?眼看孩子一天天长得像那个不会回来的男人,把生命浪掷在虚无的等待里,面对季阡仇的感情无法给出回应。如果她真想这样活着,为什么又要把车子撞进餐厅?”

  “那是因为她以为自己见到了水先生阿!”我想当然地反驳。

  尹鸩冷声嗤笑:“不可能会见到的。水太太是在给她先生扫墓的回程途中出的车祸。”

  扫墓?……扫墓!

  “你怎么知道?”我难以置信地盯着尹鸩,越发怀疑他和水太太之间真的有什么。

  “别瞎想。我不是季阡*林陌那种男人。”尹鸩面色稍霁,抬手拨弄着我散乱在额前的碎发,“那天你睡觉的时候,我跟警局、医院的人侧面了解过情况。”

  对,那天我因为尹枭发布的微*息受了刺激,被尹鸩哄睡着了,不知道当中发生过什么。

  可是……

  “外一水太太有事,两个孩子怎么办?害死了水太太,季阡仇怎么可能安心去结婚?”我一股脑把心中地疑虑都说了出来。

  “结婚的事,他原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尹鸩轻轻揽过我的肩膀,“不管水太太会不会死,至少他都该懂得自己是不被需要的那个,疼自己老婆才是正事。”

  “所以,你也是因为不被纪心爱需要,才转过来对我好的吧?”我狐疑地瞅着尹鸩,试探他的底线。

  他的眸光如我所料地黯淡了下去,随后笑得璨若星辰:“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不是说过,我现在最爱的人是你么?”

  尹鸩其实早就不是从前的尹鸩了,他学会了明目张胆的温柔。

  可越是这样,我却越是觉得不安。

  仿佛我的不安传递给了每一个人,在病房里急救的水太太最后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外惨白的天花板和一张张铁青的脸如出一辙,手术室的红灯一会亮起,一会灭掉,像我的心,起起落落。隔着一道门,却隔不开惶惶人心。

  无论尹鸩怎么说,如果水太太真和她的一双儿女阴阳永隔,我将永远没办法原谅当时那个只顾看热闹的自己,也永远没办法原谅……当时那个冷眼旁观的尹鸩。

  害死她的人,绝对不会只是季阡*她的未婚妻,还有我和尹鸩。

  我真的无法做到,可以像雪崩时的每片雪花一样,认为自己无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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