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宇和爸爸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叫秀水的小镇,小镇民风淳朴,处处绿树环绕。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8点以后便很很少再有行人在路上行走了。每天惬意地漫步在山路环绕的树林里,总让我有种就此隐居不再出世的念头。
时值秋天,但这里的风景与北方的秋天还是有很大不同。相比已经处处色彩斑斓的北方,这里的秋天来得要更晚一些,树木幽幽,小草青青,处处还是生机盎然的模样。
我和郭宇在一起度过了三天惬意舒适的生活,白天我们会爬山逛公园,晚上则会窝在小房间里看电影或者是促膝长谈。就在我们闲逛的时候,我们竟然在一个小胡同里发现了一个很不错的工艺品店,更惊奇的是这里的小工艺品在卖相上一点都不输大城市里的物件,相反价格还会更便宜一些。
我买了很多小工艺品,有刻着爸妈属相的平安符,有写着美玲两个字的小手链,有刻着幸福美满两个字的小泥娃娃,这是我准备送给刘侃儿的。为郭宇的爸爸选了几个好看的盆栽,希望他晚年的生活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不仅如此,我为自己和郭宇选了一对纯银的手工戒指,两个戒指合起来是一个象征爱情的心,而郭宇则为我们两个挑选了一对好看的项链。
郭爸爸对我挑选的盆栽赞不绝口,指挥着郭宇将盆栽放在了他房间外边的阳台上,并且父子两个人还一起制作了专门放盆栽的架子,看着郭爸爸脸上出现罕见的笑容,我心里的满足感直接爆表。
几天下来,我们三个的相处也越来越融洽,彼此也更加熟悉。几天之中我下过一次厨,特地给他们父子两人展示了我在家的拿手好菜——可乐鸡翅,只是不知道是我的厨艺在南方水土不服,还是他们家的煤气灶不太好使,我的拿手好菜竟然熬成了一锅难辨原材料的黑乎乎的东西。
我一再表示色相和口感是两个完全不在一条道上的东西,色相差不代表口感差,但两个人说什么也不吃一口,我自己拿筷子蘸了一点黑东西放进嘴里,幸好仅是一点儿,差点儿将锅顺着窗口给扔出去。
我强烈地要求两个人再给我一次表现机会,一定会为他们做出精妙绝伦赞不绝口的鸡翅来,两个人都纷纷表示我技艺精湛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就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和精力了。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准备第四天的时候和郭爸爸一起去祭拜郭宇的妈妈。就在我们准备好所有东西准备打车前往的时候,我却接到了刘侃儿打来的电话。
“宋洋,你干劲回北京一趟,美玲出事儿了。”刘侃儿着急地说道。“啊?美玲怎么了?”我担心地问道,“是不是董磊又欺负她了。”
“唉,一言难尽,你赶紧回来吧,美玲现在还在医院,孩子……孩子没保住。”“怎么回事儿啊?刘侃儿你给我说清楚,到底美玲出什么事儿了啊?”“董磊和美玲闹离婚,美玲不同意,结果董磊给美玲的饮料里放了堕胎药……”
“董磊!真是个王八蛋,那美玲肚子里不是他的孩子吗,他怎么能那么狠心。”听闻美玲孩子没了,我心疼地哭了起来,一想到那天碰见的和董磊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我对刘侃儿说道,“刘侃儿,我知道了,肯定董磊那个三儿让他这样做的,我们报警吧,把这对狗男女都给抓起来。”
“唉,你先回来吧,美玲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大家都担心她会想不开……现在也只有你能好好劝劝她了。”“好,你放心,我这就回去。”
挂掉电话时,我才发现因为恐惧我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怎么才几天不见,那个甜蜜的小包袱就没有了呢,要知道我还一直憧憬着能做他的干妈呢。一想到它刚刚在妈妈的肚子里有了个小小的模样,就被它禽兽不如的亲生父亲毁掉了让它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我的心就疼得喘不过气儿来。
郭宇用力地握了两下我的手说道:“没事儿,别怕,美玲不会有事儿的。”我泪眼模糊地看着郭宇:“郭宇,我可能没法和你一起去看阿姨了,我得马上回去啊,我好害怕美玲会出事儿啊。”“别怕,别怕,我和你一起回去,美玲肯定不会有事儿的,放心吧。”
我们幸运地买到了下午一趟能直达北京的动车,为了不让郭爸爸担心,我骗他说公司出了点儿事情,领导那边要我必须赶回去,郭爸爸没有任何怀疑,反而嘱咐我一路小心,并表示他下午会和郭宇的妈妈好好说说,不要让我放在心上。看着郭爸爸和蔼的面容,我真的很难想象十几年前那件事真的是他做的。
快出发前,郭爸爸将我和郭宇叫到他的屋里,等我们坐定后,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掏出一对晶莹剔透的绿色手镯,双手颤颤巍巍地将手镯递给我说:“小宋啊,这是我们家祖传的传家宝,世世代代留传下来的,本是未来婆婆给儿媳妇的,可是你婆婆啊……”说着郭爸爸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接着说道,“不说了,不说了,你拿着,以后和小宇啊好好的。”
郭宇翻译给我听的时候,眼睛不断盯着镯子看,我怎么敢收那么贵重的东西,赶紧推脱道:“叔叔,这东西太贵重了,我真不能要。”我看了看旁边站着已经眼神发呆的郭宇,赶紧拉了拉他的胳膊说道:“郭宇,赶紧帮我劝劝叔叔,这东西我真不能要。”
郭宇对爸爸说了两句话,但郭爸爸仍然没有要收回的意思。见叔叔执意要递给我,我说:“叔叔,这样,你看这么贵重的东西本来就是婆婆传给儿媳妇的,我现在和郭宇还没真正定下关系来,叔叔,这样吧,您先替我保管者,当我和郭宇结婚那天,您再给我怎么样?”
等郭宇和郭爸爸讲明我的意思,郭爸爸笑着看着我,用蹩脚的普通话对我说道:“闺女,听你的,以后再给你。”
我不敢再说什么,拿着东西和郭宇赶紧出了家门儿,朝火车站奔去。
“郭宇,想不到你们家还有这么贵重的传家宝。”等我和郭宇坐在开往小城的公共汽车上后,我好奇地问道。“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那你以前没听阿姨说过吗?”
郭宇落寞地摇摇头:“从来没听她讲过还有这事儿,当时那会儿家里几乎赔得倾家荡产了,也没听说家里还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如果早拿出来的话,我妈也不会那么辛苦了。”
“可是要是当初就拿出来的话,你家里就不会有什么传家宝了。而且你想过李叔如果知道了有这东西存在的话,现在还能在你们家安然无恙地放着吗?”
郭宇眼神异样地看了我两眼,没说话,很快他转过头去,静静地望向了窗外,我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以前和郭妈妈生活的场景。
路上我再次接到刘侃儿打来的电话:“宋洋,你知道董磊的三儿是什么人,在哪里工作吗?”我说:“我只见过那个人一面,现在连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大起来了,只记得董磊当时说这是他同事,哎哎,不对,不对,你问这个干嘛啊。”
“干嘛?!不干吗,不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她不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刘侃儿发狠地说道。我也气得够戗:“刘侃儿,那你去董磊公司找……我给你说我早就想收拾那个*和贱男了,找到那个三儿后,一定要有数,别给人做下把柄。”
等我和郭宇赶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来不及放下东西,我们俩直奔美玲所在的海淀医院。好不容易找到美玲的病房时,美玲已经睡过去了,一周多的工夫,美玲瘦得颧骨突了出来,两颊凹陷了一大块儿。我们进去的时候,美玲妈正在床边看着她发呆。
“阿姨,”我小声地叫道。美玲妈回过神来,扭头看清是我后,轻声说道:“洋洋,你来了啊。”说着话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估计是自从美玲住院后,阿姨便一直守在这里,她的头发很乱,眼窝下是一层深深的黑眼圈,嘴唇干得都破了皮儿,一脸的憔悴。看着桌子上几个早已经放凉的包子,和大半杯被剩下的豆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我示意郭宇将买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自己则将包轻轻放在地上,轻轻地将花瓶中有些蔫儿的花束拿出来扔进了垃圾桶里,再将新买的花束插到瓶中。
“阿姨,美玲还没醒吗?”我坐在床边摸着美玲的手小声问阿姨。“醒了,醒了一直闹,要孩子……唉,你说这是做的什么孽哟。好端端的人,变成了现在这样。”美玲妈目不转睛地看着美玲,再次悲从中来,忍不住哭起来。
我从桌上抽出几个纸巾递给美玲妈,轻轻说道:“阿姨,你现在先回家休息休息吧,这里有我呢,等美玲醒了,我好好劝劝她。”
美玲妈望着沉睡中的美玲始终不肯离去,我拉着她的手,轻轻宽慰道:“阿姨,阿姨,放心吧,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不然美玲还没好起来,您自己先倒下了。”
“哎,好吧,我先回去一趟,顺便回家煲点儿汤明天带过来,美玲这儿,洋洋你费心了。”美玲妈恋恋不舍地看了美玲一眼,最终听从了我的主意,我将她送出门外,她握着我的手,使劲客气道:“洋洋,你费心了,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啊。”
我看着美玲妈头发灰白佝偻着身子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地想这曾是一个多么要强的女人啊,自从当年和美玲的爸爸离婚后,这么多年来始终是她一个人当爹又当妈地操劳着整个家,她从来没向谁低过头弯过腰,现在和自己的女儿比,自尊已经分文不值。
我让郭宇将美玲妈送到医院门口,自己则转身回了美玲的病房,让我吃惊的是,等我进到房内后发现,美玲正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流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