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帅哥出了牢房,走出一个长长的回廊,我们终于走出了宫内牢房的范围。当行至遥宫正殿的地带,人却突然多了起来。我们身旁,来回穿梭着许多的女官与宫人,每一个脸上都喜气洋洋,手里或端或拿着许多包裹着大红缎子的东西,井然有序,却又行色匆匆。见到我们,也仅是微微的福了福身,向帅哥行了见安礼后,又匆匆忙忙地离去,似乎有着许多的事情要忙。
我极目眺望了一下大遥宫中,几乎所有的宫殿的屋檐下,都挂起了长长的红缎,糊上了“喜”字的灯笼在大遥稍稍放晴的天空下迎风飘摇,远处,隐隐传来着或低或浅的欢乐的琴鼓之声,将这一切渲染得沾满了喜气。
见此情景,我心下有些了然,也停了停脚步,“帅哥……”我轻轻地唤他。
帅哥停下脚步,转回头看我,眼底有着询问的神色。
我略略的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是不是……耶律逐原要成婚了?”
“……”
听我这么问,帅哥呼吸一窒,低下头不说话。想了想,知道此事现在也瞒我不住,这才略略地别过了脸去,点了点头。
“可汗……已经亲自册封了厄尔金家族的鲁尔郡主为大遥的大阏氏,明日……他们就会完婚……”帅哥的话,映证了我的猜想,“待大婚之后,可汗以前钦定的另外十二名侧妃,也会相继进宫……陪王伴驾……”
虽然心理早已有所准备,但亲口听到帅哥的话,我仍是呆了呆。
耶律逐原……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娶妃了,要和我一刀两断了,是不是?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他终于放下了对庄绮君的执念,愿意……放了我?
大遥内宫不大,规模,也没有楚国的宫殿如此宏伟,却仍然让我与帅哥走上了很久,七弯八拐,终于,帅哥将我带到了冷清的角落,那里,竟然像是独立于皇宫之外的小天地,有着一处简陋的小居所,很小的一所小木房,清清寂寂,遗世而独立。
帅哥待我站定,又看了我一眼,走上前去,停在紧闭的房门前,伸出手,轻轻地叩响了房门:“可汗,她来了。”
“……”
然而,里面却一片寂静。
帅哥叹了一口气,又退了回来,行至我面前,眼敛垂了垂,“你……进去吧……”
我唇间勾起一抹冷笑,与帅哥擦肩而过,径直走到木屋之前,推门……
随着两扇门板的开启,门内,耶律逐原那昂扬的身姿,逐渐的伫立在我的面前。
他不言不语,半垂着鹰眸,就这样,紧紧地看着我。
我亦不发一语,冷漠地看着他。
就这样,许久许久。
帅哥,早已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同样面无表情的脸,久到过了一个世纪,他才缓缓地别过脸去,闪过了半边身子,“进来吧……”将我让进屋去。
我仔细地打量着这样一间独立的,小小的房间。这间房,真的很小。就算在楚国普通的老百姓住的民屋一般的简陋,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方桌,一条板凳和一面堆满了书的书壁之外,什么也没有了,却打理得非常的干净整洁。
想不到,在大遥的宫内,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处地方。
如此安静,不染一丝尘污。
耶律逐原关上了门,踱到我的身边,与我并肩而立,同时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许久,沉默。
“这里……是我娘曾经住过的地方……”
许久,他低沉的开口,仿佛在为我解释,又像是在直陈一件事实。
“……”别过头去,我不想理他。只是静静地走到桌旁,伸出手,摸了摸桌面,却是一尘不染。想来,他必定命人经常过来打扫。
耳边,似乎听到了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明天……我就要成婚了……”他继续的喑哑地开口,却说着两个毫无相关的话题。
“……”我依旧无语,唇边,却漾开了一丝冷笑:耶律逐原,你成婚干我什么事?就像你所说过的那样,我与你之间,只是恩断义绝的两个人。
也许,我曾经真的做错了许多的事,但扪心自问,你又曾经对过吗?我有自己的爱人,我有自己的生活……可是你却不管不顾,将我掳来,伤害我,囚禁我……不错,你是曾经宠过我爱过我,可是那样的宠爱,与宠爱一只猫狗,又有何不同?你怎么可能冀望着你对我好一点,我就可能原谅你以前对我的伤害……甚至爱上你?
不可能,这本来就不是件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
当我苦苦哀求你别杀绿萼,当我真心的向你臣服之时,你却别过了头,仍然选择残酷的将绿萼处死……
从我见到绿萼那惨烈的死状的那一刻开始,我与你,真的再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
现在,你又来告诉我你要成婚了,你希望我做什么?挽留你吗?祝福你吗?
呵,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见我的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耶律逐原神情一滞,呼吸也骤然间一紧。
“庄绮君,你听到这个消息,难道不能给我一点反应吗?”
他在我的身后开口问道,语气中压抑着深切的愤怒与隐隐的……我不明白的情绪。
不过,我不打算弄明白。
我于是转回身,看着他一脸愤然的表情和流露出太多复杂情绪的眸子,垂下脸,隐去了脸上毫不在意的笑痕,冲他恭身一福,“恭喜可汗大婚。愿可汗与阏氏百年好合,百子千孙,白头到老。”我冷冷地敷衍着他,然后站起身,别过眼去,“绮君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若可汗没有其他的事,请容绮君先回牢房了……待可汗大婚后,如何处置我,只需吩咐一声,绮君绝无半点怨言。”
我的意思很清楚,我与你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想要如何处置我,要生要死,要杀要剐,我任由你决定!
说完,我转身就要去拉开那扇木门向外走去。
然而身体却骤然地被一具宽大的胸膛压住,死死地,抵在门板上。
背后,是耶律逐原灼热体温的胸膛;鼻间,全是他粗犷的气息;耳边,是他绝望的声音:
“绮君……你当真要如此待我……你真的不介意我……跟其他的女人……共度一生?”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全身莫名的一僵,却在回神后,我立刻直觉地想要去扳开他箍在我腰间的手:
“耶律逐原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大吼着,在他的怀里使劲地挣扎,想要摆脱他的束缚。
然而,我这样的反应却彻底地惹怒了他。
“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你没有心,你没有心,你没有心……”
他突然间扳过我的肩,一阵死命的摇晃着,咬牙切齿地骂。直到他红了眼,直到我几乎被他摇晃到昏厥,才骤然间,又狠狠地抱住了我……
“好!庄绮君,我会如你所愿……”他抬头望天,拼命地压抑着,从唇边溢出破碎的句子。
“庄绮君,一天,我只要一天……”他看着我的眼睛里充满着绝望,充满了祈求,就如同我当天跪在地上,绝望的乞求他放掉绿萼时一样,“你温柔的待我……就像对陆奇轩一样的……温柔的待我……让我……至少可以感觉到,你爱过我……明天……明天之后……我愿意放开你,真正的放开你……”
然而,正是他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却让我联想到那天在西殿的事,让我又想到了绿萼的死……
我恨他!我真正的——恨他。我从来不知道,我一个现代的人,自以为从小就习惯了现代人的“利益论”,也习惯了速食的友情与爱情,我以为我可以很冷静的面对这一切,却不知道,原来恨意,竟然也能如此的强烈!
所以,我不愿意,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也不愿意!
于是,我冷冷地笑,眼含着讥讽……
死命地扳开他的手,我直视着他充血的眼睛,尽量稳住自己的心神,不让自己在他的面前有半分的妥协。
“耶律逐原,莫说一天,就是一个时辰,一分一秒,我都不愿意给你。我们……只能是敌人!”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眼底那抹唯一希望的破灭眼神,转身,正欲开门……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身后却传来一阵大笑声,让我的手不自禁的顿了一顿,因为那笑声是如此的尖利,比哭还要难听,比绝望还要绝望……
身体,被人猛地抱起,狠狠地掼倒在了屋内唯一的一张床上,耶律逐原宽厚的身体在瞬间覆了上来,疯狂地拉扯着我的衣服……
“庄绮君,你说得好……我们只是敌人,只是敌人……”他的样子像极了地狱的修罗,疯狂得可怕……
“耶律逐原,你这个魔鬼,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死命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双腿死命地乱蹬着……
却被他一只手握住了脚踝,几下扯下了我的亵裤,使劲地向外分开……
他甚至连外衣也没有脱,就这样用力的一顶——
“啊……”我痛得尖利的大叫,“耶律逐原,你这个野蛮人……你就只会使用暴力,你……”
他咬牙切齿的伸出二指,在我颈后重重的一点,我顿时像被人重重地从脑后打了一闷棍一般,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只记得,在晕过去的那一刹那,似乎,有一滴水滴,滴落在了我的脸颊上,冰凉……
刺骨的寒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