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自是高兴自己能够同余音一起走,不过欣喜之余它也想到,“阿音,怎么我觉察不出来你身上的气息?”照理说,它的主人是千年珍珠,自己应当在第一时间就察觉的。
余音沉默了一下,“我的情况有些不同,这个以后你想听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现下,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前往浮屠山。”
五彩也不多说,挥扇着巨大的羽翅,带着余音冲上凌霄。
浮屠山还是那个样子,烟雾缭绕的诡异,如今余音以珍珠精灵的身份再次的靠近,不由得有些胸闷气短。五彩察觉到了余音的异状,分出了几支羽翅中的兽羽,将余音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阻绝了大部分的阴气袭体。余音感觉到了,心里涌出一阵的暖意,摸摸五彩的兽背,示意自己无碍。
五彩驮着余音,进入了浮屠山。
上一次,余音等人也只是在浮屠山外与阮浣对峙良久,从没有踏进过浮屠山半步。那时,有东陵、有灵犀姐姐两人的相互,阮浣并没有如愿以偿,只是如今,余音却孤身一人前来涉险,若是东陵知道了,应该会着急的吧?只是,再至浮屠山,心里的那根刺却依旧浮现,先前狠狠扎进自己心里的那种痛感此时又清晰的浮现出来。就是在这里,东陵不要自己了。
余音无力的扯扯嘴角,在她归来的那一刻,见到东陵的第一眼,先是的是欢喜,是失而复得的苦楚,然而当这一切感觉退却,不断浮现在余音脑海里的,却是不曾有过的不甘和委屈。那个自己喜欢到骨子里的男人,曾经就那么轻易的放开了自己。
“阿音?”进入浮屠山之后,五彩察觉到兽背上的人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它不禁有些担心。
“我没事。”余音听见五彩的呼唤,有些晃神的脑子清醒过来,低声的说道。
“阿音,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叫人欺负了你去。”五彩信誓旦旦的说,身为五彩斑斓兽,这点信心还是有的,除非许多年前的那几个可恶的神仙再度联手,或者是它的前主人,不然,别人休想伤它分毫。
余音伸手摸摸了五彩,心里平静了些。
先不论其他了,拿回天歌的血脉再说。
越发的往浮屠山里进,余音越觉得浑身发寒,就连严严实实的护在周身的兽羽都有些失了暖意。
前方忽现一片平地,五彩看了看,忽扇着巨大的羽翅落了下去。
余音并不着急,既然阮浣派五魔魁来寻自己,那么自己出现在了浮屠山的话,她一定会知道的。
果然,不出余音所想,就在她落地不久之后,不远处的迷雾之中闪现出一个高挑的人影,其一身黑衣,面着银具,余音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阮浣朝着余音走来,在离着余音几丈之外停了脚步,一张可怖的脸被银色面具遮住,只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和姣好的红唇,若不是余音早已知晓其面具之下的狰狞,恐怕此时也会以为面前站的的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妙人儿。
阮浣的目光直直的打向余音,五彩护住,前肢向前迈了一步,试图挡住余音。
“看来五魔魁说的没有错,你竟真的收服了一头五彩斑斓兽。”依旧是那般沙哑的嗓音,阮浣见着眼前的那头极其戒备的凶兽,饶是古井一般的死水之心也波动了一下。真的是五彩斑斓兽!能够同五彩斑斓兽签订契约的人,四海八荒找不出几个来,这种凶兽残忍暴虐,且拥有自己的灵智,一般人很难驯服,就阮浣所知,那个人,就曾经收服了一头五彩斑斓兽。想到这里,阮浣看着余音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测。
余音心思单纯,自是猜不透阮浣心里的弯弯绕绕,其实阮浣心里想什么,余音不是很在意,她今日前来的目的也只是拿回天歌的血脉而已。
“我今日前来,只是想要拿回天歌的血脉。”余音直截了当的说道。
阮浣停顿了一下,“可以。”
这次换做余音有些诧异,这个女人会这么好心?她可从来没有忘记,这个女人曾经对自己做了什么,那一池子的神秘液体,被生生炼化的躯体,余音从没有忘记过。这个女人,害了天歌,而且,就是这个女人,告诉东陵......以至于东陵生出了放弃自己的心......可以说,余音自是性子温和,不与人结怨,但是对于阮浣,余音是深恶痛绝的。
“只不过,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情。”阮浣接着说道。
“什么事情?”余音就知道她没有这么好心,当年她以天歌莫须有的母亲为诱饵诱自己前来浮屠山,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吧。
“我要你神识里的另一个人。”阮浣这话说得奇怪,可是却令余音登时变了脸。
余音的神识里,的确是藏着一个人的,与其说藏,不如说养。
当年,余音被阮浣重伤之后,躯体化没了,就只剩下残弱的神识勉强苟活,被一个神秘人送回九天之池后,她被大哥送进了芮水之心,在那里,余音第一次遇见了那个名为太古遗音的男人,也就是她的父君。当年太古遗音为了挽救余音,将自己融合进了余音的神识当中,也正是因着有了太古遗音的帮助,余音才会安然无恙的自芮水之心而出,重铸琴身。当年,自己出来之时,太古遗音叮嘱余音,这件事情不要同外人道也,即便是号钟也不可,那时余音自是以为自己的父君为了自己牺牲了,悲痛之余也遵守了自己的约定。但是,当自己以流光的身份再次进入芮水之心的时候,当自己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的时候,余音才发现,父君仍然活在世间,尽管余音不晓得芮水之心里的父君到底是以什么形态存在的,可是父君还在就够了。所以这次出来,余音依旧是遵守着他们之间的约定,并且,在自己的神识中暗暗的滋养着父君,是的,不知在芮水之心呆了多久的太古遗音,此刻就是养在余音的神识当中,并且,没有人察觉到。余音完美的隐瞒了太古遗音的存在,即便是对着大哥。
可是如今,自己最大的秘密却被阮浣一口道破。余音心里一阵的发冷。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余音木着一张脸说道。
阮浣冷笑一声,“你会不懂我在说什么?你神识里养着的那位,我需要他出来。”
听着阮浣直截了当的说道,余音微微的皱了眉头,不论阮浣的是怎么知道的,她今日的目标是父君。
“我知道你如今有五彩斑斓兽相助,我伤不了你,但是,若是不乖乖的叫那个人出来,那就等着替天歌收尸吧。”
余音咬着牙,却不知如何是好。
天歌重要,父君同样重要,进退两难。
“你怎么知道的?”眼见着糊弄不过去了,余音也就挑明了说了。
阮浣扯起嘴角,“我怎么知道的你莫管,你交出太古遗音,我还你天歌的血脉,很公平的交易。”
余音心想,是挺公平的,一命换一命!余音觉得脑仁儿有些疼,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天歌,一边是自己的父君,余音根本没有抉择的能力。
“你想要将我父君怎么样?”余音沉着声音问道。
“放心,虽说太古的真身已经在七万年前的大荒之战中陨落,但他毕竟是强悍的琴神,就算是如今,窝在你的神识中养着,我也奈何不了他,我只是,需要他帮个忙罢了。”阮浣说道,声音依旧那般的沙哑,却又平静。
余音仔细的听了听她的语气,见不像是有假。但是,阮浣这种人,余音怎么可能相信她?余音心思单纯,但是不蠢,不管阮浣要做些什么,都不见得对父君是好事。自己几度进入芮水之心,父君没有少助她,曾经强悍如斯的太古遗音上神已经在大荒之战中陨落,余音不知道在芮水之心出现的父君是什么形态,但是,不如曾经的他便是了。如今,养在余音神识中的父君,余音是断断不能交出去的。
“你费尽心思的想要引我来浮屠山,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余音问道。当年,她被阮浣这个女人掳走,毁掉躯体,余音就想着,她与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这番到底是为何?如今看来,难道......难道她那个时候就已经......是了,她对九天之池了如指掌,她知道被毁掉的自己必定会被送进芮水之心的,那样......可是除非她知晓父君本身就在芮水之心中......不过她已经知道此刻父君养在了自己的神识中,那么,那个时候知道父君在芮水之心也不足为奇。猛然间,余音瞪大了眼睛,仔细这般向来,甚思恐极,原来,着一环扣一环的,皆是面前的这个女人算计好了的!
“你!”余音猛的抬头,眼神中不再是剧烈的挣扎,转而是对阮浣的震惊与恨意。一切都是这个女人预谋已久的?就是为了今朝一日,自己能乖乖的交出父君。
阮浣见着面前的人仔细的思量着,有疑惑转为明了再到震惊后为震怒,她不禁冷笑一声,冷嘲道:“以你的脑子,能自己绕明白也是不错的了。”
余音涨红了脸,气的。
旁边的五彩见着自己的小神仙生气了,虽然它不太明白来那个人的对话,但是明眼兽也能看的出来,是那个黑了吧唧的带着面具的女人在欺负小神仙,顿时,五彩兽就不乐意了,
“喂,丑八怪,你想做什么!”五彩怒吼一声。
“哼!主子不灵光,契约兽也跟着没脑子。”阮浣冷哼一声。
余音感觉的出来,阮浣似乎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厌恶感,上一次在浮屠山外围,那些她与东陵莫民奇妙的对话,叫余音心里有些别扭,似乎,两人以前就认识,还交情不浅。不过,现在不是想东陵的时候,余音甩甩脑袋,将东陵从自己的脑海中剔除出去。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余音不再绕圈子,直接了当的问道。
“你莫管我要做什么,只要你交出太古,天歌便是活,若是你不交,天歌便是死,你自己掂量着办。”阮浣冷声说道。
“即便没有天歌的血脉,我也能寻到救治她的方法。”余音逞强。
“那你就试试,她是远古鲛人的后代,没有远古鲛人的血脉支撑,大罗金仙都救不了她。”说道这里,阮浣古怪的笑了一声,“我听闻,你用自己主元之心救了她的命?怎么样?千年过去了,也差不多该枯竭了吧?”
余音气的有些血气上涌,脑袋一翁一翁的,她从来没有这般讨厌过一个人,即便是当年在人间,那个高傲的茹皇后,余音都没有这般的气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