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四人之间没有言语。
但是东陵帝君浑身周遭凌厉的气息却朝着倚天刺去,“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甩下这么一句话,东陵帝君护住了余音。仅仅是一个莫须有的人,天歌的母亲尚在人世的消息还不得而知,若仅仅是因为这个不确定的消息而将余音交出去的话,东陵帝君眯了眯眼睛,那是绝无可能的。
倚天无所谓的笑笑,他这一笑落在余音的眼里,却是无比的嘲弄。
曾经于九天之池的时候,素女前来大闹的那一出,三姐惨白却强撑的面孔,余音不会忘记,那时,她讨厌那个北海之主。而后,她听闻了大哥对自己讲述的那万年前的往事,原来,曾经的他们,也有过那般的恩怨纠葛,原来,曾经的他们,都是那般的身不由己。所以余音唏嘘、余音感叹,却是难以了却心中对北海之主的怨念,她非要去北海,非要去参加他的婚宴,非要去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负了三姐,到底是不是负了他们那纠葛的万年。然而挡去过了之后,余音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冷情,所以从那时起,余音觉得自己可怜他,不过是一个迷失在自己感情里的人罢了。可是,当一切峰回路转,当那个北海之主捧着玲珑心到九天之池的时候,余音看着三姐、看着那个北海之主,觉得,他也不是那么的招人厌,原来,一切的一切,不管他人有多么的残忍,他心底都是爱着三姐的。
而如今,余音冷眼瞧着不远处的男人,只觉得恨意滋生。他做的这一切,无疑,伤害的最深的,也是三姐。
“你千方百计的想要引我到这里来,是因为要复活那个枯浮?我听闻七万年前的大荒之战,就是因着你们北海,我天池太古遗音上神才会不幸陨落,那么,从一开始,你便是在帮着枯浮的?”余音看着倚天,恨恨的问道。
倚天冷笑一声,却并不否认。
“那你之前在我三姐面前的说辞都是假的?什么指示为你、忍辱负重的同玉山联姻,取来玲珑心,都是假的吗?”余音渐渐地语气有些激动。
“这与你何干?”倚天斜睨着余音,说出这么一句话。
“与我何干?是与我不干,但是你想过我三姐没有?与她有没有关?”余音突然苦笑,总是有一些人,打着爱人的旗号,却是做着一些伤人的事。她现在已经分不清面前的这位北海之主到底是对三姐真心还是假意了。若是真心,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三番五次的重伤天池,若是假意,可是素女又是他亲手为三姐而伤害的。
余音摇摇头,其实她早就糊里糊涂了,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太过于蹊跷,只是面对着倚天,如今余音脑子里就只剩下替绿绮不平和对天歌的怜惜了。
倚天的脸色明显的沉了一下,但是转瞬间便被他掩盖过去。
“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她吗?”突然,倚天的目标转向了东陵帝君,他看着东陵帝君说道,“将她交出来。”
“不可能。”东陵帝君一口回绝。那个人他早晚会揪出来,但是余音不可能会离开他的视线。
倚天见三人不为所动,突然不耐烦的咂咂口。
“看了半天过瘾了?还不出来!”一声冷哼,倚天却是在对着他周围的空气说道。
忽然间,倚天身边的空气出现一阵水纹般的波动,片刻间那里便显现出一个人影,那人身材高挑,一身黑衣,脸上赫然是一张银色的面具。
余音倏地睁大眼睛,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一瞬间,在那个深不见底的渊洞的可怖回忆扑面而来。
东陵帝君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余音的颤抖,下一秒,他的目光便落在了银面女人的身上,不用多说也知道,她便是那个伤了余音的人。
“当心你的态度。”银面女人淡淡的开口。
“行了,本君同你的关系也就仅止于此,赶紧将那丫头搞定。”倚天一反常态,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银面女人没有在搭理倚天,而是将目光对准了余音的脸,余音狠狠的等了回去。如今有东陵和灵犀在身边,她并不惧怕那个银面女人。
“我就知道你死不了。”银面女人突然开口道。
余音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知道我死不了?所以特意将我丢入深渊给浇化了试试?
看着余音忽然怒视的目光朝自己投来,银面女人没有搭理。
“是你害的音儿?”东陵帝君眯起眼睛,但是身上的戾气依然是刹不住了。昔日伤害音儿的人便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衬得住气,一想到当时的情景,音儿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东陵帝君的眼睛里冷得几乎冻出冰碴子来。
银面女人想了一下,盯着东陵帝君冷笑了一声,“我既然知道她死不了,就顺手帮了那女人一把,有何不可?”
“那女人?”东陵帝君疑声道。
“相传昆仑那位的帝君无上之容,引的天界的魁女倾心相恋也无可厚非啊。”银面女人说着,又是一声的冷笑。
东陵帝君眉头一皱,眼光一沉,竟然是魁女!
余音倒是没有想太多,谁想害她,谁害过她,都不及眼前重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死不了?”其实一开始,银面女人在说这话的时候,余音就心底开始的有些不安了,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死不了?自己的元神当时就快散了,只是因缘巧合碰到了芮水之心的太古遗音才会峰回路转......因缘巧合,真的是因缘巧合吗......余音瞪大眼睛,仿佛是有什么要从心底破蛹而出。
“你......”余音猛的抬头,颤颤巍巍的看向银面女人。
“我知道太古定会救你,我也知道,太古就在芮水之心。”银面女人一口承认。
余音被震的说不出话来。她全都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先前的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五魔魁手中的芮水、魁女手中的神秘液体都是我。目的就是将你送入芮水之心。”银面女人交代了个痛快。
东陵帝君沉下了脸,这个银面女人古怪的很,如此痛快的便将一切都说了。
“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将你引到这浮屠山。”银面女人说道。
“复活那个枯浮?”余音干笑一声。
银面女人盯着余音,在那张银色的面具之下,余音清楚那是一张千疮百孔的脸,但是被那女人的一双眼睛盯住,却是极亮的星辰。
“为什么,天歌的伤痕和你一模一样?”仿佛是不经意间,余音就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这其间,必然是有某种的联系。
“说起她来。”银面女人突然笑了一声,“那个小鲛人的母亲确实是在我手上,你若是想叫她母亲活命,就乖乖的跟我进山。”
“你有何凭据?”东陵帝君问道,无凭无据的,任谁也不会相信那个从没出现过的人会在这个奇怪的女人手上。
银面女人黑袍一挥,几人面前出现了一面水镜,水镜之中,是一个幽暗的山洞,洞中有谭深丈,其间一条成年鲛人在中蔫蔫的游动。
墨色的长发,杏般的大眼,如纱搬的鲛绡,还有那标志性的大尾巴,余音一打眼儿望去,那就是一个成年版的天歌。此时此刻,余音再不能说什么,那时天歌的母亲,无疑,得救。
“你将她放了,我同你走。”余音说道。
“音儿!”一旁的东陵帝君喝道,一把的拉住余音。这丫头在想什么?独自跟那个神秘银面女人进浮屠山?还能有命活着出来?
“你若不进去,她早晚是一死。”银面女人说道。
此时,余音脸上连最后一丝犹豫都没有了,抬脚就要往银面女人那里走。却在下一秒被东陵帝君禁锢在怀里。
“你想干什么!”余音从没有听过他这般的怒气,顿时脖子吓得一缩。
“你想去白白送死!”又是一声低吼,余音觉得有些委屈。
“那是天歌的母亲,我不去,难道看着她死?”余音觉得此刻真是恨死了那个银面女人,这种二选一的抉择真的是很揪心,她就是吃准了自己心肠子软罢了。谁会想无缘无故的送命呢?但是天歌,一想到天歌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一想到她被丢弃在浅滩上那可怜的模样,余音就觉得心里不能忍下来,最起码她不能忍住不去答应银面女人的条件,跟着她进浮屠山。
东陵帝君仔仔细细的看着余音的小脸,那张小脸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写着我不愿意去死但是奈何世事无常有人逼迫,一时间,东陵帝君的心下一股怒气冲涌而起。反手就是一爪,银面女人在不远处突然像是被谁扼住了脖子一般。
“不可饶恕!”东陵帝君冷哼一声。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灵犀突然出声。
“帝君,你还记不记得阮浣?”
灵犀这一声过后,余音疑惑的朝灵犀看过去,阮浣?灵犀姐姐说的是那个西海地阮浣上神?就是那个喜欢大哥,但是却被五魔魁疯狂爱恋的阮浣上神?灵犀姐姐在此提她做什么?她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而东陵帝君也是微微一怔,随即便松开了手,眉头却是不易察觉的一挑。
“阮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