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嗒然若失,赵挺之竟就这么死了
梁师成看着他笑,慢悠悠道:贤侄,可是要问问赵大观的三子赵明诚下落呐
高强正是想到了这事,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一声,随即便觉得不对,不过他现在资格老了,脸皮根本没有变化,笑道:世叔既然知道小侄心思,想必有以教我
梁师成拿手点指,笑骂了两声,才道:赵大观身后,其家人大多返回山东密州老家,三子赵明诚在青州有座私宅,大约是移居那处了,此人身上有个鸿胪少卿的职事官,生活优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听说这夫妻俩都喜好金石名录,到处不惜重金求购古玩珍铭,恐怕花费不小,这生活起居怕是要简约一些了。
高强点了点头,记得原先的历史中赵挺之身故之后,李清照跟着丈夫隐居十余年不出,想是赵明诚受到了蔡京的报复和迫害无法出仕,夫妻俩寄情于金石之中,到后来竟收集了十几间屋子的收藏,眼下这才只是个开始吧。
梁师成又道:眼下的京中,赵大观是去了,不过恩相却也不是高枕无忧,东西两府颇有龃龉,近来已有升级之势了。
高强一愕,东西两府指的就是宰执和枢密院,这个他是知道的,现任枢密使该当是张康国,朝报上并不见有什么变化,此人在蔡京失相复相地全过程中始终严守中立。是个地位然人士。怎地现在又与蔡京不对付了
追问之下,原来蔡京复相以后声势大张,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众党羽一齐跟着升官财。有升官就有让位的,而这让位失势的人中依附张康国的着实不少,张枢密便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极大威胁。心中大为不满,渐渐地就与蔡京对立起来。
这当中还有一个人的表现甚是抢眼,却是当今得宠的郑贵妃的兄长,时任直学士院的郑居中。这位国舅爷当初与高俅父子陪着官家赵佶同逛丰乐楼,在皇帝乐嫖白沉香时一起帮闲,彼此搭档甚是愉快。也算是蔡京复相的幕后功臣。当初桌底交易之时,蔡京答应了复相之后一力保举郑居中作枢密副使,哪知现在蔡京的大小党羽纷纷升官财,郑直院那里却全无动静,他哪里坐的住
几次催促蔡京,蔡京都是支吾敷衍,但闻楼梯响,迟迟不见人下来,郑国舅怒气填胸,便跑去与张康国作了一路。处处与蔡京作对。
哪知这件事上郑居中可真冤枉了蔡京,原来此事却是高强暗中捣鬼,他临行前给燕青留了指示,教他趁隙给梁师成送了密信,说道郑贵妃已然专宠后宫,此刻最怕节外生枝,而外戚权重极易遭人弹劾。因此还是抑止一下郑居中的升迁为好。郑贵妃听了梁师成地谗言,深以为然,等到蔡京向赵佶推荐郑居中出任同知枢密院事时,郑贵妃的枕边风也适时送上,吹得赵佶晕头转向,遂不听蔡京的推荐,改任郑居中为资政殿学士,中太一宫使兼侍读,地位虽然尊崇,实权半点也无。
郑国舅是心比天高的人,哪里忍受的了他又不知自己抱着大腿的郑贵妃给他背地捅刀子,更想不到这里头还有同一阵营的高强在撺掇,只是认定蔡京不给他兑现诺言,一腔怨气都洒向了蔡元长。蔡京也不是省油的灯,命人传了两次话说自己并不是没有出力,只是官家不从,郑居中哪里肯信惹的蔡京恼起来,也不给郑居中半点面子,双方针锋相对,闹的不可开交,巧在郑居中与蔡京长子蔡攸同为侍读官,逢单日轮流进宫给皇帝讲论经史,大家都趁这个机会忙着在皇帝面前给对方上眼药,京中官场都当笑话一样看。
说道此处高强捧腹大笑,连说有趣有趣,梁师成也眯着眼睛笑,忽地问道:贤侄啊,你父亲也知道这主意是你出地,将郑居中与蔡京离间作两处,以免他一家独大,这次来托我问你,后着当如何倘若只是给人家扯后腿,落个损人不利己,可不要怪为叔的说你幼稚
高强陪着笑脸道:世叔教训的是,小侄虽说年幼无知,可也不能跌了爹爹与世叔的名头不是世叔只管放心,后着早已安排妥当,约莫年内便当见分晓了。
梁师成眯缝眼里蓦然闪出两道精光,向高强上下打量几眼,这才又笑道:贤侄果然是深谋远虑,令尊将门虎子,教人好生羡慕呐只不知可有留着对付世叔我的招呐
高强暗骂老滑头,乖乖给本衙内办事的话,少不了你的好处,倘若有什么包藏祸心,难道本衙内还治不了你现今地高强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时代的生活,并且对于如何将自己已经获悉的历史知识获取最大的现实利益这个游戏,玩的得心应手,除了蔡京的城府深沉还堪作他的对手,如梁师成这等人物哪里放在他眼里
不过肚子里骂也就算了,面上可得恭敬:世叔言重了小侄对世叔敬仰有加,哪里敢使什么招数对付世叔就算有招数,那也是想着如何孝敬世叔,如何讨世叔的喜欢罢咧何况京中有家父与世叔相呼应,那是相辅相成运势冲天,哪里能阻挡的了
梁师成点了点头,还没说话,高强又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两个家丁,抬着一口箱子,口中喊着号子,显得颇为沉重,打开一看,白花花的银子与诸般珍玩玉器耀眼生辉,立时照的梁师成的小眯缝眼成了两条细线:贤侄,这是何意
高强赶紧撇清:世叔切莫误会,这乃是新近从清溪县帮源洞挖出的第一批银子,业已精炼过,请世叔看看品质如何
梁师成动容,急忙抓起一锭来,又掐又咬摆弄了半天,喜道:此银品质精纯,实乃上等有此银洞,贤侄功劳不小但不知此洞每年能出银几何
上等精银十万两高强满不在乎,伸出双手十个指头,心中却不期然地想起了业已返回家乡的伊人金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