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见妻子处事雷厉风行,很是满意。出问题不怕,只要解决得当,能以一儆百,社绝类似的问题就很好了。
“行,咱们先用膳。那些恶仆刁奴就不能手软,非常时刻用重典,王妃只管放开了手去做,本王倒要看看哪个不掌眼的敢轻怠我平西王府的小姐。”
毕竟是杀伐果敢之人,手里沾着无数的人鲜血,连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子杀意,屋里跪着的丫鬟脸色更白了。
姜梨终于懂得一个词,杀气。
那是从尸山骨海里练就出来的气势,一个目光,就如同实质一般,像刀,像剑,直插胸膛,让你无处可逃甚至不敢动弹。
第一次深切感受到平西王的威势,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尊卑的差异,什么叫人命如草芥。
不知为什么,姜梨心里很是沉重。她运气好重生在姜梨身上,如果运气差重生在萍儿青儿之流的身上呢?要如何却挣脱这等级上的缚束。
丫鬟上菜的速度很快,而且菜色与姜梨自己用时完全不同,汤就有三样,土鸡汤、鸽子汤和冬瓜排骨汤,凉菜八个,热菜十六个,粥两品,主食除了米饭还有龙眼包子、奶香馒头、韭菜盒子、油葱饼,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
平西王自小在京城长大,即使来西蜀二十年了,可在吃食上也是偏好面食。只见姜梨一碗冬瓜排骨汤刚下肚,一笼馒头就被平西王一个人干掉了,在杏儿给姜梨盛饭的当头,一笼龙眼包子又消灭了。
然后是桌上的菜,卤牛肉,猪蹄髈,鸡大腿都在快速的消失,只看得姜梨咽口水,拿起筷子不知道该往哪夹,难道这就是上过战场的人的用餐规矩吗?
也许是姜梨的视线太过灼热了吧,平西王抬起头来对着姜梨笑道:“怎么了,父王这样吓着你了?”
姜梨猛摇头,“没有。”
平西王咧着嘴直笑,“你们女孩儿用饭是慢一点好看,不过,一定要吃饱,咱们可别学这南边的小娘子,一个个不愿意吃饭,都长得瘦不拉几风吹就跑的,那样的以后嫁人生孩子都成困难。”
平西王妃轻哼两声,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平西王碟子里,“王爷,梨儿吃得不少,只不过现在正在抽条,所以不见长肉而已。”
姜梨在一旁猛点头,又添了饭,平西王这才满意了。
用完膳,平西王就先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话,“梨丫头的事王妃看着点处理,那些子恶仆直接换了无需留情。”
平西王妃点头应了下来。
等平西王走后,就让崔嬷嬷带人进来了。
除了秦妈妈和萍儿,还有两个捧着包袱的小丫鬟,包袱放桌上打开,里面全是金银首饰和银元宝。
姜梨给了蠢蠢欲动的杏儿一个眼色,杏儿眼睛一亮,快速上前,拿着帐册一一对了起来,然后挑挑拣拣,包袱里十之八九都是姜梨丢失的东西。
萍儿一脸惨白地瘫坐在地,眼珠转动,看到姜梨时,快速地爬了过来想要抱住姜梨的腿,“小姐,小姐,冤枉呀,这些都是您赏给奴婢的,都是您赏的呀。”
杏儿走过来将萍儿一脚踢开,“呸,下贱胚子,这个包袱里也是小姐赏的?这都是带有记号的首饰,小姐会赏这些给你。”
杏儿指点第二个小一点的包袱,里面只有几件首饰,可这几件却都是嵌宝镶珠的或是鎏金鎏银的,样式精致却又不会过份张扬,一件就要好几十两,一般人家也是能戴出去。
可见萍儿选这几件也是狠用了些心思的。
萍儿只看一眼就猛一阵磕头,咬死着是姜梨赏的。
平西王妃纤手用力一拍案桌,冷喝道:“大胆刁奴,欺主子年幼,竟拐了主子的私物出去,还敢在本王妃这里满口胡言。来人,给我将这大胆恶奴拖出去仗责,打到吐实话为止。”
崔嬷嬷一挥手,外头便进来两个健壮的婆子,将萍儿拖了出去,萍儿使劲挣扎着,“不要呀,小姐救命呀……“
不一会就传来萍儿的惨叫声,“啊……小姐,救命,啊……”
那仿佛用生命在求救一般的喊声,听得姜梨一个哆嗦。
崔嬷嬷忙跑出去,“哪个不长心的,不知道堵了嘴的,惊吓了主子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丢的?”
接着便没有惨叫声,只是沉闷的肉响声,姜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自在地移了移身子。
一旁的平西王妃看在眼里,递了碗热茶过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是犯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责罚,那满府的小丫鬟岂不是都胆大了起来,今儿敢卖主子的东西,明儿就敢卖主子的人了。”
跪在一旁的秦妈妈吓得一个哆嗦,忙往前爬了几步,却又不敢靠近,只在距平西王妃三尺远的地方匍匐着身子,“王妃饶命呀,奴婢是被猪油蒙了心,以后再也不敢了,王妃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次可真是声嘶泪下呀,满脸的鼻涕眼泪也顾不上擦,只一个劲地磕头,“咚”“咚”“咚”,让姜梨看着都忍不住担心那个晃动的脑袋一会儿是不是就要炸裂开。
外头的沉闷响,屋里的哀嚎,还有一屋子的寂静却幽长的呼吸声,都让姜梨生出陌生感来,仿佛魂魄离了身,站在高处冷眼看着,可心脏却跳动如鼓响,呼吸也急促起来。
直到平西王妃冷清的声音传来,“够了。”
秦妈妈的哀嚎戛然而止,而姜梨也恢复了知觉,长吐一口气,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涝起来的一般,冷汗浸湿了小衣。
“梨姐儿,你先回房去,这里的事就交给母妃好了。”
姜梨正求之不得,再也不敢如一开始所想的等着回银子了,忙起身道:“是,女儿下午还有课呢就先走了。这里的事就劳烦母妃了。”
平西王妃点点头,“将你的丫鬟留下一个看着吧。”
姜梨回头看了看,青儿神色虽还算镇定,可青白交加的也不算好看,杏儿倒是正常,甚至双眼透一股子兴奋。
“那杏儿你留下来吧。”
杏儿屈膝应是。
青儿扶着姜梨,也不下跺踏从院子中穿过,而是绕着游廊往院门口走。(未完待续)